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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 涛 施张帆 2018-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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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初,吴宏伟休假时第一次以游客的身份登上了玉龙雪山。


作为一名在武警云南森林总队玉龙森林大队战斗了16年的老兵,他从来没有想过,脱下橘红色的执勤服站在雪山上看风景,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今年年底,他就要转业了,不能再继续守护这神奇美丽的大雪山了。尽管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可他还是想再去看一眼,因为这里有他流下的血、落下的泪、挥洒的汗。


盛夏的丽江,美得令人窒息。阳光洒在雪山上,三山十三峰全部展露容颜,仿佛在迎接最尊贵的客人。吴宏伟走进景区,跟其他游客一样,他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照,仿佛要把这里的一切全部打包带走。和其他游客不同的是,他经常脱离人群,这儿走走、那儿看看,摸一摸挺立的大树,抚一抚路边的小草,他无心听导游讲解,因为他比导游还熟悉这里。


坐观光索道去云杉坪的途中,缆车外掠过的风景犹如过往的岁月一样,翻开了他珍藏的记忆。几千棵百年红豆杉、榧木、银杉尽收眼底,翠绿的树林像一块块绿宝石镶嵌在雪山上,他一眼就看见了那年他们蹲守盗伐分子的那棵800多年树龄的红豆杉。



那是2014年的初春,新兵刚下队不久,吴宏伟作为执勤点老兵带领新兵熟悉执勤路线。走到海拔3800多米的地方,他们发现一棵近2米粗的红豆杉有被刚刚锯过的痕迹。凭着多年的经验,吴宏伟判定这群盗伐者应该是在躲避巡逻官兵,晚一点一定还会回来,继续盗伐。经请示,吴宏伟带人一边在原地蹲守,一边等待林业部门的支援。


这一蹲就是十几个小时。雪山上巨大的昼夜温差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夜晚的寒风冷得刺骨,吴宏伟和战友们只能紧紧依偎在一起抱团取暖。新兵杨雄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因高寒缺氧、体力透支,半昏迷的他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滑下山坡几十米远。即便如此,吴宏伟和战友们依然坚守在战位,死死盯着那棵满是伤痕的古树。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天,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了。正当他们拿出工具准备继续盗伐的时候,官兵们雷霆出击,将两人一举抓获。就因为那次任务,那棵被锯过的红豆杉成了吴宏伟心头的牵挂。他担心古树会因此而枯死,更担心外露的伤痕会让古树扛不住山里恶劣的气候。


走上云杉坪,吴宏伟急切地与游客反方向而行,他沿着一条小道走进了密林深处,他要去看看那棵受伤的红豆杉,他要去看看那晚他住过的窝棚……


沿着小道一路走,满满的全是回忆。这条小道就是他当新兵时,班长带他第一次巡山时走过的路。说是路,其实原本并没有路。这是班长带着他们在这雪山上的原始林区用身体踏出来的一条巡逻路。那一次,看着被盗伐分子放倒的一棵棵上百年的红豆杉、榧木等珍贵树材,就那样横七竖八地倒在林中,吴宏伟坚定了一定要把这条路一直走下去的决心和勇气。


这条路上荆棘密布,这条路上风景迷人却又困难重重。15年过去了,这条巡逻路走过了一茬又一茬的执勤官兵,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故事——


前些年,上山打柴的人还很多,林中大量珍稀树种遭到砍伐,进山人员在林区抽烟等违规野外用火,也极易引发森林火灾。执勤官兵经常要走村串户宣传《森林法》和《森林防火条例》。



尽管如此,一些村民还是和执勤官兵玩起了“躲猫猫”。官兵们上山,他们就下山;官兵们回撤,他们便到山上挥起大斧。官兵们只得加大林区巡护力度,每天沿着林区外围巡逻,一趟下来要走上3个多小时。巡逻的道路不仅崎岖坎坷,还要和恶劣天气做斗争。吴宏伟笑着说,玉龙雪山的山风不但强劲,而且极具穿透力,在林区走上一段就能把人冻得直哆嗦。他脸上的“高原红”和粗糙双手就是最好的见证。


沿着小路一直走,吴宏伟回到了那个当年他们蹲守过的地方。穿过一片荆棘,他看见一棵大树挺立在眼前,笔直的树干直冲云霄,茂密的枝叶延伸百米,就像一把撑开的巨伞,只是伞柄的底部长出了一个树瘤。他知道,这就是当年盗伐分子给这棵大树留下的伤痕,只是现在已经结痂,长得更加结实粗壮。他摸了摸已经结痂的伤疤,抱着大树久久不愿离去。


吴宏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继续再来伤害这些大自然的生灵。如果可能,他只愿青山常在、绿水长流。眺望远方,他似乎看到了官兵们正沿着自己和战友的脚印继续前行,而他就要和这里的一切作最后的告别了。


看到照片上的疤痕,吴宏伟再无心情去到其他景点,因为雪山上的每一处景点、每一条小道和每一株大树都早已深深印在他的心里。雪山巍然屹立,官兵交替轮换。雪山给丽江森林支队玉龙大队的官兵们留下了太多的回忆,而官兵们留下了最美的风景。


推荐人:张锦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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