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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彦 2018-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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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希望自己能变得坚强,能够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在风风雨雨面前,仍能面色从容处变不惊,只为了在任何时候,能够没有理由地挡在最前面,酷酷地补上一句:“因为我是军人。”


从十八九岁的年纪开始,我们就学会了装作坚强


却不知生而为人,就注定会有软肋。


职责把我们逼成了超人的模样,但到头来怕是连自己都忘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剥开一身迷彩戎装,再剥开一副坚实的身躯,你会发现每一名军人都偷偷藏着一颗柔软的心。



(一)

认识一个师兄,是个十足的乐天派,平时朋友圈发的尽是些遇到的趣事和自己编的段子,可你怎么也想不到,他刚刚被分配到千里之外的边疆,每天都在与戈壁黄沙相伴。在我看来,这不只是没法装出来的乐观,还透着苦中作乐的一丝坚毅。


他是个城市来的兵,高考那年他考到了军校,每年假期都在军营和城市之间相互切换,他的生活也在繁杂与单调、喧哗与清寂、世故与纯粹、疏隔与无间中不断徘徊。他吃得起苦,经受得住练,也从来不争。他说他从来不在乎自己能不能记上什么功,评上什么奖,也不在乎会分配去哪,又会调到哪去,人生在世,坦坦荡荡地最好。


可终究还是有什么牵住了他。


爸妈工作忙,他从小就和姥姥亲,当初报考军校时,一向惯着他的奶奶却突然执拗地反对,他觉得出去磨砺磨砺没什么不好,姥姥争不过他,也就没再说什么。直到启程那天,他回首看了看家,透过窗口看到那个佝偻着背,凭栏目送的身影,他就什么都懂了。从此他最经不住的就是离别,可又不得不一次次经历离别,每次离家他都知道她在那儿,他不忍看,但又忍不住去看。他说他最怕在电视里看到那些老人的镜头,因为一看到,他的思绪就会拉到很远,堵也堵不住。


我们总以为能承受一切,却总会有东西丝丝缕缕地在心里牵着你,再阳刚、再坚强的人,一旦戳中软肋,就会瞬间防线崩塌,难以自拔。



(二)

在大家眼里,队长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永远板着一副面孔,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感,和他对话超不过一分钟,光是那犀利的眼神和严厉的措辞就能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但这次休假回来,队长却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那个高高在上,有时严苛得让人有些无法理解的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开始嘘寒问暖,更有人情味的他。你甚至感觉,和他对话时,原本一直板着的脸温和了好多,连那一直挑起的眉毛也平缓了好多。


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反正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我们不怎么习惯。


直到有一天,公务员进队部收拾东西忘了敲门,一推开门,看到了正在视频通话的队长,视频的对面是他初生的女儿,对着屏幕咿咿呀呀地叫着,这让队长乐开了花,隔着屏幕不厌其烦地逗弄着。公务员说,他从没见过队长笑得那么开心,也让他对队长产生了新的认识,哪怕后来放下手机故作矜持,也变不了了。


看来软肋也不见得是坏事。再严厉的人,因为有了软肋,流露出不曾有的柔情,让人觉得他不但可敬,而且可爱,也挺有意思的。



(三)

听同学说起一个以前特战的战友,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什么任务永远冲在最前头,训练时受过无数次小伤,每次都是站起来拍拍灰继续干;还受过一次伤筋动骨的大伤,伤愈回来照样一往无前,都说他是牛脾气,“头铁”,不要命。


后来人生轨迹也比较顺利,谈了对象,很快也结了婚,战友都戏称叫“牛夫人”,“牛夫人”性格也比较豪迈,喜欢直来直去,两人倒是非常般配。


但“牛夫君”却开始变了,口中的打打杀杀没了,那种全身散发的英雄主义气息不见了,谁也没想到那个原来那个不知死活的他竟然有了畏惧,就好像被卸去了盔甲,脆弱不堪。他说他开始害怕受伤,也开始惧怕死亡,因为以前一个人可以毫无忌惮当个愣头青,现在身上又扛起了一份重量,他不能抛下家庭再闷头冲了。


“有了软肋就不能再锋芒毕露了,一定要把它小心翼翼地揣着”。


他是这么想的,可他错了。


“牛夫人”可不甘作软肋,她要他缓过神来,她爱的是那个没头没脑却又敢作敢当的他,他不能为了她而放弃做原来那个自己。


他这才明白,真正的软肋并不能剥离前行的勇气,而是能化身盔甲,带来无穷的力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而军人会把自己的软肋藏得更深些,但无论怎样,一旦触碰到软肋,他们的感情都会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无法阻挡。他们又不得不需要软肋,因为只有感受到它们的温度,他们才能心安,才能更加执着地战斗。


如果身披盔甲,那就不要惧怕软肋。


如果你是软肋,那就做他的盔甲。


推荐人:居达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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