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歌 | 长沙夜场的总瓢把子这些年攒的八卦
早些年,世界还没那么张狂,人和人之间基本的信任还在,有时间不约去跳广场舞,而是去泡酒吧。2000年,解放西路还是个单纯的少年,这里开业的第一家酒吧叫可可清吧,后来那些遍布林立的酒吧都只能算可可的后辈。百度上有句吐槽:“可可清吧比你年纪还大,里面全都是叔叔阿姨,你体验个鸡毛啊!可可清吧现在就是个茶馆。”这是不懂事的小年轻的看法。
长沙人沉迷吃喝玩乐,在全国都是闻名的。外地人来长沙找酒吧,就像进池塘搂鱼一样随手可得。但好多长沙本土人,却只认可可清吧。它见证了整个长沙的青春期。
《潇湘晨报》的新闻里,曾经出现过长沙人在可可清吧“胡闹”的新闻。三个男人比赛,看谁能叫来最多的女人,输了的买单。他们给手机里除了亲戚外所有的女人群发短信,最后来了二三十个女人,三个人把身上所有钱都掏出来才够买了单。
有句话曾这么讲:“长沙人如果兜里只剩10块钱,他会买包白沙烟,切一个槟郎,剩下1块钱坐公交。”形容得真是入木三分。
屈强说,一座城市是需要酒吧的。他去美国硅谷旅行时,每当夜晚来临,那些互联网企业的工程师穿着一身geek的打扮,在酒吧里肆意地喝酒和聊天,宣泄着白天的工作压力。酒吧对城市来说,可能是一个情绪的出口。
早在90年代,广州受到香港文化的冲击,衍生出国内最早的一批酒吧。当时的屈强接触到港式的酒吧文化,萌发了回长沙开酒吧的想法。这就有了长沙夜场扛把子——可可清吧。
二十一世纪初的几年,北上广的酒吧还未形成气候,而长沙就拥有了纯正港味的酒吧。至于别的二线城市,还停留在迪斯科大舞池的潮流里。而且屈强对可可清吧的自我约束非常严格,在他的场子里不许出现小蜜蜂(酒吧气氛协调员);严禁嗑药;动手动脚的客人会被直接请出去。
于是,17年过去了,一批批的酒吧起来又倒掉,只有它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城市记忆的载体。屈强说,他真是看遍了形形色色的长沙人。
许多的名人都曾经在这里喝过酒。我们1069年代音乐台的DJ雷蕾,年轻的时候也是夜场的活跃分子。屈强对她印象很深刻,每次她失恋了,都会去酒吧大哭一场。特别伤心的时候,喝酒到胃抽筋了,就觉得天是塌不下来的。
酒吧容易陷入恋爱,年轻男女来相爱,喝喝酒,聊聊天,跳跳舞,荷尔蒙四溢,很容易就看对眼。但是酒吧也是个特别容易分手的场合,以前电视台里一对非常著名的主持人情侣,在他的酒吧里闹分手。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女方去吧台前要酒买醉,男的冲着屈强一声厉吼:“你有本事卖酒给她试试!”
屈强的记忆里,来喝酒的DJ也有安静的人,某位电台的DJ很喜欢他们的音乐,每次都是一个人悄悄的来,点一杯鸡尾酒,然后用录音笔录下播放的音乐,然后又悄悄的离开。
当年的纸媒还没有式微,《潇湘晨报》还是顶峰的时候,龚晓跃带着他那一票才华横溢的同事,喝到微醺了,又回去加班签版。不过短短的几年之间,这群叱咤风云的报媒人已经四散分离。
其实平凡人的爱恨交织更加激烈。见过的人太多,已经很少有人能触动屈强。陌生人里只有区区的两三个。
曾经有一对新婚夫妇,在举办完仪式的深夜,一大狐朋狗友面面相觑,不知道干点什么。新娘说:“那就去可可清吧!”一伙人欢呼着,开着车奔到可可。那是他们认识、玩耍的地方,是他们人生最重要的时刻都去庆祝的场所,结婚也是一样不能疏漏。
可可清吧滨江店接待过一个70多岁的老人,一楼大厅一向是年轻男女热舞的场合,这位老人一板一眼地跳起了国标。那种奇妙的反差,非常的有趣。
还有一个是女大学生,是个可可清吧的忠实粉丝。她当时应该是大三的学生,天天来酒吧,请服务生和客人们喝酒。后来屈强听说,女孩把父母给自己买的房子卖了,把钱拿来可可喝酒时,屈强严令员工不再卖酒给她喝。屈强说:我是个酒吧的老板没错,但我也把我的客人们当朋友。
17年,足够一个时代的繁荣又消失,只有当时的酒吧还在这里,但里面是另一群新鲜人的生活在上演。
(作者:丸山 摄影:张滴洋)
《凡人歌》
播出时间:周一至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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