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刑品案】关于贪污贿赂解释效力的三个问题（原创）

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贪污贿赂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颁行后，该解释在以下三个方面的效力如何理解和把握，存在较大争议。现解读如下：

一、追诉时效的适用问题

贪污贿赂犯罪的法定刑调整后，有的案件按照当时的量刑标准是没有过追诉时效的，但按照新司法解释确定的量刑标准，过了追诉时效期限。那么，计算追诉时效的量刑幅度是以旧标准为准还是以新标准为准呢？

追诉时效不同于溯及力。它指依照法律规定对犯罪分子追究刑事责任的期限，对其具体计算规则，刑法第87条、第88条、第89条已作了明确规定。此外，根据“两高”《关于办理行贿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13条的规定，“被追诉前”是指“刑事立案前”。而溯及力是指法律溯及既往的效力，即法律对其生效以前的事件和行为是否适用。刑法生效后，对于其生效以前未经审判或者判决尚未确定的行为是否适用的问题，一般按照从旧兼从轻的原则确定。不能把追诉时效和溯及力混为一谈。

根据2017年2月13日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被告人林少钦受贿请示一案的答复》的精神，对于法院正在审理的贪污贿赂案件，应当依据司法机关立案侦查时的法律规定认定追诉时效。依据立案侦查时的法律规定未过时效，且已经进入诉讼程序的案件，在新的法律规定生效后应当继续审理。换言之，案件在立案侦查时按照当时的法律未过追诉时效，案件起诉后，在法院审理期间，法律发生了调整，如果按照新法的规定，则案件已过时效，此时仍不得依据刑诉法第15条的规定对案件终止审理，而应当继续审理。如果修正后的刑法规定对被告人定罪量刑更为有利，按照从旧兼从轻的溯及力原则，适用修正后的刑法规定判处。

二、贪污、受贿案件的罚金刑适用问题

刑法修正案（九）对贪污、受贿犯罪的法定刑作了较大调整，并增设了罚金刑。根据贪污贿赂司法解释确立的定罪量刑标准，依据修正后的刑法规定判处，整体上对被告人更为有利，故按照从旧兼从轻原则，具体案件的审判应当适用修正后的刑法，并判处附加刑。换言之，不能判处主刑依据修正后的刑法而附加刑依据修正前的刑法（不判），而应当同时适用新刑法和新解释。

对于一审法院适用修正前的刑法，对被告人判处有期徒刑但未判处罚金刑的案件，二审可以适用修正后的刑法将主刑改轻，并应适用修正后的刑法加判罚金刑。此种情况，因为主刑改轻，二审虽然加判罚金刑，因整体上有利于被告人，仍不违上诉不加刑原则。但是，如果二审维持了有期徒刑不变，则不能加判罚金刑，以贯彻上诉不加刑原则。 

三、行贿案件的罚金刑适用问题

刑法修正案（九）对行贿犯罪仅增设了罚金刑，未能像对贪污、受贿犯罪那样，一并调整主刑，因而具体案件的法律适用思路，应有别于贪污、受贿案件。

按照从旧兼从轻原则，修正后的刑法没有调整行贿罪的主刑，而仅增设了罚金刑，相较而言，旧法更有利于被告人，故行贿案件一般应当适用行为时的法律（即修正前的刑法），不得判处罚金。但可以依据新的贪污贿赂司法解释确立的定罪量刑标准判处。换言之，可以同时适用旧刑法和新解释。

由于贪污贿赂司法解释不仅仅是对刑法修正案（九）的解释，也是对修正案（九）没有修改的刑法条款的解释，故同时适用旧刑法和新解释，并不矛盾。对这种情况，不能理解为主刑适用新刑法而附加刑适用旧刑法，而是整体上适用旧法（以及对旧法作出的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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