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暴露这个6.6亿人口地区对中国的依赖

商周君商业周刊中文版

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报告显示，新冠肺炎疫情危机揭示了东南亚经济体对中国这个最大贸易伙伴和旅游客源国的依赖程度。

中国目前是东南亚各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和旅游客源国，对华贸易减少对东南亚经济的打击尤其严重。目前，中国旅行团纷纷撤离，中国供应商暂停向制造企业供货，而中国从这些经济体的进口——从泰国和马来西亚的电子设备，到越南的火龙果也陷入停滞。

早在2003年非典（SARS）时期，全球和东盟主要的股市指标久承受长达1个月的卖压，香港、新加坡和中国股市更是跌约10%，东盟的其余股市跌约5%。

不过，当非典疫情控制住时，东盟股市很快就复苏并超越先前高位，最受影响的领域主要是旅游和零售业。

试图预测新冠病毒经济成本的经济学家经常将其与2003年的“非典”（SARS）疫情进行比较。但他们警告称，17年前，中国还不像现在这样是占据主导地位的地区经济参与者。亚洲开发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泽田康幸表示：“自SARS以来的一个变化是，中国经济的规模更大、与其他亚洲国家的联系更密切，同时中国游客在这些国家和经济体中扮演着更重要的角色。”

非典时期，新加坡曾是东南亚国家中的重灾区，共有238个确诊病例，造成33人死亡。据非典时的经验，新加坡金管局预测，除了酒店、航空这类旅游相关领域会受到严重冲击，餐厅、零售和陆路交通的影响程度亦不容小觑，甚至是产业和金融服务，都会感受到负面效应。

同时，新加坡作为区域重要的航空运输中心，交通领域风险颇大。2018年樟宜机场迎接6600万人次，新加坡在航空数据公司OAG的亚洲指数中排行首位。日前，新加坡贸工部推出振兴政策，帮助企业抵御新冠肺炎的冲击，尤其是旅游和消费者相关领域。新加坡旅游局称，受疫情影响，预计2020年到访新加坡的旅客人次将锐减25%至30%，因为往常中国旅客在新加坡国际旅客中占比约20%。

新加坡星展银行（DBS）的贸易产品管理主管斯里拉姆•穆图克里希南（Sriram Muthukrishnan）表示，该行一些客户预计，其订单短期内将会减少5%至10%。他表示：“新冠疫情正在迫使人们更加强烈地认识到，亚洲的中间贸易有多么依赖中国。”

泰国是中国最大的旅游目的地，受影响程度可以预见比非典时期更甚。仅2019年，中国占泰国总游客人次的28%，远远超过2003年的6%。泰国旅游局预期，单是此次中国禁止海外旅行团，2020年的中国客人次将会从2019年的1100万人次，减少至900万人次。这将造成约500亿泰铢的损失，相等于GDP的0.3%。预计旅游公司整体2020年净利可能会下跌10%—24%。2月5日，泰国央行更是意外降息到了纪录低点。

曼谷廊曼机场游客咨询中心的工作人员Nuttabhat Jarach表示：“如果目前的隔离再持续超过2、3个月，我们国家将会遭到负面影响。”泰国国家旅游局的数据显示，2020年2月，泰国的旅客数量同比下降40%至60%。中国是泰国和新加坡最大的客源国，2019年分别占到两国游客总数的四分之一和五分之一。

制造业的经济一体化程度尤其明显。这一点也许在越南表现得最为突出。在越南的产品生产过程中，半成品和成品经常跨过越中陆地边境。由于公路运输中断，韩国三星（Samsung）改用航空货运将来自中国的部分零部件运至其在越南的两家工厂。然而，纺织业等利润率较低的行业没有这种选择。这些行业的生产者需要使用海运、寻找中国以外的供应商、或是动用其库存，同时期盼这场危机早日结束。“如果这种情况持续3至6个月，那还没问题。”总部位于岘港的柳条家具、画框及其他手工艺品制造商Lac Viet Handicraft Export Co的董事Alex Tran表示，“但如果这种情况持续到2020年底，就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香港《南华早报》文章原题这样写道，“病毒将考验世界究竟有多依赖中国制造商”。这场疫情的蔓延，也正在考验那些依赖中国庞大经济体的制造和物流企业“究竟已变得有多依赖中国制造”。

相比于2003年，此次新冠疫情的冲击对于东南亚国家来说，的确只增未减。

新加坡高级经济学家蔡学敏团队报告显示，中国现今已经成为东盟更大的出口市场，增长若急剧下跌，势必影响东盟出口。他们提出中国冲击东盟三大因素。

中国经济规模壮大

2003年，中国占全球生产总值（GDP）的9%，2018年已经扩大至18.6%，且早在2014年就超越美国的份额。东盟如今更依赖中国的经济增长。在2003年时，中国在东盟的出口市场仅占6.5%的份额，前年已经提高至14%。

中国与全球连接度更高

不仅仅是经济规模扩大，中国和全球的连接度比非典时期更广泛，加重疫情扩散的风险。在2008年时，中国的国际搭客流量为1500万人次，在10年后增长逾4倍，达到6400万人次。再者，这次的疫情爆发在农历新年，数百万的中国人在国内移动或到国外旅游。

中国成旅游业最大动力

中国旅客逐年增加，带动许多国家的旅游经济，但同时也增加这次疫情的风险。

在东盟，中国游客在这17年期间有超过10倍的爆炸式增长，从2003年的290万人次（占总游客人次的7%），到2018年的2700万人次，占比提高至22%。

疫情发展瞬息万变，各国政府也正在作出各种政策回应。

新加坡2月提出了一项64亿新元（合46亿美元）的计划，以应对新冠疫情对经济造成的影响。此前几天，这个城市国家将2020年经济增长预测从0.5%至2.5%的区间，下调至-0.5%至1.5%的区间。

马来西亚公布了一项200亿林吉特（合47亿美元）的经济刺激方案。

泰国政府2019年就曾针对国内游客发起了一项“饮食、购物、消费”的运动，目的是重振该国不断放缓的经济。目前，泰国正在考虑出台新的刺激措施。

印度尼西亚和泰国在最近将基准利率下调25个基点时，均把新冠病毒列为一个因素。地区当局也在采取措施，以疏通贸易流通主干道，包括越中边境的贸易流通。

联合国亚太经社会贸易、投资与创新司司长米娅·米基奇在其发表的文章中指出，亚洲发展银行2月为东南亚旅游业受影响的特定国家提供了约200万美元。各国的确需要为一些中小型企业提供支持。政府应在需求侧和供给侧两方面开展工作，仅仅刺激需求是不够的，仅降低利率是不够的，需要注入流动性并以更优惠的利率提供贷款。在收入方面，为无法工作的人提供收入支持，比如旅游从业人员。在许多受影响国家，社会保障仍然缺乏，这些社会机制以及一个强有力的公共卫生部门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