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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地球 | 刘慈欣接受央视专访,回应热点问题

央视新闻 2019-02-10


2019年春节档期电影票房冠军非《流浪地球》莫属。作为这部电影的原著作者、电影监制,刘慈欣曾表示,中国科幻电影开启了壮丽的航程。今天,刘慈欣在山西阳泉家中接受了央视记者独家专访, 回答了部分央视新闻网友关心的问题。

刘慈欣回答央视新闻新媒体网友提问


问:影片看哭很多人, 您哭了吗?(央视新闻移动网网友)

刘慈欣:没有,我们看电影是从创作者角度去看,不是从普通观众角度去看。我看到感人情节,更多地会想怎么加强效果更好,是以工匠、创作者的心态去看。一般来说,我们是打动别人,自己一般很难被看过多少遍的作品打动。

问:影片中的地球现象是否会发生?(央视新闻微博网友@Rosa六妹阿)

刘慈欣:首先,在我们看得到的未来是肯定不会发生,因为太阳处于一个恒星的主星序之中,主星序中的恒星是十分稳定的,太阳就算真的要发生变化,对我们人类的尺度上来讲,也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会是在很远的未来。

问:有网友质疑影片中一些科学设定让人无法接受,您怎么看?(央视新闻客户端网友)

刘慈欣:确实里面的很多设定不是太严格,甚至是一个BUG。这可能有各方面的原因,可能受拍摄技术的限制、故事的需要 。比如打掉摄像头确实不能把人工智能毁掉,你要表现毁掉人工智能的话,是有办法的。典型的就是《2001太空漫游》里面,毁掉人工智能很专业,航天员进到电脑的主板上,把存储芯片一块一块拔下来真的就毁掉了。可在《流浪地球》里,你让吴京去这么干,那电影的时间可能要拉长很多。所以在遵守科学原理的基础上,又保证电影的可视性,可看性。

问:《流浪地球》会拍成系列吗?(央视新闻微信网友“尼古拉嵩”)

刘慈欣:这不该问我,去问制片方导演,拍不拍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是我觉得如果《流浪地球》第一部的票房照这样的趋势走下去的话,是完全可以拍第二部、第三部的。我希望我所有的作品都拍成电影,这没有问题,但是毕竟科幻电影和小说相比,它受到的制约是很多的。

问:国产科幻电影未来该如何发展?(央视新闻微信网友“云周”)

刘慈欣:首先,不要被某些框架限制死,科幻电影一定要多元化,要有多种风格。不能照着某一个风格、照着模式去拍,那是没有前途的。

另外,要建立起一个科幻电影的工业体系,这个必须得有。这个工业体系就是很专业的,比如做星空特技的、做飞船特技的,都有它特定的专业,这个体系必须建立起来。

第三,必须有好的原创内容,这个很重要。原创内容从两方面来,一方面我们要好的有影响力的科幻作品,这个现在太缺了。此外,科幻电影相对于从文学作品改编而言,它更适合原创。我们其它的领域的编剧数量很大,但是在科幻的编剧的数量很少,这方面我们必须培养出一批高水平的科幻编剧来。


刘慈欣:没人能预测未来 但一个不走的表一天也能碰对两次时间

问:科幻作家能预测未来世界吗?

刘慈欣:不可能,描述不出来,不光是我,谁都描述不出来,甚至你描述100年以后都很困难。所以我们写科幻的人不是在预测,我们只是把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都排列出来,但是我们不可能穷尽所有的可能性,我们只排列那些最有意思的、 最震撼的。我常举一个例子,一个不走的表,它一天还有两次能弄对。同样,你排列的足够多的可能性,这里面肯定有几种能遇上的。但是不是预测的,科幻小说家并没有神奇的力量。

问:您创作中遇到最大的挫折是什么?

刘慈欣:我遇到的最大的挫折其实就是创意,不能说是枯竭吧,而是很难能产生让自己能兴奋起来的科幻创意。这个大家有些误解 ,好像你写一部作品非要超越前一部,我没有这个想法。我说过一部作品,它有很多因素是机遇,这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我要写一个作品,特别是长篇小说,能支撑你写下去的,就是你自己的想法很兴奋。如果我都兴奋不起来,你别指望让读者能兴奋起来,这是我遇到的最大的难题。


刘慈欣: 中国现在最强的感觉是什么?是未来感

刘慈欣:其实我们的科幻发展到这一步,并不是因为科幻本身,也不是说现在的科幻就比以前80年代的科幻水平高多少,它是大环境决定的。《流浪地球》的导演也反复强调,整个国家处于快速崛起的现代化状态,给科幻文学、科幻电影提供了肥沃的土壤。中国现在最强的感觉是什么?是未来感。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有在中国有这么强烈的未来感,这种未来感就是未来给人的吸引力,世界上现在任何地方没有办法与中国相比。顺理成章,它就促进科幻小说、科幻文学的繁荣。

国运盛,文运盛。这一点对其他文学我不知道是否准确。对于科幻文学是极其准确的,在一个落后的、贫穷的、发展缓慢的地方,科幻文学肯定不行。不论你多么有水平、有创意的作家,你也不行、得不到承认,这是科幻文学的一个特点。

问:您觉得在这个时代您是不是也是幸运的?

刘慈欣:有一位美国作家曾跟我说,你们中国的60后是最幸运的一代,人类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代人在你们的有生之年,看到你们周围的世界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很认同他这句话。我童年的世界和现在完全是两个世界,这对一个科幻小说作家来说,真的很幸运。我本人就是一个时代的产物,我要是生在别的时代,可能都不会成为科幻作家,就只能是在这样一个时代。


(上文来源:央视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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