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菩萨”王菲：合唱你定key，我随意

这是一个够销魂的轻文艺公众号

男朋友写了篇关于王菲的长文，同为菲迷的我看了很喜欢，就求他让我转到这儿啦~

这几年看春晚的最大动力就是王菲了。老王10“复出”之后，不管是为了圈钱还是为了维持曝光度吧，反正年底都会出来溜一圈儿。每年都会，从无例外。要么是参加央视春晚，要么是参加地方台元旦跨年，要么就专心搞搞自己的演唱会。她赚钱赚得开心，歌迷见了也开心。反正像我这种真爱粉，听什么都超满足，有她陪我跨年再好不过啦。万一老王一急眼再也不唱了，我才觉得无比遗憾万分痛心呢。

随便聊聊老王。

▲ 请欣赏20年后的“冷漠”合体，阿菲下台后娇嗔地对那英说：“你不看我~”

先说《岁月》。恭喜今年所有歌手全假唱，避免了老王不慎抖音被群嘲。就是一晚会歌曲而已，艺术造诣就别太苛求了，比那些个主旋律歌曲好听就算是顺利完成任务了。王菲最近录音室的状态回勇了点儿。大概是“幻灭一场”的群众评价多少伤了她的心，老王就在唱功上稍微着力用功了一点点。还不错，天赋好，进步神速。

且听早一些的《你在终点等我》，录音室版本就抖啊抖的了，声音又薄气又弱，现场演绎就更令人肝儿颤了。对比一下最近的两首新作《风清扬》和《无问西东》，歌曲好坏且不说，王菲唱得还真不错，歌曲驾驭能力提高太多了。更关键的是，《风清扬》和《无问西东》的演唱难度还都挺大，前者咬字密集，后者调门较高，反正都高于她平时的key，必须得有精湛的真假声技巧才拿得下来。老王也是耐人寻味，早几年的《致青春》《爱不可及》，贼简单，没高音也没低音，随便唱唱就完事儿了；现在一大把年纪了，不就一主题曲儿嘛，咋挑的都是高难度作品呢，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 一大把年纪了，唱唱经打打坐不好吗，干嘛要去挑战高难度歌曲！

同样，《岁月》也不是王菲的key，这个定调对王菲来说，有点高。这就是副歌部分王菲的嗓音听起来有点尖锐的原因。王菲那英对此都没说什么，不过据我判断吼，这首歌其实是那英的key（毕竟这首也是那英要唱的主题曲），王菲可能只是过来凑个热闹，听了伴奏：“哦，这不你的key吗？”然后就又爱谁谁了：“行吧，你的key就你的key，老娘随你~”

这不是第一次王菲迁就对方了。上一次的合唱《因为爱情》，也是迁就了陈奕迅的key。本来这歌儿是给陈奕迅独唱的，小柯听了，嫌太干，想加个女声，正好当时的老公李亚鹏就是《将爱》的主演，电影宣传方顺道就请王菲过来跟陈奕迅对唱片尾曲了。也就是说，《因为爱情》根本就是陈奕迅的key，王菲在接受杨澜访谈时也直言“调有点偏高”。这个定key，录音室还勉强唱得了，现场一定会出问题的。因此那年王菲春晚抖音，再正常不过了，谁唱不适合自己的歌儿，都不能行。事实上，从当年的巡唱视频来看，那时王菲的唱功还是在水准之上的，不像“幻乐一场”那么气弱，但凡选一首适合她的歌儿，以当时的表现力，绝对能轻松拿下。

▲ 再次划重点：“调有点偏高”

插个题外话。关于《因为爱情》的抖音，戴军爆过这么一料：小柯知道这歌儿不适合王菲唱，就根据王菲和陈奕迅的声线，重新做了一版比较折中的编曲，这样俩人唱起来都轻松，不容易出岔子，彩排时也一直都是这么来的，结果正式录播时，春晚组放出来的还是早先那个不适合王菲现场演唱的伴奏带。

鉴于我国音乐教育并不太好，好些人对音高、音域之类的概念毫无了解，KTV唱歌儿永远跟不对节奏找不着调儿，我就再啰嗦几句，澄清几个在大众中混沌不明的观念。

一、男歌手普遍来说比女歌手key高。不少人觉得女歌手调儿高，女歌手的歌儿难唱，其实并不，女歌手只是声音尖，显得好像比较高。事实上，在键盘上，女歌手的声音通常来讲是比男歌手低几度的。

二、大多数歌手的音域（从真声最低音到真声最高音的跨度）都差不多。除了资质异禀的天才或努力练声扩宽音域的地才，大家的声音跨度大差不差，那个区间吧，挪到高音区，低音就没了；沉在低音区，高音就没了。比如齐豫、张雨生，高音了得，但完全低不下来；再比如蔡琴，低音发烧天后，谁又听过她飙高音？老天是公平分配的，每个人生来自带的东西相差无几，有这个就没那个，多那个就少这个，好比西方歌手有浑厚的音色和天然的律动感但未必唱得出东方歌手的细腻清亮一样，谁都有其璀璨夺目的长处，也都有难以逾越的短板。

三、Key的高低与唱功没什么关系。上面在音域中谈过了，大家真声区的跨度差不多，有高音的歌手，低音往往不怎么样，唱不了低回温婉的歌。因此，哪怕整体而言，女歌手比男歌手key低，也不代表女歌手比男歌手唱功差。就像长颈鹿脖子长能吃到高处的树叶而梅花鹿却能灵活地跳跃在浅草地间一样，无所谓高下，各有所长，各有其美。希望大家不要再只用高音来评价唱功了。低音有低音的美，中音有中音的美，高音有高音的美，用适当的音色音高唱适当的歌，能打动人，才是最重要的。

综上，尽管音调高低不代表唱功高下，可事实上女歌手的key确实是普遍低于男歌手的，让key不同的俩人在同一首歌里演唱，如同逼迫重量级不同的运动员同场竞技，未免失于公平。怎么解决呢？音乐界一般的做法是：男歌手稍微降几个key去配合女歌手，或者男歌手稍微降一些、女歌手稍微升一些，折中。不止是护花而已，降key容易升key难。让女歌手使劲儿扯着脖子硬去跟进男歌手，不好看，也容易唱呲；男歌手稍微低几度，身段好看，也容易实现。打个通俗易懂的比方，男生女生接吻，不能让女生蹦着去亲男生的嘴吧，要么男生俯身亲吻女生，要么女生稍微踮踮脚，男生再俯身亲吻女生。总之无论接吻还是唱歌，男歌手通常都要迁就女歌手一点。

举例说明。这几年被捧上天的嗓音机能强悍、声带保养得当的林忆莲，跟李宗盛合唱《当爱已成往事》，林忆莲先唱，低低的，然后中间来了个小变奏，李宗盛声音出来时就高了几度，此后交给林忆莲演唱的也都是音比较低的部分。总之整首歌完全在林忆莲的真声区内，唱起来so easy，低婉的林忆莲与吵架似的李宗盛，听起来也颇有种夏虫语冰的诙谐的戏剧感。这是照顾，也是相互成全。

再比如，同是以高音著称的韩红和孙楠，在某节目中现场合唱《美丽的神话》，孙楠唱起来一派轻松，还一脸坏笑呢，韩红就一直表情紧张小心翼翼，还直呼“太高了！”其实这首歌还没到孙楠的最高音，孙楠还能再高点儿，但丫也不能太自顾自地飙高音，还得照顾一下韩红，定一个居中的俩人都唱得了的key。

▲ 嘻，韩红也有被“虐”的时候……

而北京大妞儿王菲就比较随意了。在这几年的合唱中，老王从来都不顾念自己。马云就不说了，歌坛大姐大照顾杰克马是应该的。可是与陈奕迅、那英这两位唱将的合作，王菲也从不多话，贵为天后也没让人迁就自己，陈奕迅的key，那英的key，其实都不适合她，可是，管它呢，唱就唱吧。我以多年菲迷的资格保证，王菲本人的歌儿，全盛期（97-03年）那些国语歌，定key都没有这么高，基本都在真声区之内，比94年嗓子眼儿里冒着水汽那个时期普遍低了两度左右。《因为爱情》和《岁月》偏高的定key，对王菲是比较吃力的，但北京大妞儿爱谁谁，一是不多事儿懒得多嘴，二也是对自个儿的实力倍儿有信心。

虽然实际效果见仁见智，有人喜欢，有人挑剔，但客观上我已经摆在这儿了，上述提到的几首歌，对王菲来说，难度着实不小。毕竟不是为其量身打造的作品，即便交给盛年的王菲来唱，也未必能完成得光彩四溢，何况现在年近五十的老王呢。真不是洗白，我提到的音域、音高，这些都是客观存在，不信可以去钢琴上按按键盘，高低难易黑白分明。我当然承认，王菲的嗓子确实退化了，就像岁月爬过皮肤那样不可避免。但王菲近几首歌，逼格不高却难度颇大，也是不争的事实。不信姑娘们去KTV点点看，你们唱得了逼格高得多的《浮躁》和《堕落》，却未必唱得好《因为爱情》和《岁月》。

▲ 交相辉映的两张封面。（莫文蔚《一朵金花》，王菲《菲靡靡之音》）

无独有偶，华语乐坛还有一位跟人合唱从不考虑自身音域的歌手——莫文蔚。莫文蔚最早跟张洪亮合唱《广岛之恋》，我的天，完全就是张洪亮的key，调儿超高，副歌最高音“爱过你”还交给了莫文蔚。得亏莫文蔚之前学过歌剧，能用假声顶上去，不然保准整段垮掉。曾经网上有段子说，在KTV合唱过《广岛之恋》的情侣，都会分手。哈哈，我猜，很可能是因为给女朋友点这首歌的男生，对女友的演唱能力太不了解了，那么高的音儿，女友唱不上去，当众丢脸，多羞臊，这样的男人，别的方面估计也稀里糊涂的，不分手还留着过年吗？

不止这首，前两年莫文蔚跟麦浚龙又合作了一首粤语歌《瑕疵》。完全是麦浚龙的key，也不太适合莫文蔚，莫文蔚又是拿来就唱，完全是在烘托和成就麦浚龙。十几年过去了，莫文蔚还是那个不爱在合唱中谈条件的歌手，给她简单的，她唱；给她难的，她照样唱。关键唱得还都挺好。或许莫文蔚不是大多数人所以为的那种大嗓唱将，但她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可塑性非常高，流行另类戏曲美声都驾驭得了。

很巧，王菲、莫文蔚，这两位在合唱中从来不顾惜自己、哪怕稍显吃力也默默以实力拿下的歌手，事儿不多，话不多，却打造出过全华语乐坛另类流行音乐的最高峰。一二十年过去了，依然无人超越。王菲了不起的高逼格曲目太多了，《飘》《假期》《守护天使》《彼岸花》《流浪的红舞鞋》《MV》……随便拎出来一首，依然超前炫酷得令当下的女歌手黯然失色。莫文蔚更冷门，《全身》似乎连3000张都没卖到，可以说很惨淡了。我就再郑重推荐一首《全身》中好歌吧——《比夜更黑》：另类的鬼魅加一点激荡的侠义，最后吊起一串华彩花腔，早在96年就这么玩儿了，高级！

也许，只有这种跟人合唱时“懒得去管”的女歌手，从不跟别人计较，沉浸在自个儿爱谁谁的小世界，才能做得出真正独特不媚俗的经得住时间考验的拿到国际上也不丢脸的作品。然而，这两位音乐人玩儿得最开的作品，自然销量最差，不要钱放网上，听过的人也不多。听众常常听不懂太个性太艺术的东西，甚至连普通流行歌儿的难度高低、谁迁就谁都听不出来，可是在键盘后面大放厥词、批倒神像却上道在行得很。中国教育也是一言难尽，素质教育搞了几十年，除了语数外政史地理化生，同学们的美术鉴赏力，没有，音乐鉴赏力，也不行，连最基本的2/4拍、3/4拍和4/4拍都不明所以。杨绛谈年轻人：“你的问题主要是读书不多而想得太多”。转送给企图黑我菲的网络喷子：“你的问题是音乐听得不多而屁话太多。”

不是不让你黑我菲，但麻烦提高点儿音乐素养，黑出点儿真东西才是正道。

请给我好一点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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