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衣服不看牌子，莫文蔚是怎么成为时尚天后的？

Original 肖浑肖浑

最近一写文章都是关于谁谁被骂，整得我的公号也像微博一样乌烟瘴气的，可是没办法，现在市面上尽是这类幺蛾子事，不写这些还能写啥呢？何况，出事的还常常是我特别熟的明星，我不可能视而不见。

这次是莫文蔚。别人被骂都是因为说话，莫文蔚却是因为穿衣服，这本身就已经非常莫文蔚了。按她那说什么都等于没说的语言风格，在这块儿当然是安全的。而她穿衣服又向来比较出位，因此撞枪口上可能只是早晚的问题。

撞枪口的过程是这样的：前一阵莫文蔚发了新专辑，其中一首《妇女新知2021》拍了MV，里面有个浴袍造型被人看出穿的是D&G家的。

意大利服装品牌D&G在2018年闹出过辱华事件，先是广告片中关于筷子的用法被认为是辱华，然后其设计师也是创始人在社交账号上和人对骂时爆出了几句侮辱中国人的话，辱华程度迅速升级，当时影响还挺大的，然后是全民抵制，然后是设计师道歉。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快三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人可能觉得已经翻篇了，记性不好的可能都忘了有这回事，也有人觉得伤口还在依然记仇，关于辱华每个人的认知不一样，只不过莫文蔚是国内明星里面第一个公开穿这个牌子的衣服的，自然会引发讨论。一些民族情绪比较强的网友立刻又愤怒了，纷纷号称要抵制莫文蔚。

也有一些从其他各种角度讨论的，比如说莫文蔚的种族背景，她父亲有中国和威尔士血统，她母亲有中国、德国和波斯血统，所以她身上的种族血统成分就非常复杂，加上从小出国留学，可能对民族认同没什么太强烈的意识。不过也有不少人贴出莫文蔚此前参加各种爱国活动的照片，唱红歌啊、举红旗啊、当奥运火炬手啊什么的，还有她直接宣称自己热爱中国之类的话。

这些讨论本身可能没什么错，但好像有些偏离重点了。一个明星在MV里穿什么牌子的衣服，她自己会全权操控、亲力亲为吗？会有足够的意识吗？稍微了解娱乐圈运作的都应该知道，这更多是团队的事情。明星每天工作都要换新衣，日程安排满一点的话一天可能要换好几套，很难弄清每一件都是什么来头，顶多就是在各种选择中挑一种或者点个头，其他都是由团队来完成。

果然，莫文蔚工作室很快就发声明道歉了。

然后昨天晚上莫文蔚在香港演唱会后台接受群访，又以个人名义向公众道歉，言辞很恳切，说自己的疏忽没有任何借口。

但后来还是解释了，说最近工作很忙，MV和造型工作都交给团队工作人员，自己没怎么过问品牌的事情，而且自己平时穿衣服都不太注重牌子的。

最后再次道歉，还说和品牌没有合作关系，这个针对的应该是有人觉得她这次穿D&G是拿了人家的钱替人宣传。

这个道歉对舆论风向扭转还是起到很大作用的，很多人都因此原谅了她。但也有人不依不饶，表示质疑，一般明星这么说也就算了，但莫文蔚长期以来给人印象都是很时尚的女明星，她穿衣服怎么可能不关心品牌？

所谓的“不太注重品牌”，到底是道歉时的托词，还是大实话呢？

我自己是倾向于认为，这是实话。

从我小时候刚知道莫文蔚开始，她就是一手靠唱红无数大热金曲，另一手靠时尚性感的形象，双线并进行走江湖的。但是我仔细想了想，那个年代的时尚，和我们现在所认知的时尚，好像不是一回事。

莫文蔚给我印象最深的那些时尚造型，和奢侈品牌根本就扯不上关系。

比如她以前卫著称的两张唱片封面，一张是《全身》

另一张是《一朵金花》

《全身》封面是背面全裸，《一朵金花》也只是在身上包了几层保鲜膜，这造型跟衣服都没关系，更不用说服装品牌了。

那时候莫文蔚在我们眼里就是另类、大胆、前卫，别的女艺人裸露身体可能是搔首弄姿搞低俗噱头，但她的裸露就显得非常高级，是很酷的，有态度的。她自己也解释过，“全身”和“全新”在粤语里是同一个发音，保鲜膜意味着的是保持新鲜，她想表达的就是求新求变，要叛逆而不能走寻常路。

保鲜膜照片是一个系列，除了那张封面，还有这样的：

她总是能恰如其分突出自己身体的美感，比如这组豹纹造型，呼应她的中文名，《易经》有言，“君子豹变，其文蔚也”。

她还拍过一个长发系列的照片，因为她觉得头发对于人来说就像动物身上的皮毛，她希望观众可以借此联想到动物，认识到皮毛对于它们的重要意义，然后拒绝购买动物皮毛制成的衣服。

她对保护动物的态度是一以贯之的，长期都和各种动物保护组织合作，还当过“拯救黑熊爱心大使”，为保护黑熊做过很多事。

除了长发造型，她还反其道而行，拍过光头造型：

跟周星驰合作的电影《回魂夜》里面，她也有个光头造型。

不管长发还是光头，也和服装品牌没关系吧。

莫文蔚早年的那些唱片封面，几乎每一张我都觉得好看。不光是全裸那种大胆出位的，还有几张她穿的就是最普通家常的衣服，但我也觉得非常洋气，比如《to be》:

还有《i say》：

其实穿的就是简简单单的T恤而已，但是那个构图、整体设计，还有从中体现出来的莫文蔚的气质，就会给人一种时尚的感觉，觉得这个女孩很有都市感，而且健康、开朗、自信。

莫文蔚是真的自信啊，每次听她的访谈，最吸引我的就是那些“我就是觉得我很美”的部分。

莫文蔚并不是我们传统标准中的美女，据说有个记者在采访中说“虽然你不是美女……”，还没等他说完莫文蔚就等不及抢话了，“对不起，我觉得我就是美女。”

很多人可能会觉得莫文蔚的时尚表现在她走红毯时的优雅长裙，或者她在演唱会上的那些花样百出的性感小野猫表演，但在我这个二十多年前就在关注她、听她的歌的初代歌迷眼中，莫文蔚的时尚就表现在以上这些。时尚是从她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是从她的身体出发，从她的精神气质出发，是人在穿衣服，而不是衣服在穿人，衣服只是点缀而已。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对时尚的关注重点就变了，认定一个人时不时尚，不是看她的身体姿态和精神气质，而是看她穿了什么奢侈品牌。穿了最多大牌的人，最会识别大牌的人，就是最时尚的人。

可能就是因为莫文蔚不关注牌子吧，所以虽然她一直都是以时尚性感著称，但我翻了翻她的代言历史，很少有奢侈品牌代言，最近大家比较知道的还是百雀羚这种平民化国货品牌。

不过，莫文蔚的时尚感，也一直都在变化的过程中。大概就是以结婚为界吧，莫文蔚从一个另类、前卫的女歌手，忽然就变得保守、乏味、裹足不前了。

这从她的音乐作品就能看得出来，《宝贝》那张专辑就已经有了苗头，到了2014年的《不散，不见》专辑，彻底变得认不出来了，曲风呆板，歌词都是些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鸡汤，整张专辑我都不怎么听得进去。

从那之后，我对她就越来越失望，都快接近于脱粉了。她大概是过于安享婚姻生活，陷入了人到中年的风平浪静之中，没有了昔日求新求变的激情火花。除了在音综《天籁之战》中小小地绽放了一下，其他大多数时候都不再能提得起我的兴趣。

瞧瞧她最近的唱片封面，你都很难想象跟二十年前是同一个人。

这张还好，就是普通女孩的朋友圈自拍：

这张就有点可怕了，是修图过度的朋友圈自拍：

还有中毒后的朋友圈自拍：

还有茶楼老板娘的沙龙照：

这张最可怕，县城婚纱影楼的橱窗照：

看完这些你可以再回去翻翻二十年前那些封面照，对比一下反差有多强烈。总之，现在莫文蔚的新歌出来，光看宣传照，我就提不起听的兴致。只能默默祝福她，姐姐幸福就好。

这次闹出风波的《妇女新知2021》，MV造型除了用到奢侈品大牌，更让人扼腕的恐怕是，这大牌穿起来效果也不怎么好看，只觉得花里胡哨。其实这首歌已经是她最近几年评价相对较好的一首了，因为还能听出一些二十年前那种酷酷的味道。不过这首是炒冷饭，就是把二十年前的老歌重新填词编曲唱了一版而已。实际上，她这次发的新专辑，一大半曲目都是炒自己的冷饭，豆瓣评分低到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