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着清理赛前山路的柴古志愿者们。虽然为这事,我已经想了好多年。这次远方的朋友说来参加比赛,问我是否在拍照?真是问得好,为什么我没有去拍照?其实也没太多的为什么,有时只是需要一股傻劲,无问西东的勇气。早上5点醒来的时候我想我可能去不了了,胃里翻江倒海得难受,整个晚上都没睡好。近来饮食不节,太重口味,看来我的冷辣酸甜想吃就吃的时代即将结束。前几天报名的时候,我可是毫不犹豫地报上。本来就喜欢去山里的人,尤其现在状况堪忧,都快没人陪爬山了。我这爬山的强度大却又爬不快,而且山里呆一天,只能啃干粮。听起来似乎艰苦,的确难找同伴。看他们说自带干粮,又才10公里左右,捡垃圾挂比赛标识自然不会太快。正好给他们拍拍工作照,而我也可以顺便拍拍我喜欢的植物,心里十分地想去。5点50闹钟唤醒了我,感觉不太坏,我的身体懂我。来到集合的地点,除了一直那么真诚邀请我的阿杰、还有同系统的另一个同事,组员们都不相识。对于一个少有活动圈子的人,这次来参加这样的团队多少有点局促。好在因为同样的热爱,相处也就没那么拘谨。纵使山与山不相遇,
你与我也要在山里相逢。
从兰辽茶场出发的线路,前年秋天我和朋友走过一次。从兰辽一直到上白岩村,本来还计划往下走的,因为时间关系,就直接返回了。那一次我惊喜地看到了杯茎蛇菰,这是一种全寄生植物,也是中国的特有植物。有说“一个人让你记住一座城,那一种植物也让我记得了这条山路。”还有那逆光下闪闪发亮的狗脊,见多了山里成片成堆的场景。第一次发现,原来狗脊也可以这样美。我们在兰辽茶场停车出发,这是下周比赛的一个CP点。他们先去检查了下周比赛所需的物品,他们前些时间搬运过来的水、椅子等。比赛前一天志愿者们会过来准备运动员需要的食品,听说会做好多好吃的,到时我会不会吃撑走不动啊。路边的金钱松阳光下色彩绚烂、秋意渐浓,他们在树下安排任务,分着垃圾袋、标识……真美的场景。从茶园开始进山,他们捡垃圾的捡起、挂标识的挂起,而我给他们拍拍工作照之余也顺便看看风景、看一路的植物。左侧没修剪的茶树白花开得繁茂,尽管颜值不高,但胜在沁香怡人。走过杉树林的左面溪谷边,那些卢山风毛菊依旧成片生长着,似乎更茂盛了。“你们好呀。”我在心里与她们打个招呼,这也是括苍山此物种的唯一分布地。我总是能记得这些特别的植物所拍摄的地点,这也让我对去山里徒添了几许深情。每次进山,就如同去看望老朋友一般的心境。路边的五味子还留着唯一的一串果子,我赶紧摘下来,让他们来品尝这难得的自然馈赠。这是一味著名的中药,成熟的果子山里少遇见,大多都是鸟儿们捷足先登了,毕竟这是种美味的果实。来到了小树林,我去寻找转弯处的杯茎蛇菰,可惜没有发现。是因为我来得太早?还是因为寄主不存在。不敢逗留太久,匆匆跟上大部队,集体活动可不能太自由主义。看着他们一路埋头捡垃圾、挂标识;山路中偶会有长长的竹子划下来或倒下的枯树、以及那些滚下的大石块,他们总是不遗余力地搬走;用镰刀砍掉那些扬在路中的树枝,以免不小心刮到脸;而且还排除掉那些可能出现的、影响运动员比赛的所有障碍。我曾无数次从柴古的赛道上走过,每次走过总是心怀感激。对于我这样恋山的人,能这么安全地行走在广阔的括苍山山脉里,让我看到如此的生物多样性之美,情在深处无以言表。这也是我这次来当个摄影志愿者的最大原因,那是我内心驱动的爱的回馈。
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愿我们都能在热爱的世界里,
闪闪发光。
里施下来这一段路都是下坡,而且前几天下过雨,一直打滑。我LOWE的鞋一碰到这样的山路就彻底完蛋了,总让我想起在四川九顶山那一路摔的5次。虽然总是背包保护了我,而且我那够厚实的脂肪也算是关键时刻派上用场。这不,又摔了一跤。爬了那么多次括苍山,第一次摔。也是我不够认真对待,大多有点不好走的路我都会把相机收进包里,这样我能够保持平衡,记得上一回这条路还是跑下去的。组长赶紧把他的登山杖给我用,有个小团队真好。
经过里施村的时候,我立即跑去看了那户人家,可惜他们家人都不在,狗狗们也不在。记得那天我还在他们家买了红薯干,还有狗子们趴在院子边上的石级对着我们一通嚎叫的情景。到了一个垭口,立着一块临海登山协会的地标牌,那是我们分为两组的分界点。去往黄家寮和上白岩,分别是柴古85公里和110公里的路线。我们小憩片刻,喝点水吃点东西。整装完再分组出发,我们一行7人去黄家寮,另6人去了上白岩。我们经过小板平村,却找不到那条下山的小路了。去年修了条公路到小板平村,以至于山路难寻。我们4个走在公路上等组里的另外3人去寻路,直到他们找了小板平的村民帮我们看路。这是位中年小哥,和他老母亲住在这个才几户人家的村子里,靠制作笤帚维持点生计。临走前队友们说要和小哥合个影,谢谢他的帮助,这位朴实厚道的山民从此也留在了我们的记忆里。看着他默默回去瘦小孤单的身影,我在路边蹲了好久,希望他家那只黑黑的小狗赶紧追上主人,让我拍下那一人一狗的场景。只是狗狗不懂我的心,一直在路边兀自转悠着。我就这么望着小哥渐渐远去的背影,然后转弯再也不见。从山里一出来就到了黄家寮水电站,站在坝上,我回头再望一眼身后的大山,那莽莽苍苍的林海,尽管木叶飘零,但秋山明净如妆。每一次走出大山我总会觉得有一种新生,又一次获取了生命的能量,也让我能以更松弛和坦然的状态对待生活。让他们把那些满满的垃圾袋放在前面,坐在水电站的台阶上。我第一次厚着脸皮问了,“我美不美?”他们如愿回答,然后我拍下他们的如花笑靥。继续一路捡垃圾、挂标识,沿公路一直走往黄家寮,我们的终点站。夕阳下的水库一片静谧,岸边微风吹拂着乌桕树,偶有鸟儿啁啾飞过。这一刻,诗意盎然。
今天这10公里左右的山路,看着他们一路上的工作,想起临海登协的青蜂侠们。如同他们的口号“站在自己的热爱里,人不负青山,青山定不负人”。括苍山、大雷山,这是两座临海海拔最高的山脉。尤其括苍山是浙东南第一高峰,山中物种丰富,还有非常美的自然风光。这是大自然给予我们临海人民最好的馈赠。我们每个人都应当有一颗为大山守护的心,“只要心中有了山,那山也从此属于你。”感谢志愿者们,总是这样无怨无悔地忙碌于山林之间。扛水上山、搬石搬枯树,为赛道清障;毫不迟疑地跳下去捡一堆臭熏熏的垃圾;提着一袋子重重的垃圾穿越大山;还有那些仓库里搬货的,整理物品的……这是一种无私的付出与奉献。我想人最重要的不是活成某个讨人喜欢的样子,也不是装成别人期待的样子,而是要做真实的自己,去做灵魂热爱的事。当一个成年人在谋生之外,有为一项真正热爱驱使的事情去做,这何尝不是一种人生的意义。
配乐介绍:《你的万水千山》
朝来暮往,花谢花开,
时光总是以不变的姿态,
行走在那条没有回程的路上。
而这万水千山的人世间,
每个角落也在不断上演着相遇与别离的故事…
只愿每一份相遇,
都能恰逢其时,
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