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送我出国,父母卖房筹钱……|征文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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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记得那天,沙尘暴很大,吹得整个小县城好像都要消失在漫天风沙里了。我回家后对我妈说,我拿了美国一个大学的offer,我想出国。
我妈坐在客厅里,系着围裙,喝了一口浓茶,在思量的情绪里陷了很久。突然说:“你在外面读了四年大学,家里的情况,你大概也知道一点儿。”
“我知道你为了我顺利上完大学,打了几份零工,也欠了亲戚们一堆债……”我仰头倒在沙发上,好像这样看不见妈妈焦灼的脸,我的心里就能少一点儿愧疚。
“你今天给我一句话,要是你出国了,能保证以后让你自己过得更好,不用一辈子像我和你爸爸那么辛苦,妈就算把房子买了,也送你出国。”妈妈盯着我说这话时,眼睛里有一种叫做坚毅的东西在闪烁。
妈妈没有读过很多书,也吃过很多苦,不会说类似遵循自己内心之类的话,但是,她以一种最接近生活本质的要求,或者说是她的期望,希望我拥有更好的人生,我已经感动地快要哭了。
而在我心里,也无比清楚,如果我想从一个小县城走出的普通大学生,走向社会的上层阶级,拥有更高学历甚至出国留学,虽不至于百分之百的概率帮我实现梦想,但它无疑是一个相对来说绝佳的方式。
家里的房子是爸爸妈妈的落脚地,他们已经是快50岁的人了,没理由再过四处租房的孤苦日子。于是,妈妈又开始向亲戚们借钱,本就负债在身的妈妈,几乎让各位亲戚见了就躲,吃尽了冷脸。无可奈何之下,妈妈依旧把房子卖了。
她把一张60万的存折,放在我手中,假装轻松随意地说:“卖了房子也好,帮你凑齐了学费不说,还把家里以前的债的都还清了,以后亲戚们再看见我,也不用东躲西藏了。”
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我手里握着的,不止是一本薄薄的存折,而是爸爸妈妈沉甸甸的艰辛的一生。
之后,他们就忙着搬去小姨家附近一个小区,一个月租金700块钱,我忙着出国的各项的琐碎事宜。
送我去机场的时候,妈妈对我说:“妈妈把自己的一切,都当做赌注,押给了你。答应妈妈,你要帮妈妈翻本。”
我感到妈妈在给我施压,可是我不敢说一个不字,因为我拿了她一辈子的积蓄,她确实已经对我倾其所有了。她等待着我回报她的那一天,让她余生活得轻松幸福,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当我拉着行李箱,背对着他们后,我听见我爸爸小声嘀咕说:“你就少给儿子一点压力把!”
然后,我就听到了身后妈妈的声音:“儿子,你一个人在美国,不要委屈自己,想吃什么就买,想吃家里的东西,给妈说,妈给你寄过去,你过得好,妈就满足了……别想着省钱,妈手里还剩几万块钱。”
我扭过身,妈妈已经泪流满面了。
坐上飞机,从玻璃窗遥望那片土地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向着一个更美好的生活,飞了过去。我飞向美国,确实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但早已不是仅仅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改善全家人的生活。挣够了钱,为他们买一间更好的房子,让他们在年老之后,无需再为了钱而担忧。这是我的一个心愿,也是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事情,
美国的日子,每天都好像转瞬即逝,因为每一天,我都用课业填充着自己。压力如影随形,但是,梦想持续不断地为了提供着动力。
幸运的是,毕业后我在美国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再到后来,我每个月可以往家里寄4000美金。当年在来美国的航班上,许下的心愿,虽还未实现,但至少,我已经在实现它的路上了,无论是我还是爸爸妈妈,都为此感到无比欣慰。
我们也都明白了,出国后所获得学历和工作,它们的价值,已经足以抵消妈妈卖掉房子的钱,甚至还绰绰有余。
梦想连接着努力,帮我排除了出国路上的坎坷,以及出国后的种种负面情绪。如今,我也坚信,无论家里贫穷或是富裕,都拥有出国的权利,都该拥有为了梦想拼搏一次的信念。
因为家里经济原因,就放弃了出国,不仅抹杀了使家里生活变好的可能性,也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就剥夺了自己或许该有的美好生活。
工作了两年后的一个春节,我从美国回家的时候,正下着大雪,那些似曾相似的街道和楼房,都被白雪覆盖着,莫名就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爸爸和妈妈站在长街的尽头,驻足等待着我,雪花飘过他们的毛绒帽子,像一只只可爱的小精灵,使他们看上去神采奕奕。
我明白了,这么多年来,如同水蛭一般依附着父母的艰难日子,已经随风飘远了,在这个冰天雪地的日子里,清晰可见的风景,全是久违了的幸福与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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