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我唯一的儿子
舞蹈族舞蹈《梦中的额吉》
“额吉”在蒙古语里就是“妈妈”的意思
1
今天是2020年10月2日，农历8月16。
你的18岁生日。
时间过得可真快，眨眼间你就成年了。
时间也过得好慢，岁月如刀，刀刀蚀骨。
它重重的、缓缓的碾磨我年轻美丽的容颜。
碎屑纷飞，直至此刻。
碎屑纷飞，也不曾喊疼，也不曾掉泪。
因为我是妈妈，因为你还没长大……
早上你打电话给我，天南地北聊了一堆。
最后我问：“现在妈妈可以老去了吗？”
以前你总不许我老，陪我去健身房，陪我看宫崎骏，一起躺在沙滩上数星星……
电话那头，你沉默了很久且鼻音浓重：
“傻丫头，当然可以。”
2
放下电话，如释重负。
做一个中国小孩的妈妈太不容易。
得把自己经历过的重新来一遍。
学习啊生活啊成长中的各种……
所以从未想过要结婚，也没想过要小孩。
以我的能力，这一生可以胜任无数职位…
唯独“母亲”一职，令我望而生畏。
若不是你太姥姥余愿未了，我们不会遇见。
而我，也将拥有另外一种幸福：
与你无关的、灵魂的饱满；
与你无关的、倾尽一生的追溯和答案。
然而，梦想它拐了弯：
你，成了牵绊。
16年来潜心闭关……这笔账要怎么算？
你朗朗大笑：“放虎归山”。
……从此天远地阔。
你有你的人生，我也将踏上我的征程。
龙应台在《目送》里写道：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
“不必追。”
其实，我还想加一句：
“而我也用背影告诉你：不必送。”
3
写封信给你，还跟从前一样。
希望若干年后，当你为人夫为人父：
这些信仍有意义。
就像路过你生命里的每一阵风，每一场雨；
每一朵花开，每一个停停走走的人……
他(它)们都有意义。
就像18年前的今天，科尔沁草原的天空湛蓝悠远，鹰隼在旗杆上方盘旋不去。
老额吉指向那面猎猎作响的旗：
“满都勒。”
满都勒，蒙古语里的意思是“飘扬”。
你看，人生其实并不总遂人愿，它老是塞给你一些你不想要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东西。
然而，你如旗帜所向，我必勇不可挡。
这就是意义。
4
意义，是我想跟你聊的第一个词语：
生命的孕育，真的是一个特别艰难险阻的过程，交合之于男女，精子之于卵子。
我看过一个关于受孕的科普视频。
一次普通的喷射过程，在高倍显微镜下看过去竟是那般的出人意料和惊心动魄。
所有的小蝌蚪就像开闸后的野牛一样冲出闸口……如果没有意义，它们干嘛开跑？
何况这一路都是丛林，壁垒和陷阱？
任何一个闪失，都可能折戟沉沙。
任何一个疲累，都可能功亏一篑。
受精卵的形成已然如此战战兢兢。
他人的，自己的……
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善待生命？
所以，我希望你无论何时何地在何种情况下都要珍惜自己，因为来之不易。
也因为我爱你！更因为：
我们对彼此都具有特别的意义。
5
成长，这是我想跟你聊的第二个词语。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在不断学习。
绝大多数动物不具备这个功能。
它们的能力来自于基因传承，或者模仿。
而我们人类，需要学习。
学习走路，学习独立处理问题，学习求生技能，学习如何与这个世界共存……
这个过程，谓之“成长”。
而成长，还不仅仅只是身体的扩大与发育完成，比这个更重要的，是思想。
人之所以会有迷惑、愤怒、欣悦、怜悯、悲伤、痛苦、幸福……皆源于思想。
思考是孤独的。
这样的孤独，你也会有。
不必惊慌失措，不必惴惴不安。
星球自有它的轨迹，万物自有它的体系。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奇迹。
怎样才算不辜负自己，最终要成为一个怎样的自己……是我们一直都需要思考的问题。
在有限的时间里，学习更多有趣的东西，制定或遵守正确的规则，勇敢探寻真相……
我希望你是这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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