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390年,这个家族为什么坚持为一个陌生人守墓?

阿舒 山河小岁月 2022-05-30

2020年8月12日,袁崇焕墓第17代守墓人佘幼芝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81岁。看到消息时,忽然想起了数年前我曾采访过一次佘幼芝。


于是,有了今天的推送。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会对佘幼芝印象如此深刻呢?


也许因为她是我来北京工作之后的第一个采访对象。


也许因为我始终忘不掉她身上的中药味道,还有她眼角偶尔出现的细碎眼泪——但那其实算是白内障的症状之一。


那次探访的过程很是波折。烈日炎炎,对北京完全陌生的我绕着东花市大街和广渠门大街之间的街区来回绕圈,手里的小册子告诉我,我要找的是一条叫东花市斜街的街道——在地理上,那里已经不存在东花市斜街了。半小时之后,在一个小区附近的白墙上,我终于靠着那几个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字找到了线索:袁崇焕墓,西100米。



门前半掩,“明代民族先烈袁崇焕墓”几个字,倒是平添了一份肃穆。路边溜达的大妈们见我贼头贼脑的样子(像极了舞台上的笨而胆小的探子),冷不丁开口,平地一声雷:“干嘛呢,进去要买票。”


吓得出了一身汗。


我有点不服气地回答,我来找人。找谁?佘幼芝。大妈甲笑起来,对大妈乙说:“佘疯子还真出名。”


但最终我还是买了门票,提佘幼芝的名字好像并不管用——


尽管她和她的家人已经为袁崇焕守了390年墓。




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将勇,忠魂依旧守辽东。


—— 袁崇焕刑前遗言


崇祯三年(1630年)八月,北京甘石桥人山人海,明朝最具争议的大将袁崇焕在这里以“通虏谋叛”“擅主和议”“专戮大帅”的罪名遭判凌迟。


张岱的《石匮书后集》对袁崇焕的刑场细节有特别详细的记载:


“割肉一块,京师百姓从刽子手争取生啖之。刽子乱扑,百姓以钱争买其肉,顷刻立尽。开腔出其肠胃,百姓群起抢之,得其一节者,和烧酒生啮,血流齿颊间,犹唾地骂不已。拾得其骨者,以刀斧碎磔之,骨肉俱尽……”


袁崇焕像


京师百姓如此痛恨袁崇焕,是因为当时朝廷说,袁崇焕是叛徒,和皇太极有勾结,擅自杀了大将毛文龙。


九个月之前,崇祯二年十一月十四,皇太极绕过蓟州三河直扑北京,袁崇焕赶在后金部队前到达北京左安门,驻扎于广渠门外。崇祯皇帝一边拒绝了他入城修整的要求,一边把自己的貂裘大衣披在袁崇焕的身上,袁崇焕感激涕零。几日后,袁崇焕领关宁兵九千人和莽古尔泰、阿巴泰、阿济格、多尔衮、多铎、豪格带领的后金左翼大军大战于广渠门,后金军伤亡数百,而后退军。



袁崇焕的命运却因为这场“北京保卫战”而急转直下,突然遭兵灾的京师百姓谣言纷起,说袁崇焕这次是故意纵敌,本来是打算和皇太极结城下之盟的。


几天后,崇祯皇帝从被后金军放回的宦官那里得到了袁崇焕和皇太极定约的消息,其中一条,说后金军队本来非常害怕大将毛文龙,而袁崇焕帮助皇太极杀了毛。本来就多疑的皇帝对袁崇焕起了杀心。



八天后,他再次召见袁崇焕,问了他几个问题:


1、满桂为什么受伤?(满桂之前被袁崇焕的关宁军误伤)


2、你为什么要杀毛文龙?


3、你和皇太极有什么密约?


随后,袁崇焕被下狱。当时已经退到良乡的皇太极听闻这件事后,立刻再次进逼京城。崇祯皇帝要求满桂出兵,最终,满桂及孙祖寿战死,明军大败。


袁崇焕不能算一个道德高尚的人,他有作为一个人的缺点,他拍过魏忠贤的马屁,他刚愎自用,不经批准斩杀毛文龙。但他千里抗敌,驰援京师,挽救风雨飘摇的王朝,亦是事实。


为他不平的人不是没有。


“内阁大学士周延儒和成基命、吏部尚书王来光都上疏解救。总兵祖大寿上书,愿削职为民,为皇帝死战尽力,以官阶赠荫请赎袁崇焕之“罪”。袁崇焕的部属何之壁率同全家四十余口,到宫外申请,愿意全家入狱,代替袁崇焕出来。崇祯一概不准。”——金庸,《袁崇焕评传》


但这其中,最令人感动的,是一个没有任何功名职位的布衣程本直。


他不认识袁崇焕,袁崇焕也不认识他。但他却上书皇帝,为袁崇焕辩白:


“崇焕恃恩太过,任事太烦,而抱心太热,平日任劳任怨,既所不辞,今日来谤来疑,宜其自取。独念崇焕就执,将士惊惶,彻夜号啼,莫知所处,而城头炮石,乱打多兵,骂詈之言,骇人听闻,遂以万余精锐,一溃而散。”

 

当袁崇焕被判定凌迟时,程本直申请和袁崇焕同死:


“崇焕为封疆社稷臣,不失忠。臣为义气纲常士,不失义。臣与崇焕虽蒙冤地下,含笑有余荣矣。”


他最终如愿以偿。


袁崇焕的尸身被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愤怒的百姓们分食而空,张岱说“止剩一首,传视九边”——传首九边是一种惩罚,上一个被这样展示头颅的是袁崇焕的偶像熊廷弼。



但关于这颗头颅的结局,却有另一个故事——


他一位佘姓部下,夜里偷偷把他的头颅取下,埋在了自家院子里。这个秘密,成为佘家世代背负的责任。据说,那位佘义士在临终前,曾留下三条遗训:


在北京守护袁崇焕墓,不回广东老家;

不做官;

要读书。


这三条祖训,传到佘幼芝,已经快要400年了。



佘幼芝的办公室很小,门上一个小铜片“佘幼芝办公室 休息室”,有点突兀。一进屋,就能看到桌上袁崇焕的小铸像,佘幼芝坐在轮椅里,很认真地往香炉里插上线香。



她看见我手上的门票,有点不高兴,你来采访怎么还买票了?你跟他们提我了吗?


我赶紧说,没提,我自己要买,为袁督师做点贡献。


好像我对于袁崇焕的这个称呼,让她对我有些好感。她说,我领你看看。


袁崇焕祠堂装饰很简单,两侧为展厅,没有配殿。进入正殿,正面有袁督师画像、四周有纪念碑文和生平。



袁崇焕的平反有两次,一次来自南明朝廷:


“直至南都建立,北来人传太宗之密谋,乃知中反间计,于是始有襄愍之谥,而袁公则既死矣。合观袁、何二公之厄,知千古忠臣义士不逢表白、含冤终古者,当不乏其人也。”——陈其元,《庸闲斋笔记》


这里的太宗之密谋,指的是太监向崇祯皇帝报告袁崇焕和皇太极有勾当这件事,实际上是皇太极故意为之——感觉皇太极应该熟读《三国》,这是周瑜安排蒋干的计策。


反间计在张岱的《石匮书后集》中也有记载


一次则来自乾隆皇帝


“昨披阅《明史》,袁崇焕督师蓟、辽,虽与我朝为难,但尚能忠于所事。彼时主昏政暗,不能罄其忱悃,以致身罹重辟,深可悯恻。袁崇焕系广东东莞人,现在有无子孙?曾否出仕?著传谕尚实,祥悉查明,遇便覆奏。”——《清高宗实录》



越过这一进房,后面一个半圆小院,就是袁崇焕之墓。前立一石碑,上书“有明袁大将军之墓”,后面是一圆冢,旁边有个小些的冢,亦有碑,佘幼芝说,这是她的先祖佘义士的墓。



在目前可以搜集到的资料中,关于佘家守护袁崇焕墓最早的记载,记录于佚名的《燕京杂记》中:


“明袁督师崇焕坟,在广渠门内岭南义庄寄葬,相传督师杀后,无敢收其尸者。其仆潮州人佘某藳葬于此,守墓终身,遂附葬其右。迄今守庄者皆佘某子孙,十余代人卒无回岭南者。岭南冯渔山题义庄有云:‘丹心未必当时变,碧血应留此地坚’”。


该书于 1880 年辑入《小方壶斋丛钞》,经姜纬堂考证,这一段文字是乾隆后期至嘉庆、道光年间作品。


1911 年,山东荣成人赵克生和陈子砺曾往袁墓祭拜,以诗吊之,并为佘义士墓题诗:


“天留忠骨伴将军,一撮田横岛上坟,守祀不刊千古节,裹尸曾藉九边云。穷途似子思交道,大石何年刻墓文。野草荒荒春不绿,自将清泪一浇君。”


1916年,袁崇焕的老乡张伯桢在袁墓旁为佘义士修冢立碑。在记载立碑经过的碑文中对佘家守墓进行了记载:“佘琪涕泣曰:‘佘氏世世守督师墓,今将三百年,家本粵乡,怆怀首丘独九死不归者,承祖志也。’”


由此可见,当时的守墓人叫佘琪。张伯祯之子张江裁曾经回忆小时候(约二十世纪初)随其父张伯桢访袁墓于北京广渠门内广东义园,“墓前有焚余纸灰,询之守墓人佘琪,琪告以督师后人来扫”。佘幼芝说,佘家的祭扫是广东特色:“北方祭祀一般是不放米饭的,我们都是按广东的方法来。等供品在香案上摆好了,伯父先烧纸、磕头,然后是伯母和母亲,再是我堂哥和我。特定的时候还会烧船桥。”



张伯祯在一年后痛失幼子,他将其葬在袁崇焕的墓旁,又出资在不远处的北京龙潭湖兴建了袁督师庙,永远纪念袁氏的丰功伟业。康有为特意为袁督师庙书写了《袁督师庙记》碑文。


康有为手书的《袁督师庙记》


我有些好奇地问,张伯祯儿子的墓去哪里了呢?


佘幼芝说,文化大革命,全平了。


连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两座墓,都是1992年重建的。



1952年,袁崇焕墓在北京城市改造中被提及,有人主张迁墓。柳亚子、章士钊、叶恭绰、李济深四人在1952年5月14日,上书毛泽东请求保护。



毛泽东的回信是这样:



1966年6月15日,刚刚生产不久的佘幼芝听伯母说,袁崇焕的墓被刨了:


在黑地里只是看见一个大坑,其他什么也没看见。一看见大坑,我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呀——佘幼芝


“革命小将们”挖墓,据说是因为传说墓中有金头,然而掘开竟无一物。当我小心翼翼提及这件事的时候,佘幼芝没有正面回答我,她说:


“我们佘家,守的不是墓,是忠义。袁崇焕是忠,我们是义,大将军是为国家、民族尽忠,我们佘家信守承诺。”


我相信她说的是实话。墓被刨开之后,堂兄全家不告而别,而她最终选择了留下。


守墓人这个职业,生活来源一般由宗族提供。佘家和袁崇焕非亲非故,民国时期,她家周围有大片枣林,收枣卖枣是佘家守墓人的生活来源。建国后枣林被伐,改建中学。他们一家无以为生,全家生活来源来自广东会馆财产委员会,当时的主委是蔡廷锴。佘幼芝至今还记得,“每个月到他那儿,领二百多斤小米。”


佘家的院里,陆续挤进20户人家,佘幼芝和丈夫被迫搬到羊圈改建的房子。丈夫多次提出想要搬家,因为房子太过潮湿,一下雨,雨水灌进屋里,床底下能长出大蘑菇来。佘幼芝的风湿腿,便是那段生活的印迹。



但她就是不愿意离开这个院子,因为院子里,有佘家祖祖辈辈守着的墓,尽管是被扒拉的。


“佘疯子”这个称号,也是为了重建袁崇焕祠奔走而得的。文物局、统战部、民革、政协……能跑的地方佘幼芝都跑了个遍。她有好几个牛皮本,哪一天去了哪个单位,她都详细记录。


1992年,北京文物局来告知,袁崇焕墓将被重修。


佘幼芝最不能听的,就是有关“袁崇焕墓”是假文物,佘家的故事是编出来的说法。


怀疑者的主要怀疑点,除了掘墓没有发现头骨之外,主要还有以下两点:


1、根据张岱说法,袁崇焕的头颅传视九边。如果被盗,为何不予以追究?


2、佘义士的名字叫什么?为何佘家人自己不知道?


佘幼芝说,家中原有家谱,但“文革”时被抄走了,所以祖宗究竟叫什么,她确实不知道。但根据现有材料,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证明的,从道光时期开始,佘家就是袁崇焕的守墓者了。到了民国时,袁崇焕祠所在的广东义地确实叫佘家馆。沈信夫在八十年代写的《访袁崇焕墓庙》(《文史资料选编》第23辑)中这样描述佘家馆:


“佘家馆1号门前有石头台阶七八级,两旁有矮墙随阶而上,白石红门,很是壮观……入门后,通道两旁有小型石狮子一对;门左右各有房三间,左边三间是看坟人佘家居住,右边三间是客死于北京的广东籍人停灵处……迎面正房五间,平时是扫墓人休息处;据老人说,过去每逢年节,挂上袁崇焕的画像,佘家人香烛供奉。”


东莞市袁崇焕纪念园,佘家小院


1956年的《北京日报》上,就有一篇《北京一条街——佘家馆》:


“佘家馆在广渠门里卧佛寺街的东边。这里有明代民族英雄袁崇焕的墓和祠堂……佘氏终身守墓,不肯离去,子孙相继守墓三百来年。当时这个地方居民不多,只有佘姓一家,因此人们就把这个地方叫做佘家馆。”


佘幼芝把《北京日报》的剪报拿给我看,她的声音明显高起来:“你说这些人,怎么就一天到晚怀疑这怀疑那,我们家守墓,又不图钱。我要是撒谎,究竟图什么!”


她激动得扶着轮椅要站起来,旁边的男人赶忙扶住她,那是她的丈夫老焦。



为了搬家,他们一度闹到离婚的境地,到最后,丈夫妥协了——与其说是妥协,不如说是理解。他帮她写材料,他陪她一起给祠堂种树浇花,他看上去是那种最普通的教书先生,温和而又细心。他几乎成了另一个佘幼芝,一再告诉我,现在的祠堂“楹联从前是半包在柱子上的,现在是刷的。”


趁着佘幼芝不注意,他又拉过我小声说,你别跟她提儿子,一提她就受不了。


2003年,广东东莞石碣镇水南村重修袁崇焕故居,首先邀请的是佘幼芝,佘幼芝婉言拒绝后,又邀请了她的儿子焦平,焦平答应了。谁知不久,28岁的焦平车祸身亡,他的骨灰最终被安放在袁崇焕纪念园里,人们还在袁崇焕衣冠冢旁边立了焦平的雕像。


儿子出事前一年,崇文区政府派驻工作人员对袁崇焕祠进行管理,住在袁祠内的所有居民都要拆迁,也包括佘家。佘幼芝说,自己的户口本上一直写着职业“看坟”,拆迁了,她还如何守墓呢?相关部门的回答是,可以异地守护。她拿到了30.6万元拆迁费,搬走前一天夜里,佘幼芝嚎啕大哭。




这个细节,是我在佘幼芝的其他采访里看到的。我采访佘幼芝的时候,她的回答有一种北京市民特有的“使命感”:“嗨,大杂院里那么多人,我们不搬,他们也不肯走啊!咱得为大家做个表率。”



采访佘幼芝的稿子,最终没能发表。我猜是我写得不够好,有同事告诉我,某位审稿老师特别讨厌袁崇焕,于是枪毙了我的稿子。究竟是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知道。我没敢告诉佘幼芝,连带着再也不敢去袁崇焕祠。


但我一直有关注她的新闻。2016年,老焦去世了,女儿说,临终前,父亲仍旧在惦记袁祠的事情。一位美国记者采访她之后无比感慨:“美国立国才两百多年,你们佘家却为一个人守墓三百多年,这样的事情,只有在中国才会发生。”


我一直没机会告诉她,《清史稿》里记载了袁崇焕的后人:


“富明阿,字治安,袁氏,汉军正白旗人,明兵部尚书崇焕冤孙。崇焕裔死,家流寓汝宁,有子文弼,从军有功,编入宁古塔汉军。五传至富明阿,以马甲从征喀什噶尔,授骁骑校,洊升参领。”


富明阿的儿子袁寿山英勇善战,在甲午海战中,他“枪弹入右腹,贯左臀出,战愈猛,敌稍却,驰还壁,血缕缕满衣袴”。120年前庚子俄难,瑷珲之战,俄军兵力一万四千余人,寿山将军仅有三千兵力,但守城清军顽强抵抗。城破日,寿山拒绝清廷和俄军议和的命令,开枪自杀,年仅41岁。袁督师泉下有知,理当欣慰。



但我牢牢记得佘幼芝说的那句话:“我们佘家,守的不是墓,是忠义。”


忠义之道,为人之法,这是中国人五千年来独有的传承。


非亲非故,非名非利,为了这两个字,却有无数人愿意付出所有,甚至是生命。


大人物的忠义,是关云长的挂印封金,是颜真卿的铮铮铁骨,是文天祥的留取丹心照汗青;小人物的忠义,是田横五百士的刎颈热血,是五人墓碑记里的仗义执言,是给四行仓库八百壮士送国旗的上海市民……


袁崇焕手书


当我们抛开那些帝王将相,扔掉那些时代偏见,我们所欣慰的,所感佩的,是吃着袁崇焕血肉的人群中,也有布衣程本直,也有无名佘义士。而正是有这些华夏儿女的忠义,我们才能披荆斩棘,划破所有黑暗,忍耐所有不公,因为我们相信,天总会亮,正义终会到来。


17代,400年,到今天,随着最后的守墓人佘幼芝的去世,这个故事也许到了划上句号的时刻。


但忠义千秋。



1、李济深,重修袁督师祠墓碑,叶恭绰、张次溪编,北京嶺南文物志,1954 年

2、姜纬堂,论东莞张氏之表彰袁督师——兼考袁督师在京故迹,袁崇焕研究论文集,广西民族出版社,1984年版

3、孟森,袁督师遗稿遗事汇辑序,1941 年

4、王国平,跨越五个世纪,这个家族17代人为袁崇焕守墓,封面西洋镜,2017-10-29

5、孙穆田,宿命守墓人,人物,2015-09-02

6、康佳,80岁的袁崇焕守墓人佘幼芝:17代人守护三百多年,新京报

https://news.sina.cn/sh/2019-09-27/detail-iicezzrq8787747.d.html

7、曹娟,原真性概念与中国文化遗产保护——关于“佘家守护袁崇焕墓”案例的研究



*本公众号图文消息为 「山河小岁月」独家创作,欢迎分享至朋友圈, 未经授权,不得匿名转载。


*本平台所使用的图片、音乐、视频属于相关权利人所有,因客观原因,部分作品如存在不当使用的情况,请相关权利人随时与我们联系以协商相关事宜。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