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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看《觉醒年代》的人这么少啊

阿舒 山河小岁月 2021-02-24

春节期间我在追的唯一一部电视剧是《觉醒年代》。

 

刚开始看《觉醒年代》的时候,豆瓣上评价人数是2365个,截止2月22日,评价人数如下:



比它上线晚的《赘婿》,评价人数近10w。

 


我早期磕过先婚后爱cp然而终于被弱智剧情劝退的《上阳赋》,评价人数也有6w。

 


不过,比起我特别喜欢的另一部描写我d早期领导人在法国勤工俭学的《我们的法兰西岁月》来说,已经好很多了!(我要专门写一篇赵世炎哥哥!)



获得了央视一套播出资源的《觉醒年代》为什么看的人这么少?有人说是因为一直停更。



小岁月的读者群里也有人说感觉是个主旋律,难道因为是献礼剧大家就以为是春晚吗?不是的不是的,片头的版画真是美到无以复加非常迅哥儿style!

 


今天打算说说这部剧,为了孩子们——这部剧里的高考知识点真的非常多,为了考试也得去看啊!

 



既为“觉醒”,所说的便是1915年《新青年》问世到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这段时间。

 

1915年是怎样的一年呢?

 

这一年的世界,德军和俄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展开了长达八个月的交战;这一年,弗洛伊德提出了精神分析学;这一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是罗曼·罗兰;这一年,美国首次实现了横贯大陆的无线电电话通话。

 

这一年,北京政局动荡不定,袁世凯接受了臭名昭著的《二十一条》,社会上,一股“共和不适于中国国情”之言论流传开来:

 

“......大多数之人民智识不甚高尚......由专制一变而为共和,此诚太骤之举动,难望有良好结果......中国将来必因总统继承问题‘酿成祸乱’......”


中国要往何处去?

 

这是当时所有中国人的迷茫。

 

“假如有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万难破毀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就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而入死灭的,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來,惊起了几个较为清醒的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痛苦,你倒认为对得起他们么?”


——鲁迅,《呐喊》自序


上面这段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需背诵课文《呐喊》,但我们是否知道,1915年的迅哥儿,还是一个只喜欢研究佛经和搜集金石拓本的34岁北漂公务员。是什么,把一个死宅激发成为写出《狂人日记》《呐喊》这样时代强音的中国之笔?是谁把周树人君变成了鲁迅?

 

是一本叫《新青年》的杂志。

 

而《新青年》的主编,就是《觉醒年代》的主角之一陈独秀。(悄悄说任何一部敢于把陈独秀拍成主角的影视剧都值得我们珍惜)

 


剧中,陈独秀的扮演者是于和伟。网上网友们评论,于和伟老师的“三国梗”在每个剧中都得到了展现,这部剧也不例外——这大概说的是蔡元培请陈独秀担任北大文科学长的剧情。

 

《觉醒年代》中的蔡元培


但实际上,这里不是玩梗,里面两人的每句对白几乎都能找到出处


截图来自《陈独秀传》


很让我感动的蔡先生“陈门立雪”,出自汪孟邹的日记:

 

蔡先生差不多天天来看仲甫,有时来得很早,我们还沒有起來。他招呼茶房,不要叫醒,只要拿凳子给他坐在房门口等候。——1916年12月26日


蔡元培和陈独秀都属兔,加上后来陈独秀推荐来北大的胡适之也属兔,三人各差12岁,所以时人都称“三兔闹北大”

 

 


在《觉醒年代》里,这样的细节还有很多。

 

比如,第一集里,在归国的船上,陈独秀批评屈原,他的朋友易白沙不同意:

 


1921年端午节,易白沙因为对革命绝望而蹈海自杀,年仅35岁。

 

易白沙


陈独秀骂杨度的“做人不能太礼义廉”,出自洪承畴收到的对联“一二三四五六七,孝弟忠信礼义廉。”上联隐“亡八”,下联隐“无耻”。

 


剧中李大钊管刘琳扮演的妻子赵纫兰叫“姐”,李大钊和赵纫兰相差六岁。李大钊在狱中的自述,两次提到妻子,他对于糟糠之妻的态度实在非常值得那个时代其他喜欢抛弃原配的教授们学习。

 


李大钊抱着的女儿叫李星华,她写过《回忆我的父亲李大钊》,非常感人。儿子叫李葆华,解放后担任中国人民银行行长。

 


剧中,陈独秀对儿子陈延年和陈乔年要求严格,不给他们生活费,这也是真实的。但我也坚信他并非不关心两个儿子。陈妻高君曼谈到陈延年打算听吴稚晖的建议去法国勤工俭学,陈独秀对吴稚晖的评价很差——历史上,陈延年确实是吴害死的。

 

陈延年


陈延年被捕之后,冒充是佣人,因他面目黝黑,办案人员深信不疑。赵世炎等人在外营救,已经谈好了放人条件。谁知道,陈延年写信给汪孟邹求救,汪请胡适去帮忙,胡适想起吴稚晖当时在国民党内说得上话,也帮助过陈延年法国留学,于是把信转给了吴稚晖。


吴收到信后,写信给上海国民党警备司令杨虎,“好了!好了!老陈没有用了,小陈可怕,胜过其父10倍。捉到小陈,天下从此太平。”最终,陈延年被押赴龙华刑场,因不肯下跪,被乱刀砍死

 

陈独秀


剧中,陈独秀就任北大文科学长当天遭遇了辜鸿铭的发难。真实的历史是,当天的反陈独秀先锋是黄侃,他狠泼冷水:“好热闹,区区一个桐城秀才,也需要如此兴师动众?”

 


黄侃每次上课,先骂一通胡适和白话文才正式讲课也是真的。

 


辜鸿铭在北大每日进出,确实都有一个仆役端茶递水,不过,这个仆役是个洋人。

 


剧中,他羞辱胡适说的英语是下等人口音也是历史事实。

 


黄侃看不上所有人,却和刘师培意气相投。剧中陈独秀说刘师培“有病”,不是在骂他,刘师培是陈独秀推荐进北大的,确实身体很差,1919年就去世了。

 


陈独秀和钱玄同、刘半农陶然亭赏雪这一场拍得很美,新文化运动中,除了陈独秀和胡适,钱玄同和刘半农是不能不提的两位干将。

 


《新青年》实行轮流编辑,轮到刘半农编辑第四卷第三号的时候,为了刺激销量,刘半农和钱玄同商量,演了一出双簧。钱玄同化名王敬轩,给《新青年》写了一封责难信,然后刘半农作答,逐条批复。这样的做法在今天的新媒体中仍旧屡试不爽,在当时则在读者中激发了很大反响。不过,这件事加深了胡适对刘半农的不满,他称之为不光明的手段。

 

刘半农


对于我们今天的人来说,刘半农有一个巨大贡献:创造了用以称呼女性的“她”。在刘半农以前,人们对第三人称的代词是不区分男女的。汉语中没有字与英语“she”相对译,因此最初翻译“she”时,常译成“他女”“那女的”。刘半农在自己所写的《教我如何不想她》中率先推广了“她”字。

 

 

钱玄同也直接催生了小说家鲁迅。鲁迅在《<呐喊>自序》中曾经回忆自己如何开始写小说:

 

S会馆里有三间屋,相传是往昔曾在院子里的槐树上缢死过一个女人的,现在槐树已经高不可攀了,而这屋还没有人住;许多年,我便寓在这屋里钞古碑。客中少有人来……那时偶或来谈的是一个老朋友金心异,将手提的大皮夹放在破桌上,脱下长衫,对面坐下了,因为怕狗,似乎心房还在怦怦的跳动。

“你钞了这些有什么用?”有一夜,他翻着我那古碑的钞本,发了研究的质问了。

“没有什么用。”

“那么,你钞他是什么意思呢?”

“没有什么意思。”

“我想,你可以做点文章……”

我懂得他的意思了,他们正办《新青年》,然而那时仿佛不特没有人来赞同,并且也没有人来反对,我想,他们或许感到寂寞了……

是的,我虽然自有我的确信,然而说到希望,却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于是我终于答应他也做文章了,这便是最初的一篇《狂人日记》。


——《<呐喊>自序》



“S会馆”是周树人兄弟当时居住的绍兴会馆,“金心异”便是钱玄同。钱玄同曾有一句惊人之语:“四十岁以上的人都应该枪毙。”但是他自己过了四十岁还没有死。到了他四十一岁生日的时候、胡适便为他作了一首叫《亡友钱玄同先生成仁周年纪念歌》的六言语体歌。关于钱玄同的另一个冷知识是他的三儿子是我国著名物理学家钱三强。

 

钱玄同


1918年5月,鲁迅在《新青年》上发表了小说《狂人日记》。小说发表之后,鲁迅请胡适到绍兴会馆吃饭,里面有一道菜是放了辣椒的梅干菜扣肉。胡适很喜欢这道菜,鲁迅说:“绍兴人确无吃辣椒之好,独鲁迅有辣椒之嗜,我是以此物解困。夜深人静、天寒人困之时就摘下一个辣椒来,分成几节放进嘴里咀嚼,只咀嚼得额头冒汗,周身发软,睡意顿消,于是捧书再读。适之先生可以一试。”


剧组非常细心地在迅哥儿的地板上放了一盘辣椒——


图源:豆瓣



《觉醒年代》里还有很多值得我们注意的知识点,

 

比如大家一开始质疑,为什么该剧里管“北京”叫“北京”,而不叫“北平”。实际上,北平是1928年国民革命军北伐之后改的名字。

 


看到“同人”两个字,大家会质疑说,是不是写错字了?

 


不是的,“同人”和“同仁”,不是一个意思。请看下面这位豆瓣网友的答案。

 

 

《觉醒年代》也还原了当时一些生活细节。陈独秀到北京之后,拉着汪孟邹一起吃火锅。因为没位子,于是和一个车夫合吃一锅。这有点类似唐鲁孙先生笔下的“共和锅”:“民国时北平的涮肉馆子里有一种‘共和锅’,比普通锅大三四倍,隔出若干个小格,不管生张熟魏,各据一格,自涮自吃互不侵犯,各得其乐。”

 


剧中也还原了当时的鞠躬礼节。清亡之后,跪拜礼被视作尊卑等级的落后礼仪,在民国成立之后被逐渐取缔。1912年,民国临时政府发布《礼制》,凡二章七条:

 

第一章    男子礼


第一条    男子礼为脱帽鞠躬。

第二条    庆典、祀典、婚礼、丧礼、聘问,用脱帽三鞠躬礼。

第三条    公宴、公礼式及寻常庆吊、交际宴会,用脱帽一鞠躬礼。

第四条    寻常相见,用脱帽礼。

第五条    军人警察有特别规定者,不适用本制。


第二章    女子礼


第六条    女子礼适用第二条、第三条之规定,但不脱帽。寻常相见,用一鞠躬礼。

第七条    本制自公布之日施行。



当时的大家大概想不到,到了一百年之后,又开始讨论普通人之间要不要磕头跪拜了。

 

今年是建党一百周年。100年前,在那个时代里,有无数青年人面对时代,或愤怒,或彷徨,或迷茫,或热情,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都有理想。

 

这理想是诚恳的,这理想是真挚的,这理想,便是蔡元培先生在《就任北京大学校长之演说》上说的,要“抱定宗旨”。

 


正是这一“抱定宗旨”,才使得那么多的热血青年,喊出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为中国未来而奋斗。

 

他们所面临的那个时代,较之今天如何?他们的精神,较之我们今日之精神又如何呢?

 

真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能看一看《觉醒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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