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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职业是外卖骑手

张嘉亮 城市OurCity 2020-08-23



突至的疫情将生活打乱。很多失去工作的人们选择当外卖骑手作为暂时的停靠站,超时的担忧、顾客的催促、奔忙的疲惫以及等单的焦虑成为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作者 | 张嘉亮

编辑 | 陆云霏



时光倒流回大半年前,凡间学徒正打算创业做餐饮店,小虎本来计划凭借投资舞蹈教室完成职业的转向,迷路和赵远回到老家过年,等着年后恢复如常的工作。


但疫情来了,他们的计划戛然而止,和众多被迫改变人生轨迹的人们一样,投入到未知的前途之中,又殊途同归,成为了一名外卖骑手。


一家家企业的业务量骤减,大量员工重新回到就业市场,然而可选择的工作却变少了。也就在此时,长时间宅家使得人们对于配送到家的服务需求强烈,外卖骑手成为了用工大户。


美团在2月底启动春归计划,在此前一个月已新招聘7.5万个外卖骑手的基础上,宣布旗下外卖、闪购、买菜、快驴进货等多个业务将和全国1000多个城市配送合作商一起提供20万个长期就业、灵活就业岗位,包括外卖骑手、司机、仓储员等。


饿了么也在2月初推出了“蓝海”就业共享平台,计划第一批招收一万名蜂鸟骑手,餐饮商户可统一为员工报名。


数据显示,自2月10日至4月10日,两大外卖平台美团和饿了么总共新增骑手58万人。


转眼到了6月,对外卖骑手的需求仍未下降。一位在上海美团某站点上班的工作人员在朋友圈中发布骑手招聘信息,表示由于单量激增,需补充外卖小哥200人,“用心干六千元以上,努力干八千元以上,踏实干一万元以上”。而任职要求仅为18至45周岁,能办理健康证,遵守公司各项规定制度等。


这意味着,成为外卖骑手几乎没有门槛,只要愿意做就能当。考虑到骑手的低门槛和高需求量,这份职业成为一部分人度过这一时期的暂时性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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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避风港



4月中旬,从事石油行业、一年当中有八个多月在海外工作的赵远从湖北回到北京,在隔离期结束后他以为终于可以回到工作岗位了,但因为不容乐观的海外疫情以及对湖北人残留的偏见,公司还是没召他上班,也没让他离职。


赵远有想过寻找新工作,但国际油价低迷,很多石油企业本就在裁员,自己的高专业性在此时反而成为一个弱点,职业选择余地狭窄。同时,58同城上冒出大量关于骑手的招聘信息:“只要会骑电动车,会用手机导航,就能成为骑手”,“月入8000至12000元”,这让赵远感到好奇,也有些心动。


考虑到盒马虽然工资高,但是工作量也特别大,有时候一次就要拎二三十斤的蔬菜、水果和饮品,赵远还是想选择相比而言轻松一些的外卖配送。他还慎重地在网上看了很多人当外卖骑手的经历,有的被骗了,有的被要求交纳押金。综合这些信息,他在58同城找到了一家饿了么中介,通过它入职不用交任何费用,住宿费、电动车租赁费以及换电服务费后续会从工资中扣除,每月1300元左右。


“我选择当骑手主要是为了挣钱来缓解经济压力,而且入门的门槛低,至于累不累就看自己的安排,舒服一点就赚的少一些。”赵远给自己的目标定在每天至少30单,一个月大概可以赚取七千多元,“只要正常点上下班,这个单量没什么难度”。


对于有家庭的他来说,疫情之下当骑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减去用于日常生活和每月都要扣减的的费用后,他还能留下一部分钱。而之前的四个月里,他完全没有收入,但还有房贷要还,小孩的开销也不小。虽然海外疫情一旦结束,赵远就会立刻回到原来的岗位,但至少如今,外卖骑手这份职业就是他的小小避风港。


迷路也面临着相似的事情,疫情让他工作的业务量骤然缩减,他不得不靠成为外卖骑手维持家庭的消费,特别是小孩的开支。不过与赵远的“零基础”相比,迷路算得上是经验型选手了。他此前为食品批发商往小卖部送货,也是骑着电动车在大街小巷里驶过,但工作节奏相对悠闲,买家比较固定,不像送外卖时,总是急匆匆地赶在路上,路线、商家和顾客都充满不确定性。


凡间学徒去年十月份从厦门的婚礼策划公司辞了职,打算和兄弟一起创业,开一家餐馆。为此,他们特地回到家乡河北,前往号称“中餐界的海底捞”的面点店后厨学习,每天花14个小时待在餐厅,持续了三个月的时间,而后还去天津参加了为期一个星期的包子制作培训。面点学习告一段落后,就临近过年了,他俩本来计划年后将开店事宜推进起来。


凡间学徒


然而,疫情打乱了他们的规划,餐饮业突然跌入谷底,存款所剩不多,离10万的启动资金还有不小的距离,创业这件事开始显得遥遥无期。


疫情逐渐平稳后,人们开始出门,再次投入到运转着的“大机器”中。凡间学徒也和他的兄弟在时隔5个月多后回到了厦门,“维持自己的生活都成问题,更别提创业资金了,当时就想过来找门槛低一些且能快速获得回报的工作。”


他打听到骑手的薪资回报比较高,特别是厦门当地朴朴超市的配送团队,但了解到朴朴不招收短期员工,于是他俩决定做起外卖骑手,先把钱攒起来。


和这些算是被迫成为外卖骑手的人不同,B站up主“想做骑手的河汪汪”主动地选择了这份“自由”的工作。


在今年30岁生日当天,他突然想试一试不一样的生活方式。此前他从事了10年平面设计的工作,感到厌倦,“更多是心理层面的累,晚上回家时脑中也常惦记着还没完成的案子,现在的工作千篇一律,提不起我的兴趣,身边还有复杂的人脉关系。回过头看,我心情处于比较压抑的状态已经两三年了。”


想着在老家替父母的餐饮店送外卖的有趣经历,他在3月底回到厦门后立即办理了辞职手续,随后去外卖站点报到,购买电动车和衣服、保温箱等装备,开启他眼中另一段颇具浪漫气息的旅程,并开始拍摄vlog记录自己的生活。


在vlog中,有欣喜的瞬间,也有慌乱或者意外发生的时刻。接到第一单时,河汪汪向身旁外卖小哥请教软件操作方式,开心地前往餐厅取餐;在午高峰期间,他拿到五个餐后急忙回到电动车旁,结果发现钥匙不见了,只能把单都转给其他骑手;有次他接到了一个羡煞旁人的单,补贴费高达9元钱,而任务仅仅是要配送耳环。


河汪汪拍的vlog


做骑手一单结束,下一单又是全新的,不会带来心理负担,河汪汪享受这样烦恼事不会过夜的日子。在其他骑手口中繁忙又危险的雨天骑车,在他看来却是“欢快的雨中华尔兹”。


无论是像三十多岁正肩负家庭经济压力的赵远,还是像二十多岁梦想被疫情打的措手不及的凡间学徒,又或是对前份工作感到厌倦的河汪汪,他们都“躲进”了骑手这座避风港中,暂时获得了一份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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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一单赚一单



说起为什么选择当外卖骑手,除了赚取收入的迫切需求,不少人都提及了“时间自由”、“可以遇见新鲜的事和人”、“如果我今天想去吃大餐,那就多跑些,多赚些钱”。


但时间自由是相对的,单量与收入成正比也是相对的。加入专送的外卖骑手都有严格上下班时间。赵远每天八点半准时起床,九点到指定地点开晨会,散会后骑手们便各自散去,跑向不同的方向。“接单也靠运气,有时候你离这个商家比较近,刚好它又来单了,系统可能就会把单派发给你。”赵远说。


十一点半到两点间是午高峰,专送骑手在这段时间内是不被允许下线的。赵远最多时带上五六单,在40分钟内全部交到顾客手里。在稍微清闲的下午茶空档,赵远有时会点击软件中的“小休”,这意味着系统在一段时间内将不会向他派单。他会前往提供空调和免费冰水的骑手驿站休息,在那吃饭还会享受到一定的折扣。


晚高峰从下午五点开始,直至晚上九点。“这段时间和中午一样,就是一直背着单四处跑。”十点则是打卡下班的时间点,赵远通常都会准时下班,而还有一部分想多赚点钱的骑手可能会跑到十二点。


专送骑手之外,还有一种众包骑手,在天津饿了么工作的小虎就是其中一员。成为众包骑手的流程更为简单,在蜂鸟众包App上注册即可,不用去中介面试。平日,小虎不用去站点报到,也没有规定的上下班时间,只需自主安排时间来接单——想接单时,骑着小电驴,放好箱子,打开软件就行。配送收入则采用日结的方式,不像专送骑手每月统一结算工资,下月才发放。


年前,小虎还只是兼职做着外卖骑手,想着顺便发放其参与投资的舞蹈教室的招生宣传单,同时还可以获得一份补充收入。但本就招生困难的舞蹈教室在疫情之下,更加让他看不到前景,于是干脆退出了投资。此后,他开始投入几近全天的时间到骑手这份工作中,经常从早上七点多跑到晚上九十点。


实际上,小虎也曾做过专送骑手,但发现超时扣的钱更多,还有各种来路不明的克扣,于是决定还是回到众包团队,“不用因为请一天假而被扣200元钱”,小虎说,“现在众包和专送一样也是采用派单的模式,没人要的单会回到‘大厅’里,大家都可以抢。”小虎表示,现在众包平台上每单的收入维持在6元左右。


不过众包从一开始就不在马开婷的考虑范围内,她发现距离远的单会派给众包,而她担忧小电驴在半路上就没电了。


马开婷是太原某站点约100个外卖骑手中仅有的5个女骑手之一。她刚满20岁,前一份工作是微商代理,由于品牌方经营不顺以及她的人脉无法支撑商品销量的增长,她想换一份工作。5月初,在招聘需求较小的背景下,马开婷决定转而应聘一份上班时间同样灵活的职业——专送骑手。


马开婷


每单能最终落在专送骑手手中的收入,根据地区和月度单量有所不同。在厦门饿了么站点,每月800单以下每单算作5元钱,当分别超过1000单和1200单时,每单将进账6和7元钱。而在北京,最低一档的每单收入都有7.5元。这种进阶式的收入模式,催促着渴望攒钱换下一份工作的骑手们一次接上六七单甚至十单,骑着电瓶车,快速穿梭在大街小巷。


然而,催促他们的不只有金钱的单单累积,还有超时、差评以及投诉的扣钱压力。据带河汪汪入门的骑手师傅介绍,超时一单一般扣掉三元钱,差评是30元和50元不等,投诉一次则要扣100元。


赵远发现,如今外卖骑手的收入和两三年前相比,有了明显的下降,当时除了每单的配送收入外,还有基本工资、恶劣天气补贴和全勤奖励等,但现在悉数没有了,“那时候每月拿到1万2是没问题的。”


凡间学徒在4月份刚开始做骑手时,天气还比较凉,颈椎被风吹得僵硬,那时候等晚上收工后就会用按摩来缓解身体上的疲惫。打篮球和玩乐器这些之前的爱好也由于忙碌很久没碰过了。


工作的累和危险、超时被顾客责备,以及没剩下多少自己的时间,让不少人尝试一两个星期就结束了这份经历。河汪汪发现最近新来了挺多骑手,特别是年轻人,但走得也快。“比如说有10个新人来,一个星期内就会有4个人就离开。他们可能受不了顾客的甩门或者白眼。”


在大多数留下来的骑手看来,最深切的疲惫不是每天奔波在路途上带来的,而是在等单过程中的焦虑心绪造成的。每天动态变化的当日骑手单量排行榜更是加重了凡间学徒的疲惫感,“我看到其他人的单量一直在往上冲,但我却跑不到单,我会产生挫败感,这种挫败感甚至会让我变得不那么积极和努力。”


小虎也是如此,在接受采访的当天,他的收入没有达到预期,心情郁闷,“我的目标是至少要挣到200元钱,但是今天没达到,我看到其他人一直有单,我却没有,就会想说要不要去找别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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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手成长史



在成为骑手的第一天,站点会让一位师傅领着新骑手,熟悉合作商家,讲解如何操作软件以及注意事项。在新骑手跑单的头几天,系统通常会一单一单地派——骑手将手上这单成功递给顾客后,再获得新的配送订单,等到系统确认骑手对路线开始熟悉起来,才会逐渐增加一次性派发的单量。


自认是路痴的凡间学徒在初期只能完全依靠导航,甚至有时候看不懂导航的指引,订单超时的状况在所难免,第一次同时配送8单时更是无比慌乱。如今,两个月的经验累积,凡间学徒已经熟练起来,多个订单同时派发时,已经能在脑中规划路线,安排取单和送单的顺序。他告诉我们,自己目前的最高纪录是一次性配送13单。


实际上,熟悉路线只是每个新骑手通常要面对的第一个难题。骑手们在路上急匆匆地骑行着,希冀能在规定时间前点击送达,这件事本就不易,接下来他们还要面对小区门卫不允许骑手骑车进小区、顾客不接电话或者要求顺带扔垃圾、在路上与其他的车发生碰撞等各类情况。


凡间学徒有次带了七八单,逆行走机动车道想节约点时间,但是低头看一眼手机的功夫,就和一辆送快递的小车撞上了。交警当时告诫他说,还好是小车,如果是一辆大卡车,指不定会发生怎样的事故。


小虎有一次去某高层小区送餐,有门禁,顾客又总不接电话,由于担心手上的另外三单超时,小虎和平台报备情况后就想着先送其他单。等返回头,重新送这单时,顾客终于接起了电话,但止不住地抱怨道,“你打不通电话,就不能再等会吗?餐凉了我怎么吃?”小虎感到气愤,也只能心平气和地解释。


更让小虎感到难过的是,他曾看见快递小哥顺利地骑进了某小区,但他被拦在外面,门卫只是对他说,“这是物业规定的。”特别在疫情管控比较严的时候,小区只有一个大门允许进出,送完一份餐再次回到门口可就要花费十多分钟,他也因此面临着一次性多个订单超时的问题。


河汪汪的第一次超时便是小虎这两次遭遇的“总和”。小区很大,他走到楼下时,已经只剩两三分钟了,顾客不接电话,又没办法开门禁,幸好等了一会碰到了一个保洁帮忙开了门。电梯终于停到了二十多层,河汪汪敲响顾客家门时,订单已经超时了。“他蛮凶的,一直说我,怎么送外卖都送不清楚。”


返回到小区门口,他才突然发现钥匙落在顾客的鞋柜上,等回头拿钥匙,他手上的另一单也已经几近超时,而此时,下一个顾客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刚刚当面被前一个顾客以凶巴巴的语气质问,河汪汪本来以为这个顾客也会劈头盖脸地责备,而电话那头的女生并没有催促,只是说看到骑手一直没怎么移动,担心是不是遇见了危险的事。出乎意料的关心让他感到特别感动,“我当时就绷不住了,有点眼泪汪汪的。”


顾客的态度常常影响着骑手这一整天的心情,而骑手对顾客的盼望又是相对简单的。赵远第一次从骑手这份职业感到满足,是听到顾客拿到餐后的一句谢谢。



另一个让赵远感到开心的时刻,则是结束工作回到宿舍之后和骑手朋友们闲聊。骑手之间的友情是特别的,即使并不认识对方,只是身着相似的服装,在路上遇见时也会打声招呼“你这单要送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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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迷雾



除了作为骑手普遍要应对的挑战,他们在当前还有各自的困境。


凡间学徒把“骑手”当作一款游戏,接单、去商家拿餐再去送餐相当于接任务和完成任务。他拥有强烈的好胜心,想着既然要做就全身心投入,每天跑50单左右,在站点的单量排名中总能位列前六名。


但踩到的坑让他感到心灰意冷。一开始站点没和他说有所谓的责任单,等工资发下来,他才意识到月单量里有600单不算工资,这也意味着如果算作5元一单,每月工资都要减去3000元。而最初出于信任,凡间学徒去中介介绍的经销商购买电动车,花了3000多元,后来发现很多新来的骑手都一样,购买价格被抬高了将近2000元,中介从中赚取了介绍费。


他已经申请了离职,这段骑手时光马上就要宣告结束了。接下来,对于他来说将有两条岔路,启动创业和积极赚钱。凡间学徒吐露他正处于对人生规划的思考中,他发觉自己容易受身边的人影响,被动地做出选择。退伍后他曾从事婚礼策划,是因为这和女朋友的职业相关,而做骑手是他和兄弟共同商量出的结果。“这是我想做的决定吗?”他打了一个问号。


小虎在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数控,一个模具的加工的时间可能需要一个星期,每天工作8小时,一个月赚8000元。“一开始接触这份工作的时候,我特别喜欢,也比较轻松。但是干久了之后,感觉自己在浪费时间,想出去闯一闯。”


舞蹈教室便是他闯荡后的第一份尝试,但不尽如人意。他在初期做骑手时,曾经觉得丢脸,不愿和认识的人提及。在朋友的劝导下,25岁的他心态有所转变,把做骑手当作攒钱的方式,为下一个人生转折做好铺垫。


因此在做骑手的期间,他也在尝试发现新的机会。疫情期间学生对网课的依赖,让他意识到市场对眼镜的需求,碰巧他在快手上刷到了一款“缓解疲劳”的防蓝光眼镜。小虎了解到在老家河南开一家这个品牌的加盟店大约需要20万元,正蠢蠢欲动。目前,他会在朋友圈发布相关产品的信息,闲暇时在快手上传关于护眼的小视频,或者开直播聊一聊小孩看书习惯、坐姿等对眼睛的影响,试着积累粉丝。


而另一个可能的创业方向是开一家烧烤店。在他看来,烧烤不分淡旺季,消费者看重的是吃烧烤过程中热闹的氛围,同时经营烧烤的难度和其他餐饮相比也要小一点。


迷路和赵远计划等疫情过后就回到原岗位——那依旧是他们心中最理想的工作,虽然等待的时间还是充满变数。


迷路更早以前曾在工厂呆过,嘈杂的声音、较长的工作时间以及不讲信用的老板,让他最终选择了离职。在他眼里,骑手是一个更优的选择。“在工厂工作实在太无聊了,而且工资也没有多高,说实话在工厂一天12小时挣两百多元,你当骑手尽心跑几个小时,就可以赚到相同的收入。”


而马开婷现在每天跑大约20单,所获得的工资已经能满足日常的生活。她正尝试在快手上传短视频,期待着作品能上热门,积累起粉丝,未来也许能靠直播赚些零花钱。马开婷还不确定骑手这份工作要做多久,只是计划先挣点钱,想在将来达成开个小店的梦想。


河汪汪的vlog还在拍着,但对未来他还没有明晰的打算。他说他从没有给自己的人生定过目标,只是想着做自己喜欢的又不给身边人添麻烦的事情。但他现在也有一个新的期望——让父母早点退休,于是在做骑手的间隙,他会接一些平面设计的活作为补贴。


在疫情影响还没散去的当下,除了一部分已经工作了一两年的老骑手已经把这份职业看作养家的手段外,大多数人都是把骑手当作一份过渡性的工作——在解决温饱的同时,攒下一笔钱。


用作给骑手休息的空间取名为“驿站”,或许就是一种无意的巧合,它在跑单的中间提供歇脚之处,而“骑手”这个职业也在很多人的人生之中提供一个再出发的踏板。他们在这个“驿站”短暂停留,给生活一个喘息的机会,然后离开,过程中夹杂着开心、疲惫、难过、失望,和对未来的迷惘。


不过,迷雾终会散去。


(文中凡间学徒、赵远、河汪汪、迷路、小虎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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