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 · 亲情 · 乡情：邓丽君《又见炊烟》背后的故事，催人泪下
作者：枫叶君 来源：精致小号（ID：lovejzx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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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四五十岁的人，几乎没有人没听过邓丽君的歌，甚至可以这样说，这一代人的青年时代是在她的歌声中度过的。邓丽君早年曾在日本发展，翻唱过不少日本歌曲，如《襟裳岬》、《漫步人生路》、《再见，我的爱人》等等，对此很多人都知道。可是，当不久前我偶然得知她的那首经典歌曲《又见炊烟》也是翻唱自日本歌曲《里の秋》后，我多少还是有些惊讶，因为我一直想当然地认为，这首由著名词作家庄奴作词的歌曲来自宝岛台湾，是一首流传甚广的国语歌曲。
《里の秋》，中文译为《故乡的秋天》，是一首童谣，其最初版本为斎藤信夫作词、海沼実作曲的《星月夜》，创作于1941年，二战结束后改成现名，描写的是在寂静的村落里，秋天来到，母女围坐在地炉边煮栗子，祈祷远在南方的父亲平安归来的情景。
很多我们自以为很熟悉的东西，其背后往往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内容。就像这首《里の秋》，让我未曾想到的是，它的诞生与当年日本对外发动的侵略战争有直接的关联。
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美国太平洋舰队遭到重创，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的这一战术胜利激发了日本国民的“爱国热情”，时年30岁、身为小学教员的斎藤信夫激动地写出一首名为《星月夜》的歌词，给年轻的作曲家海沼実寄去，后者谱曲完成，这就是《里の秋》的最初版本。歌曲共有四段歌词，最后一段是这样的：
大大的，胜利大大的
当兵的好开心啊
妈妈啊，我也一样
要为国家而战
从歌词内容不难看出，年轻的斎藤信夫和当时的普通日本人一样，已经被狂热的战争激情所淹没。可是，由于日本举国忙于战争，像《里の秋》这样一首“偏软”的儿童歌曲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因此，歌词谱好曲后，除了发表在童谣杂志上外，并没有得到录制和传唱。
然而，日本军方发动的“大东亚战争”并没有朝着普通国民预期的方向发展，仅仅过了不到4年，战争就以日本的无条件投降结束。看到战后民不聊生的惨状，曾经被战争所激励而写下《星月夜》的斎藤信夫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更为自己对孩子的思想灌输而感到惭愧，于是辞去了教员的职位。
战争结束后的几个月里，日本国内到处弥漫着沮丧和失落的情绪，电台里也没有了战争的鼓噪，原来鼓舞士气的歌曲也因战败而不能播放。NHK电台找到海沼実，希望他能找一些安抚心灵的歌曲，给人们一点生活的希望。于是，海沼実开始翻阅以往的歌曲杂志，不经意间看到他和斎藤信夫合写的《星月夜》，于是找到斎藤信夫，建议把第三和第四段歌词修改一下，然后录制成歌。起初，斎藤信夫并不情愿，但由于此时已渐渐开始反思这场刚刚结束的战争，他最终接受了海沼実的修改建议，修改后的歌名改为《里の秋》：
静静的，静静的故乡之秋
这一夜，房后树上的果子落下
啊，我和母亲两个人
围在地炉边，煮着栗子
晴朗的，晴朗的星空下
野鸭鸣叫着飞过
啊，吃着栗子想起
父亲的笑脸
再见啦，再见啦，椰子之岛
摇摆的小船载着踏上归途的父亲
今夜，我和妈妈还在祈祷
父亲平安地归来
斎藤信夫
海沼実
《里の秋》修改好后，NHK电台找来当时只有11岁的川田正子录制了这首歌曲。
少女时期的川田正子
歌曲播出后，不断有听众给电台致电和去信，表示被这首歌所深深打动。从此，《里の秋》在日本广为传唱，成为最受国民欢迎的歌曲之一，并入选小学音乐教材。在以后的时间里，很多日本著名歌手都演唱过《里の秋》，成年后的川田正子也在不同场合中多次演唱这首歌曲，每次演出，都受到观众的热烈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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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の秋 原声: 川田正子
1978年，宝丽金唱片公司决定将《里の秋》改变成国语歌曲，于是请庄奴填词，由当时在日本发展、在歌坛已有巨大影响的邓丽君演唱，这就是后来我们听到的《又见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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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当时宝丽金唱片在台湾尚无分公司，因此《又见炊烟》收录于邓丽君同名专辑中，1978年由台湾歌林唱片代为发行。在香港，该歌曲收录于邓丽君畅销专辑《岛国之情歌第五集》中，1978年由香港宝丽金唱片发行。《又见炊烟》一经推出，立刻引起广泛关注，好评如潮。此时，港台流行歌曲也开始悄悄传入内地，《又见炊烟》也渐渐为内地年轻人所熟悉和传唱。和《甜蜜蜜》、《小城故事》一样，《又见炊烟》也是邓丽君歌曲中被后来歌手翻唱最多的歌曲之一，在众多翻唱中，最引人关注的当属王菲版，收录于1995年《菲靡靡之音》专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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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版《又见炊烟》中的特别发声和俏皮风格为菲迷们所称道，有人甚至认为她的翻唱超过邓丽君本人。不过，邓丽君的歌迷对此当然不能苟同，王菲本人在专辑发行后接受采访时则说过这样一段话：“我没有想过，也不认为自己可以超越邓丽君，她是我从小的偶像。”
《又见炊烟》得以广泛流传，除了原曲优美和邓丽君的深情演唱外，庄奴的填词功不可没。歌词描绘出一幅炊烟袅袅的美丽图画，人们从歌词中感受到浓浓的乡情，心灵倍感温馨。由于邓丽君演唱的绝大多数歌曲都与爱情有关，加上歌词中又有“你要去哪里”、“我心中只有你”等内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一位美丽的姑娘对远方恋人的思念。
庄奴
如同对诗和画的理解一样，人们有时也可以从一首歌中找到不同的解读，这是非常自然的。从具象的角度说，炊烟是最能勾起人的思乡之情，东晋陶渊明在《归园田居》中就有这样的诗句：“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读到这样的诗句，漂泊在外的游子如何能不泪沾衣襟？因为袅袅炊烟里有家的温暖，有母亲的呼唤。出生于北京，大半生生活在台湾，晚年定居重庆的庄奴，可能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炊烟所包含的那份思乡之情。
时光荏苒，《里の秋》迄今已传唱了70年，《又见炊烟》也传唱了近40年。如今，《里の秋》和《又见炊烟》的作者和演唱者都已不在人世，人生如梦，往事却并不如烟。邓丽君仙逝已经过去21年，但是，她那优美的歌声依然在伴随着今天的人们，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邓丽君的歌声。
原创文章来源：精致小号（ ID:lovejzxh），枫叶君长篇小说《移民》在精致小号连载。
THE END
栏目主编 | 书乡+Sukie Chen
编排 | Sukie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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