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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五月母亲结

2017-05-30 水先生 水先生的语文生活

五月母亲结

水先生

我是一个有五月情结的人。


对我来说,五月,怎么可以不想起“母亲”二字?想起这两个字,跟时下热闹的母亲节毫无关联。没有母亲节,我也会在五月一遍又一遍地想到母亲。


母亲生在五月,走在五月。她走时才三十六岁,我八岁。八岁的我因惧怕故意屏蔽了这一扇装有母亲的记忆之门,所以对她的事情能想起来的实在少得可怜。


印象中,母亲是一个特别喜欢树的人,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母亲在时,家里各色树有十几种之多。除那些开美花长水果的桃树、苹果树、石榴树之外,还种有核桃树、椿树、杨树、泡桐树、花椒树等。


关于母亲发肤相亲的记忆,是那只温暖的胳膊。似乎有很多次,我都是在母亲的胳膊上睡着,然后再由她换回枕头上的。还有一次是,我因为跟小伙伴打赌,失手翻进了喂牲口用的大锅里,被人救起后送回家。当我从昏迷中醒来时,就躺在母亲的怀里。那一种别样的温暖与爱抚,现在似乎还感受得到。


记忆中有一个我学说话的片断。那时跟母亲一起坐在夕阳下的老屋外的石阶上,石阶下的土院子干净得发亮。母亲在一只用秫条编就的大簸箕里挑拣豆子里的小沙粒,簸一阵挑拣一阵。也许是母亲那一簸一簸的动作让我产生了求知的渴望,就问母亲装豆子的这个东西是什么?母亲说“簸箕”,于是,我连说了好几遍,“簸箕”“ 簸箕”“簸箕”……一个复杂又有趣的词语便在心里生了根。

还有一件事印象实在深刻,那是因为给母亲惹大乱子了。


那次我临时替母亲照看灶膛,因为用着了火的烧火棍子直接拨拉燃点极低的麦秸杆,厨房里顿时火光四起,把我吓坏了,也不敢吱声。等到母亲发现后,她一面很着急地泼水施救,一面呼唤隔墙的小脚奶奶。最后火被扑灭了,但房顶已是一片漆黑。惹了这么大的祸,我却始终不记得这个过程里有母亲打骂我的细节,甚至责备也没有。只记住了一个要领:灭火要趁小。火苗刚燃起时,用脚踩灭它,或者马上喊大人,都会把损失减少到最小。


母亲因为生最小的妹妹中风去世。只记得那时她一个劲地说冷,反复问窗户关好了没有。那时她的声音很微弱,偎在奶腥味的炕上,还把那碗加了糖的白水冲鸡蛋递给我喝。而我并不领情,我似乎已闻出来那是一种极不好的味道。果然,不几天就见到了被人抬回来的放置着我安睡的母亲的那张门板,后面跟进来一群忙前忙后的人。哥哥扶着桃树啜泣,姐姐则大哭起来,我无所适从,还不知道这是会影响我们姐妹的性格及至我们的人生的重大事件。


能记得的母亲只有这些,落在纸上不过几百字而已。可以推知,我是多么羡慕那些母亲健在的同龄人。


说来也巧,我的生日在五月,女儿的生日也在五月。五月,注定是我特别想念母亲,特别容易对“母亲”二字产生联想的日子。


大家说,生日这天应该感谢母亲,我对母亲的感恩却无以寄放。看到别人在母亲节这天为母亲准备礼物,我把母亲的故事在心里暖过一遍,然后发短信给我的女儿:感谢有你。因为你,我成为一个母亲;因为善良的你,我成为一个善良孩子的母亲。


水先生的语文生活

微信:sxsdywsh

行于思,栖于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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