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老顽童

导语

今天“六一”儿童节，

孩子们可能会觉得这一天是他们的节日。与大人无缘。

但只有当了大人才知道，无论走多远，人们都走不出童年，走不出儿童般的想象和天真。而且，只有走回儿童般单一的情感和心理状态时，才能拥有和传递真正的快乐。

对此，我陪伴父亲这半个多月里体会犹深。伴他左右的十多天里，爆笑一两次，轻笑若干回。他的说话做事类于儿童，观之可笑，听之有味，思之悠长。用哲学二字显深重，用笑话二字又轻浅。索性以“老顽童”的说法笼而统之，与众亲友共乐。过一回儿童节。

“人不合适”

买新衬衫给父亲穿在身上，只见前襟有点长，后襟有点短，我和姐姐帮他调整着的功夫，听见他笑着说了一句：不是衣服不合适，是人不合适。

【抖包袱】 他的背驼得有些厉害了。

“我能提前过生日吗？”

以过生日的名义接父亲来太原。临走前他突然对送行的哥嫂发问：我能提前过生日吗？我正纳闷着，哥哥笑着回答他说：“让你回来让你回来的，可以随时回来。”他这才笑了。

【抖包袱】 父亲的生日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情，他担心在城市里呆不了那么长时间，觉得只有过了生日才可以回家。

“朝东”

父亲视力一向良好，从来没有看过眼科。最喜是这次在省眼科医院查视力的时时候，小护士问那个大写的E的口儿是朝上还是朝下，朝左还是朝右，父亲第一个报出来的是：朝东，第二个报出来的是：朝西。小护士和众患者哪见过这么奇葩的答案啊，效果可想而知。

【抖包袱】 父亲喜欢辨方向，坐在车里，每拐一个弯，他都要确认一下行驶的方向，走在楼道里也是一样。所以，无论在医院的楼里转多少个圈圈方向感都不凌乱。

“过了10道关口”

挂号，见护士，查视力，查眼压，散瞳。见大夫。查眼底，验光，再见大夫，又去住院部寻大夫最后看，又换可能要做手术的韩大夫看。父亲天生胆小，除挂号外，即便是查一下视力，也是拿劲儿的。每去一处，他都在心里数数；每离开一个地方，他嘴里喃喃有词：又过了一道关口。他是如此专心于此事，以致离开医院的时候，他准确地报出了数字：一共过了10道关口。

【抖包袱】 父亲身体状况良好，80岁了，几乎不喝药，这是第三次进医院做检查，所以怕药，也怕检查。

“会看车就像会看牲口”

说到小叔子是做二手车买卖的，他说这行当都是聪明人干的，二手车要会看车，会看车就像会看牲口，不是聪明人看不了。

【抖包袱】 父亲是看牲口的好把式，家里养过牛、马、骡子。

“他们啥关系？”

坐在汾河公园长廊里歇着的时候，父亲突然问我，你知道孙中山和蒋介石是啥关系吗？我装说不知道。他很得意地告诉我，蒋介石是孙中山的学生，他们都是国民党。我自鸣得意地又反问一句：你知道除了这两种关系，他们还有啥关系？这回该我得意地报答案了：“他们还是挑担（即连襟）呢。”不想父亲根本没把我的答案当回事，一口气报出来大中国三个响当当的美女的名字：宋霭龄、宋庆龄、宋美龄。

【抖包袱】 父亲文化不高，但他是一个爱看书的人，上面的知识都是看书得到的。

“我们可能受骗了”

中午带父亲吃点什么呢？想到车上的汾酒正好余一两杯，适合他。就带他去中华年饺子馆去。应着那句酒令：饺子就酒，年年都有。点了两个小菜。一盘豆芽，一盘皮蛋豆腐丸子。两盘饺子，一盘韭菜地皮鸡蛋，一盘油菜香菇。给父亲倒了一盅酒。他一边感叹着饭菜的好吃，茶水的奇香，一边四顾惬意着。的确，在饭店吃饭，位置选得好，酒店环境好，饭菜可口，是很令人愉悦的。只是结账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给出的钱和找回来的钱数，发现交出去85元后心里不安起来。他紧张地在我耳边小声说，我们可能受骗了。

【抖包袱】 他怎么能相信一盘豆芽可以卖20多元钱呢？

“听你的口音”

父亲不喜欢在屋里呆着。只要不睡觉，就到楼下闲坐着去了，到附近的公园里转一转更是一大爱好。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他攀谈的需要。见到陌生人，大多时候他主动搭讪。第一句必是“听你的口音……”“听你的口音，你是晋南的吧？”“听你的口音，你不是晋南的吧？”两个主问题结束，就正式进入了聊天内容。他的这种主动攀谈方式，我称之为“温柔的袭击”。楼下的几个保安，没有不被他这样“袭击”过的。

【抖包袱】强烈的攀谈欲望来自同样震幅的寂寞。

“来得随便，去得自由”

父亲开始数日子了，这让我很紧张。更让我紧张的是他开始反复摸索他的老年手机，因为看不懂手机的设置，他的手机按键翻来翻去总按在同一个键上，于是老年手机很响亮地发出“翻身”“翻身”“翻身”的提示音。“翻身”是哥哥的名字。于是我旁敲侧击地劝说他多住些日子，没想到他这一次给出了一个相当有说服力的理由，他说：来得随便，回得自由，我下次才敢再来。

【抖包袱】哲语都是反复推敲的结果啊。

”人，由小变大“

上午带父亲去科技馆。在馆内看星星，看月亮，看太阳，看沙子，看神经，都他熟悉的东西，但一经解说似乎又完全不懂。也是呢，科技馆里的东西都有深邃的另一语言的注解。只有走到馆外，看到这进化着的人类行走图时，他感叹地说：“人，由小变大！“

小结

科技的进步缘于人类童年的梦想，成年人的轻松愉悦往住因为享受了片刻的童真心境。正因为对童年生活不间断的回望，人们才能在行走中更有后劲儿。

亲爱的朋友，祝您儿童节快乐！

水先生的语文生活

微信：sxsdywsh

行于思，栖于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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