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客的忧伤：40分钟的关系似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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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外星人来到地球，试图了解“卖淫”是什么，他们只会觉得这个生意仅仅是些赤裸的女人躺在肮脏的房间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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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6月，里约热内卢一家报纸上出现了一则特殊的招募广告——“有过嫖娼经验的男士们，欢迎在我的镜头前讲述你们的召妓史。另外，拍摄结束后，你们将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
这则广告的发布者是克里斯蒂娜·德米德尔，一名西班牙女摄影师。彼时，她正在为她的项目“绅士俱乐部”募集拍摄对象。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陆续有人看见广告并与德米德尔联系，她开始辗转于一个又一个应召旅馆之间，听嫖客们讲述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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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Mauá 广场是里约热内卢性产业的核心地带，那里有很多深受嫖客们青睐的小旅馆，一般收费标准是14欧元一个单间。
丨28岁的 Silvio 是一名单身的夜总会保安，不久前，他用40欧元换取与两名姑娘共处的40分钟。14岁那年，Silvio 出于好奇开始嫖娼。在醉酒时和女人谈天让他感到很快乐。
丨50岁的 Walter 是一名餐厅服务员，每周召妓一次，花费12至25欧元不等。他觉得，对于没有女友的自己来说，这样的举动再正常不过了。
丨43岁的 Newton 是一个有3个孩子的单亲爸爸。Newton 每周召妓两到三次，每次花费16欧元。在他看来，嫖妓有趣且不伤害任何人，无需付出太多的情感投入。Newton 找不到停止的理由。
丨Mauá 广场附近，一间小旅馆里的“浪漫主题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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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德米德尔不同，以往摄影师与媒体从业者对性交易行业的关注大多集中在性工作者身上——她们承载了太多的想象，不停被各种暧昧的词汇描绘着——而组成它的另外50%却几乎隐形。
“如果有一天外星人来到地球，试图了解‘卖淫’是什么，他们只会觉得这个生意仅仅是些赤裸的女人躺在肮脏的房间里罢了”。这令德米德尔感到奇怪：“如果没有需求，性工作者就不会出现在这些房间里。那么，这些男人是谁，为何在公共话语里从未出现过他们的身影?”
丨单身汉 Hugo 年届七十但膝下无子。在德米德尔拍摄的所有嫖客中，Hugo 有着最为特殊的身份，他是一名职业圣诞老人，但工作中的童话人设无碍于欲望的碰撞。他从12岁开始召妓，至今仍保持着每天两到三次的频率，且不必为此付费。他坚持认为，这是“她们应该做的”。
丨 34岁的 Daniel 是一名保安，已婚的他，已经是8位孩子的父亲。因为和妓女同属一家俱乐部，他并不需要支付高昂的嫖妓费用。虽然年纪尚轻，但 Daniel 早已是欢场老客，从19岁开始召妓以来，出于对“无须承诺即可获得欢愉”的追求，他从未停止过这项“娱乐活动”。
丨Italo，35岁的建筑工人。作为一名已婚人士，他已经是6个孩子的爸爸了。Italo 从18岁开始召妓，现在则每周召妓2、3次，每次花费35欧元。有时候，请妓女们喝一杯能帮助 Italo 获取她们的信任。对于这种无附加条件的性爱，Italo 觉得很自由。
丨不愿意透露年龄的 Charles 是一名从事有色金属行业的工人。身为未婚爸爸，Charles 有3个孩子。17岁那年，父亲把他带到脱衣舞俱乐部，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如今 Charles 每周召妓三次，他觉得，嫖妓能给他带来源源不断的新鲜感，因为每次遇到的人都不一样，他可以从她们身上不断获取人生经验。
丨Tiradentes 广场附近，一家小旅馆的床。这里的床单每天一换，无论是否接待过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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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德米德尔的镜头转向男性客户，而非性工作者时，隐匿已久的情绪以及它的主人们开始浮出水面。昏暗的室内蔓延着暧昧的气息，而嫖客们在曾经的欢愉之地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有人斜躺在床上陷入沉思，有人靠墙站立良久。
丨Luis 不愿透露自己的年纪，只知道他是一名单身的电工，以及一个两岁孩子的父亲。Luis 在11岁那年第一次尝试了性服务。如今，他为每周一次的召妓支付7欧元。说到原因，Luis 说，“因为孤独”。
丨22岁的 Marcus 是一名单身的视频编辑师。他在同一名妓女那里接受了4次服务，每半小时付费14欧元。自从20岁开始嫖娼以来，Marcus 一直流连于风月场所，他的理由与 Luis 一样，“因为无尽的孤独”。
丨 Marcus 身旁的按摩床。
丨Maginô，46岁的离异单身汉，从事国际贸易相关工作。目前他和女儿生活在一起，Maginô 记不清楚第一次召妓是什么时候、出于何种原因了。对他而言，继续嫖娼是想改变一成不变的生活。
丨Felipe 隐瞒了自己的年龄，只说自己是一名单身父亲，有五个孩子。他是参与者中少有的每周只嫖娼一次的嫖客，每次花费12到25欧元。Felipe 从19岁开始召妓，欢愉与快慰是他唯一的动力。
丨Mauá 广场附近，小旅馆的客房床铺。旅馆靠近Puerto de Rio，现已被拆除，原址上建了著名的“明日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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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德米德尔的想法。
出版社纷纷以“让处于家庭关系中的读者感到不适”为由拒绝出版她的摄影项目，而其中的一些杂志在过去分明刊发过很多关于妓女的故事。“这之间充满了悖论，他们谴责卖淫和性工作者，把她们当作社会的遗弃物，但转头又出售好几个版面来刊登性服务广告。”
不过，这无碍于德米德尔继续自己的项目，接下来，她打算在墨西哥、泰国和阿姆斯特丹等卖淫合法化的地带继续探寻。“我不想站在某个立场上看待性工作、讨论合法化，我只想进入这个生态，并试图理解它的内在逻辑。”
至于德米德尔支付给嫖客们的报酬，价格正是他们为每次性服务所支付的费用。
参考资料
[1]《Cristina De Middel, the reverse shot of a profession》，lebastart
[2]《Instead Of Photographing Sex Workers, This Artist Turns Her Camera Lens To Men Who Pay For It》，Justina Bakutyte
[3]《The GenderMan’s Club》，Frances Crossley
[4]《Gentlemen’s Club》，INSTITUTE
[5]《What does a sex worker’s regular customer look like?》，news.com
摄影 / Cristina de Middel
撰文 / 曹雁南
编辑 / 简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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