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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木高考故事,看看也有意思

彼岸乔木 天下传播 2020-09-17
为什么老分不清政治考试和政治理想的区别呢?


1988年7月7日,6个走进高考的年轻人,4年后吃了散伙饭,留下这照片。
那时的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本科、大专、中专,总共只有20%多的升学率。而再往前几年的80年代初中期,我的大姐、二姐高考时,全国100个高中毕业生,最终只有10个人能迈进大学校门。

很幸运,我迈了进去,并从此上完所有能上的学,除了小时家贫没上过幼儿园。

这张陕西师大外语系88级我宿舍的毕业照中,后左,陕西富平赵老峪人,毕业后回到富平,现在是乡党委书记,再没见过。

后中,新疆五家渠兵团子弟,毕业后艰难回到老家广东,一直是中山一中学老师。今年1月初,我回国到珠三角办事,在中山见到他。28年教过许多学生,现在还要为大学已毕业,但不好就业的儿子犯愁。

后右,西安本地人,现在经商。今年3月初,戴上我从国内带回的口罩,春节来美旅游滞留月余的他们一家三口,总算回国。

前左,陕西吴起人,延安一中学老师,当过省人大代表。某年同学聚会,说起他开会回来发的包里,被老婆发现一盒安全套。是会务组发的,还是宾馆拿的,当时给狐疑的老婆说不清楚,后来笑着给我们讲讲。

前中,长安太乙宫人,西安一大学老师。当年已经就业的女朋友常来宿舍看他,即使是毕业后分到乡镇中学,二人也结婚。不久前看他在群里晒娃,孩子是他的,老婆换了。

前右是我,陕西榆林人,现居美国华盛顿乡下,疫情期间看中国高考。


88年的高考前夜,没有睡好,早上精神不振。父亲从同事处要来点咖啡,这是我第一次喝这玩意,以后再没喝过。因为一下兴奋过头,此后的两晚也睡不着。

但学霸底子还在,基本都是8、90分。其中地理98,复读班的于海河老师,以后在招生、教学的时候,会说我带过一个地理最高分。多少年后的中国好声音,那英上过复读班,也是我带过一个冠军。

有两门例外。

政治的标准答案,如果和我人性、理性的分析一致,总是高分。如果不按教材、大纲,按自己的正确理解做题,答案就不正确。

特别是我的政治老师刘国强,新来的大学生,成天是那些年最热门的河殇、新儒家、存在主义、人的现代化、走向未来丛书的调调,导致我经常把政治理想和政治考试分不清。做题的时候西方的咖啡一刺激,真理再往前一步就是谬误,最终70来分。那年政治确实难。

数学,倒是很稳定,满分120,一般都在90分左右。一套题分三部分,我总是简单的不会错,复杂的不会做,中间的不放过。

没想到88年的数学题异常简单,一个不突出但扎实的女生考了满分120,最后上了中专。一个不突出也不扎实、每天和我同路回家的男生,考了90多,没考上,招工进了化肥厂。

和我关系好,每天和刘国强自我忽悠、相互忽悠的另一学霸,数学119,我的83。其他每门我只比他高几分,数学他比我高36分,最后6门500多分上了北京科技大学的思政专业。

我的第一志愿的前两个北大、人大落空,最后上了第三个陕西师大,学了英语。

他毕业后没有搞政治,挂在某单位,自己做生意。挣过钱,欠过钱,也放过钱,最终巨额债务缠身,潦倒落寞。

我毕业后也没有教英语当老师,改学政治学,考入了人大。政府机关、研究机构干了几年,又想当老师。辞职到清华读了个法学博士,毕业后去了北外创办新闻专业,鼓吹新闻自由和政治民主。

又犯了当年高考同样的错误,分不清政治理想和政治现实的区别,最终辞职,飘零美国。


中国教育我,美国教训我。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文科那点东西,公知启蒙40年,一来美国就傻眼。这里人人是公知,没人听你忽悠,因为首先要挣钱,从市场挣钱,而不是被体制包养,再反噬体制。

中国儒法社会、人情社会,出门靠朋友,有理走天下。美国资本社会、金钱社会,有钱有朋友,没钱寸步难。

再说教育,中国是学历越高,越好找好工作。美国相反,高中生能干的事,绝对不会找大学生、研究生。有个词叫学历过剩(overqualified),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学历高,期望值高,付的薪水也高。但往往眼高手低,好高骛远,随时准备跳槽,资本家才不傻。

我在北外培养的好几个国际新闻传播的研究生,被招进大银行做国际业务,但先要在储蓄所历练几年。我有一次换汇,窗口还碰到一个。

美国这样的岗位,肯定是高中生,上岗培训一下,顶多是社区大学的大专生。每天就是点钱,点的还不是自己的,又都是系统操作,要那么高学历干嘛?

学生说,储蓄所干几年,机缘好人脉广的,调到分行、总行,做国际业务、大客户关系。很多人也就储蓄所、分理处一直干下去,成为大堂经理。工作这么难找,银行的门槛又如此之高,知足了。

记得当年有银行子弟,没上大学,也招工进了柜台;还有些只上了银行学校、财经学校的中专,也到了银行,现在很多是管理和领导岗位。

所以我老在想,特别是经历了苟晶事件后,上高中的目的,到底是为学知识,还是为了高考上大学?如果就是为了上大学,那么不管是邱老师的女儿冒名,还是中美富豪花钱造假、捐款上大学,就都有合理性。

如果是为了学知识,苟晶没上大学,读了两年她自称的野鸡中专,估计也就养鸡了。后边干的和学历、水电专业也没啥关系,倒是自学的佛有用,一战成名。

同样,高中毕业连续复读三年的邱老师女儿,最后只能冒名。升学的能力显然不够,但也能顺利读完,说明这个大学、中专也没啥,是个人都能毕业。

找工作要得是学历,而不是能力。学历够了,能力不够,也能教学;学历不够,学校做后勤,事发被开。


我们上大学的时候,还是国家包分配,所以流行六十分万岁。只要混到文凭,都有工作,好坏再拼爹。当然也有人认真学,学得好的,毕业时足够能当胡球混的同学的老师。

但你说,最终差别有多大,从财富、从权力来看,个体有差别,总体看不出。

但所有的家长,还是重视高考,比如这些穿裙子、扛甘蔗、挂香蕉的广东妈妈,守在考场外,我不明就里,但肯定有含义。

我在北外当教授的时候,有一年推免保送,面试一女生,北航的,人靓丽得让你忘了她在说啥。当然她也会说,干过这个,干过那个。

看她的简历,确实眼花缭乱,商务咨询(礼仪导购)、市场调研(街头问卷)、国际交流(花钱游学)、公共关系(酒局饭局)。我都找不到她是哪个系院、专业的。问了一下,她说是管理学院学企业管理的。

我在北外的最后三年,当副教授待遇的图书管理员。现在有了网络、电子资源,为了鼓励大家看书,图书馆系统统计、公示,奖励每学期借书最多的前十名学生。

我在后台看到,最多的都是上百本,最少的零,人还不少。通常是第一年借书,有时还超期被罚,以后就很少借。到了大三忙着实习、兼职、找工作,更是不借了。

不借书,不影响女生网购,男生打游戏。为什么喜欢到大城市上大学,因为那里的快递多、网速快。

我父亲没有机会上大学,但对子女的平均学历还满意。我大学毕业,两个姐姐的学历被拉到中专,她们高中毕业就工作。学得不算差,至少比我踏实,但当时的社会、家庭就那样的条件。成不了5%升学率的学霸,不如打工挣钱,自顾、顾家,后边还有弟妹上学。

我研究生毕业,她们的学历到了大专。我博士毕业,她们到了本科。要是我在伦敦政经学院的博士后经历也算得话,她们也上了研究生。

可是上了大学,又能怎样?她们做了很多事,在社会大学历练。论办事踏实,我不如大姐;论敢闯敢拼,我不如二姐。

我接受的所有正规教育,最终都留在中国。来到美国,从头再来。疫情期间,卖文为生,除了多了些人生体验和感悟,论文采,远不如我高中时的激扬奋发。

那时候,我的每篇作文,都会被老师做范文诵读,羡慕、嫉妒。现在呢,有人看、转、赏,就感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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