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日记87：美国的心脏，中国的骄傲，生活的不易

感谢美国金。希望女儿像中国雷一样努力创造。

一

九月的第一个星期一，今年是9月7日，是美国的劳动节，也叫劳工节。这是美国联邦法定的10个放假节日之一，连着双休日，放三天假。

很多人把美国人想象得多么悠闲自在，经常放假、度假。其实不是。

中国不算双休日的放假节日有11天，比美国还多一天。就是10天的放假，像中国一样，在美国很多人因为工作，也享受不上。

比如我妻子，每周工作6天，固定星期天休息。劳动节在星期一，别人放假，她照常上班，工资不变。

五一国际劳动节，起源于美国。后来全世界，不仅是中国和前苏联国家，包括西欧、拉美、非洲、亚洲的日韩，都过五一劳动节。偏偏是美国反而不过，为什么？

（我在伦敦拍的五一集会照）

因为美国五一那次的工人运动，最后被残酷镇压。7名工人领袖被判处死刑，其中4人被绞死，1人狱中自杀，两人后被减为无期徒刑。

此后美国的工人运动转入低潮。再以后，随着技术的进步，资本家吃肉，工人喝汤，劳资矛盾缓和。

又随着外来移民的涌入，大量的廉价劳动力，特别是非法劳工，很难进行有组织的抗争。同时美国高强度、高污染的制造业转移到其他国家，本土的工作条件改善。

但全世界都过五一劳动节，美国没有劳动节，也说不过去。后来将每年九月的第一个星期一，定为劳动节，以此淡化五一的影响。

1997年，在当年五一惨案发生的干草市场（Haymarket）广场，立碑纪念。

旁边被人手写：

首先他们要你的命，现在再利用你的记忆。

(First they took your life. Now they exploit your memory).

关于五一以及三八的起源，工人、女工的不幸，目前美国的劳动问题，你不知道的真相，参看：

二

今年的劳动节放假，我们全家来华盛顿市区逛逛。疫情闹了大半年，城市又是重灾区，好久没来了。困在乡下，躲在家中，快呆傻了，需要进城见见世面。

现在没有国际和外地游客，人不多，带好口罩，应该没事。

在华盛顿通常就看五大地标：

中央的华盛顿纪念碑（左上）

北边的白宫（正下）、

南边的杰斐逊纪念堂（右下）

西边的林肯纪念堂（左下）

东边的国会（左上）

但在华盛顿碑、杰斐逊堂之间的潮汐湖边，有一个绿树掩映的地方，由于乘车和停车不便，走路又不好找，游客很少来，这就是马丁·路德·金纪念园。

今天我们就是来瞻仰伟人的身影，当然不止如此。

作为1960年代的民权运动领袖，正是由于马丁·路德·金率领民众的抗争，美国才逐步消除了种族隔离、实现权利平等。他站在林肯纪念堂台阶上“我有一个梦想”的演讲，更是不朽名篇。

当然在美国这样一个资本和种族盛行的国家，公平和平等依然前路漫漫。金本人1968年39岁的时候，被种族分子刺杀。种族问题引起的抗议、动乱，周期性的爆发，即使是今年疫情期间也不消停。

但至少经过金的率众抗争，从法律和形式上消除了种族隔离和种族歧视。

华人和黑人、其他非欧洲白人，都被视为有色人种，过去一样的待遇。

我对女儿说，要不是由于他们的抗争，我们不能上一样的学校，进一样的公厕，公交车的座位区域都不一样。像今天的假日，即使白人的停车场空着，我们也不能用。

三

这是马丁·路德·金公园。

关于它的简明介绍，请看今天本公号的视频。

背景是两块花岗岩巨石，正中切割出一块，就是前面的马丁·路德·金雕像。上身凸出，脸色、身影鲜明。腿部和石头自然融为一体。前边隔湖和杰斐逊纪念堂相望，后边两侧的墙上刻有许多他的名言。

最值得一提的是雕塑的创意。

在雕像的左侧，刻着“我有一个梦想”演讲中的一句话：

在绝望的山，开凿希望的石。

（Out of the mountain of despair, a stone of hope）

整个场景，刚好符合这个意思，而且联想无限。

当然对于中国人来说，意义还在于雕像右侧前下方三个醒目的汉字：

雷宜锌

四

雷宜锌，当代湖南雕刻家。2006年，在全球2000多人的竞标中获胜，但随即引起巨大的争议和反对。

1.  美国人不能接受一个外国人，特别是中国人的创意和雕刻。他们理想的是美国人，最起码是像“自由女神”雕塑者一样的法国人、欧洲人。出资的马丁·路德·金基金会，最希望是一名黑人艺术家。
2. 中国雷的政治倾向，美国人不能接受，因为他为毛泽东、为雷锋、为共产中国塑过很多像。退一万步说，或许艾未未西方人还能接受。
   雷宜锌说，其实毛主席和金牧师的理想是一致的，都希望人人平等，劳苦大众翻身解放，不再受迫害。他小时候还参加过声援金的游行。
   
3. 最终回到创意本身，争议更大。一些人认为金得过和平奖，应该是温和、快乐、宽容的表情，而雷呈现的是严肃，甚至略带愤怒的表情。
   马丁·路德·金基金会，特别是金的儿子、家人，非常喜欢这个表情，说他生前不快乐，只要平等没实现，种族歧视存在，他就愤怒。
   
4. 雷宜锌和他的团队，历经4年，完成整个雕塑，切割运到美国后，更大的风波来了。
   美国不让中国石匠和工人来，美国石匠协会坚持要有美国人来安装，可是他们的报价太高，而且工艺标准达不到要求，技术上更是做不到万无一失。
   159块巨型花岗岩，最重的达40顿，要想严丝合缝、浑然一体，难度可想而知。

最终还是中国人，在美国的心脏地带，竖起这座不朽的丰碑，并刻下中文名字。

五

我们之所以选择在假日来华盛顿，是因为平日的停车费太贵了。路边的车位，起步就是每小时两三美元，通常最多只能停两三个小时，到时不挪，会被帖罚单。

美国城市路边划线的停车区，过去是周末两天免费停车。后来资本家和政府为了收更多的费，去掉了星期六，只在星期日和10个法定假日免费。

我家到华盛顿市区，不走收费路的话，需要一个小时。收费路6美元，50分钟。

坐公交的话，把车停在地铁站，全天5美元。地铁到市区，高峰时段单程6美元，大人、小孩、老人一个价，除了怀抱的婴儿。低峰4美元。

我一个人去华盛顿，坐地铁。全家出行，地铁来回太贵，开车划算。

9月8日是女儿14岁的生日，也是我们来美整三年。

这三年她无忧无虑，爸爸为生计操劳，大脑一刻也不得歇，每天工作18个小时以上。妈妈更是辛苦，劳动节还要上班，只能等她下班后，全家一起赶过来。

我们希望女儿知道生活的不易，更能通过努力改变，像中国雷一样，留下思想、劳动、创造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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