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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大德焉能耄耋|祝贺父亲八十大寿,感恩如山高、似海深的父爱

2017-11-30 熙熙天下 熙熙天下

文|熙熙天下

父亲是一位普通的人民教师,一生辛苦操劳,以微薄的薪水,含辛茹苦地拉扯我们姐弟五人;以浓厚的父爱,教养我们为人处世,帮助我们立身存世。愈是经历岁月,愈是经过世事,愈是感到父亲的艰辛和伟大。

由于家里有七口人的开销,父亲是一个极其节俭的人,他自己从来连一口水都舍不得花钱喝,几角钱的公共汽车都舍不得坐。但在送我们上学,为我们订书报杂志上,却从不吝啬。

读小学的时候,最盼望的就是每周六父亲从学校回来。每次回来,他都会带回几本新到的杂志和新买的书。印象最深的有《上下五千年》、《十万个为什么》、《卓娅和舒拉》、《郑渊洁童话》、《格林童话》、《花朵》、《小溪流》、《少年文艺》、《故事会》、《今古传奇》等等。

当时,我最喜欢的是《少年文艺》,那里面有着许多和我差不多年龄,差不多经历的农村孩子的故事。至今还记得有一期杂志里面,一位小作者讲述了自己利用暑期去草场打草挣钱的故事和经历,当时给小小的心灵留下了很多感动和思索。

这些书籍和杂志,每一本,我都看得如醉如痴。现在想起来,要说自己有什么特长和立身的本事的话,应该都来源于父亲从小对我阅读兴趣的培养、视野的开阔、思维的锻炼。

如果没有从小对阅读的爱好,对知识的渴求,如果没有父亲为我买的那些书籍、杂志为我打开的外面的世界,我不知道一个穷苦农村孩子的人生会是个什么样子,将是走向何方。

小学毕业那年,我满以为能够在父亲任教的那所中学就读,这样我就不用离开舒适而温暖的家,继续享受父母在身边的呵护了。而他却为我联系了远在连绵群山那边的一所省重点中学。

记得开学那天,他全然不顾我愁绪重重,泪水涟涟,拽着我就上了路。那天正好下着瓢泼大雨,他挑着担子,一头是我的铺盖卷,一头是一只旧木箱,牵着我,翻山越岭,过沟跨坎,泥泞不堪。

那时家里连双像样的雨鞋都没有,被泥水打湿的胶鞋在泥泞中根本无法前行。父子俩是打着赤脚、卷着裤腿,一步一滑地走进学校的大门的。

我独自一人离家在外的生涯,也就这样从赤脚泥泞的狼狈中开始了。

刚刚十岁多一点的孩子,没有经历过什么世事的少年,在那所寄宿学校里所度过的惊惶失措、凄清无助、孤单寂寞的求学生活,不堪回首。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当时觉得父亲真的是好狠心啊。

从家里去那所学校,如果不坐车的话,必须经过一个又一个人迹罕至、阴森恐怖的山坳。大人们的故事里,那里经常有精灵鬼怪和打劫的强人出没。对年幼的我来说,那些个山坳无异于一道道鬼门关啊!但我又是那么强烈地盼望着每周回家,而家里又没有更多的钱让我坐公共汽车。

于是,每个周六的下午,父亲便到山坳处接我,周日下午再把我送过那儿。那时,他既在学校里承担着繁重的教学任务,回家还要待弄一家七口人的责任田,学校家里忙得喘不过气来。但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严霜冰冻,他没有一次说过让我别回去了的话语,也没有一次让我独自穿越那些山坳,坚持着对我接送,无一例外。

有无数次,他一边送我一边和我聊天,问我一些学习、生活上的事情,对我讲一些好好学习、为人处世的道理,不知不觉,竟陪着我走完了十多公里的山路,一直将我送到了学校的门口。然后他看着我进了校门,一个人再在夜幕中返身回去。这一个来回就是三十多公里啊!他那夜暮中的背影,是我此生最难忘记的人生定格。

那个时候,父亲在乡中学兼任会计的工作。每个寒、暑假临近放假的夜晚,他都基本上是在打算盘,一个个地核对着所在中学里的每一名学生的学费开支情况,一直到深夜。


我们都很不理解,每个年级的学生,开支情况应该都差不多,还需要花那么多功夫一个个去算吗,大致差不多不就行了吧?但父亲总是严肃而认真地告诉我们,那怎么能行呢,每名学生都会有细微差别的,哪怕是几分钱、一毛钱的差别也得给学生们算清楚。


这样一种认真、负责的精神对我们的人生不无影响。在后来的工作中,每当我想应付一下或偷一偷懒的时候,脑海里总会浮现父亲在寒夜里一下一下地打算盘的身影。


黑色七月的高考失败经历,使我沮丧到了极点,对读书考大学也完全失去了信心,想着像村里的其他小伙伴一样南下去打工算了。但一向慈祥的父亲非常严厉地告诫我,一定要读书,一定要跳出农门。那时候考上大学是一个农村孩子真正走向外面世界的唯一出路。

他硬是逼着我走进了高三复读的课堂,亲自送我去位于县城的一所复读学校。那天中午,他破例拉着我到县城的一家比较好的面馆吃午饭,给我点了一碗满是油花、葱花,并加了牛肉臊子的面条。而他自己只点了一碗什么都没放的“光头面”。

至今,我还记得那碗面条的味道,那是我人生中吃过的,最为难忘的一碗面条。后来,走南闯北,吃过的任何珍馐美味,都没有那一碗面条珍贵!

就在复读那年的秋季,我选择了参军去部队。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人生的路将走向何方,只是想找一个远远的地方,掩盖意志的薄弱,逃避父母的厚望,医治心灵的创伤。

当我把入伍通知书递到父亲面前时,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就要离开家去武装部报到那天,把我丢弃在墙角的所有高中课本和辅导资料一本本拾起,抚得平平整整,整整装了一麻袋,摞到我面前。那时候,我看到课本就头痛,哪里还想带上他们去部队。就发脾气不愿意带。

父亲叫上哥哥用自行车驼着那一麻袋书,默默地送我去武装部。哥哥把我们送到村外的车站就回去了,父亲硬是扛着那一袋书,一直把我送上南去的运兵列车。

直到列车缓缓开动,父亲也没有说一句送别的话语,只是默默地站在站台上,眼睛凝望着列车渐渐远去的方向。

当时,我只有对新生活的向往和惶恐,没有在意父亲的举动。直到今天,我才终于读懂父亲那深情的凝望。

我到了离家千里远的部队后,无论多忙,父亲都坚持每月给我写一封信,信里有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他要我听首长的话当好兵的反复的叮咛,还有他寒暑冷暖的深切的关心,还有他劝我多读书,考军校的殷切叮嘱。

紧张艰苦的部队生活,因为有了这些信,充满了期待和温暖,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信心。每一个经受的挫折,每一道身体和心里伤痕,也因为这些信,有了力量和支撑。

那种家书抵万金的感觉恐怕是未曾经历军旅的人无法体会得到的,更是身处信息时代的现代人们难以体会得到的。

有一段时间,由于训练比较紧张,再加上碰到一些烦心的事情,疏于给家里写信。一天,队部文书跑到训练场告诉我说,大门口有人找你,说是你父亲。父亲到部队来找我干什么?我心里暗暗纳闷。

一见到我,父亲便急切地说:“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久也没给家里回一封信?”望着风尘仆仆地从千里之外的家乡赶来的父亲,望着头发已经花白、腰身也已佝偻的父亲,我的喉头一哏,泪水涮涮地流了下来。

后来,我如愿考上了军校,在部队当上了军官,完全适应了背井离乡的艰苦部队生活,也有了自己广阔的军旅之路。给家里的信写得很少了,偶尔也就是打打电话回家。

每次电话,父亲简单地问一下最近工作生活的情况,身体情况,就再也没有过多的话语。但是,经过人生风霜、岁月磨洗、军旅历练的我已经懂得父亲那些简短话语中所包含的一切。

在部队那些年,家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父亲都不愿意过多的牵涉我的精力。包括长辈们去世,包括母亲病重、住院、逝世,我都未曾尽到一个晚辈、一个儿子应尽的责任和孝心。父亲总是开慰我,自古忠孝难两全,只要你在部队好好工作,他们都是能理解的。

前些年,我在部队的副团职岗位上折磨了许久,弄得自己心神俱疲。偶尔回趟老家,父亲都会问问这方面的情况,听我讲一讲自己的处境和心情。

当他得知又一次没有了提职的希望后,总会缓缓地说,把手头上的工作干好吧,提不提职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是全家最好的福份,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冰心说,父爱是沉默的,正因为父爱太不动声色,才让我们察觉不出父爱的深沉。

是啊,大爱无言,父爱深沉博大如海。深沉得需要我们用一辈子的时光才能完全体会,博大得可以给我们一辈子的滋养和温暖!

时间让父亲一天天老去,而我惟愿时光慢一点流逝,慢一点再慢一点!

今天是父亲八十大寿,谨以此文作为儿子的祝寿词,祝愿父亲:健康更加健康,八十再来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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