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能当好总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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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udia Sheinbaum Pardo在6月2日的选举中赢得墨西哥总统职位。来源：Pedro Pardo / AFP via Getty
导读
根据墨西哥的选举结果，《自然》回顾了具有科学和工程背景的知名政治家的遗珠。
原文以Do scientists make good presidents? How five national leaders performed标题发表在2024年6月6日《自然》的职业特写版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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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日，墨西哥选出了首位女总统Claudia Sheinbaum Pardo，她是一位拥有物理学和环境工程背景的政治家。尽管她有着科学背景，但并非所有研究人员都相信她会把科学家的利益放在心上，因为她的导师兼前任Andrés Manuel López Obrador削减了科学预算，并且偶尔与墨西哥科学界的关系不和。
现在人们纷纷猜测，Sheinbaum Pardo是否会优先考虑基于证据做出决策。
为了预测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自然》采访了几位历史学家和政策专家，询问另外五位科学家出身的世界领袖在任期间的表现，以及他们的科学背景（对于总统一职）是有利还是不利。
有人说，科学专业知识是一把双刃剑。东京大学科学史学家Sayaka Oki说，研究人员“非常了解如何从社会各个参与者那里收集信息”。但与此同时，如果他们过于依赖自己的智慧，而不听取选民的意见，他们就会“陷入自以为是的境地”，她补充道。
01
赫伯特·胡佛（Herbert Hoover）
美国总统，1929-1933年
1928年左右，时任美国总统候选人的赫伯特·胡佛手持收音机合影。来源：Topical Press Agency/Getty
19世纪90年代，赫伯特·胡佛在当时刚刚在加州成立的斯坦福大学学习地质学，后来成为一名国际矿业顾问，赚了一大笔钱。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他住在伦敦，因在又德国占领的比利时设立粮食救济计划而声名鹊起。后来，他应时任美国总统伍德罗·威尔逊（Woodrow Wilson）的邀请，负责管理二战余下的美国粮食供应。
胡佛于1921年出任美国商务部长，并迅速巩固了自己作为能干的技术官僚的声誉。但宾夕法尼亚州费城科学史研究所所长David Cole说，同样的技术官僚偏见也可能使他忽视了美国陷入大萧条时出现的更大的社会、文化和政治问题。那是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经济衰退，发生在1929年共和党成员胡佛当选总统后不久。
Cole说，许多旨在创造就业机会和使国家走出萧条的政府措施实际上是在胡佛执政期间开始的。但他无法向公众推销他的愿景，选民们在任期结束后就将他赶下台。Cole补充道：“胡佛拼尽全力试图让国家走出萧条，但他在政治上却一窍不通。”
02
玛格丽特·撒切尔（Margaret Thatcher）
英国首相，1979–1990年
玛格丽特·撒切尔在1979年的新闻发布会上担任英国首相11年。来源：Bettmann/Getty
玛格丽特·撒切尔曾接收化学家的培训，她可能是英国最知名、最具争议性的首相之一。在英国牛津大学学习化学期间，她花了一年时间在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Dorothy Hodgkin的实验室里研究一种抗生素的结构。撒切尔后来在一家塑料公司担任研究化学家，后来又在一家食品公司工作，最后放弃研究，投身政治。
1979年，在工会罢工浪潮中，超过400万工人要求加薪，高于实际工资水平，她带领英国右翼保守党赢得了选举。在她11年的首相任期内，撒切尔将国有工业和公共服务（包括水、煤气和电力）私有化，并削减了医疗保健、教育和住房方面的支出。资金削减以及失业率飙升损害了她的声望。但由于英国在1982年与阿根廷争夺福克兰群岛主权的战争中获胜，她的声誉在当年有所提升。
牛津大学经济学家John Muellbauer说，在撒切尔任职期间，她似乎并没有将自己的科学训练应用于政治领导。“她是一位坚定的政治家，因此她以意识形态和简单的信念，而不是以证据为导向来指导政策。”Muellbauer说。
03
A. P. J. 阿卜杜勒·卡拉姆（A. P. J. Abdul Kalam）
印度总统，2002-2007年
2007年，A. P. J. 阿卜杜勒·卡拉姆站在印度总统官邸前。来源：Sunil Saxena/Hindustan Times via Getty
在成为总统之前，阿布杜·卡拉姆就已经是全国知名人物。作为印度空间研究组织的航天科学家，他监督了印度第一枚国产卫星运载火箭的开发，该火箭于1980年将罗希尼卫星1号送入低地球轨道。“他做了了不起的工作。”澳大利亚悉尼新南威尔士大学的科学政策研究员Venni Krishna说。卡拉姆后来转到印度国防研究与发展组织，他在那里领导了该国的战略弹道导弹计划。
2002年，在执政党和反对党的支持下，卡拉姆当选为印度第11任总统。总统在印度的作用主要是象征性的——总理才是政府首脑——但印度总统有权否决议法案的通过。班加罗尔印度科学研究所的粒子物理学家Rohini Godbole说，卡拉姆的当选“非常鼓舞人心”，尤其是对年轻科学家来说。
卡拉姆属于在刚刚摆脱英国殖民统治的印度崛起的一代科学家。Godbole说，他（卡拉姆）有一个愿景，即利用本土科学技术推动国家发展，并注入了“对科学体系的信心”。
04
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
德国总理，2005-2021年
安格拉·默克尔 (Angela Merkel)是德国任期第二长的政府首脑，照片摄于2014年。来源：Jochen Zick/Getty
安格拉·默克尔是一名量子化学家，2005年当选德国总理，成为首位女性总理。16年后，当她卸任中右翼基督教民主党领袖时，她已成为德国任职时间第二长的政府首脑。
1986年，默克尔获得量子化学博士学位，在当时的东德柏林阿德勒斯霍夫科学院研究反应动力学。英国考文垂大学政治学家Matt Qvortrup说，作为一名政治领袖，她以务实的态度处理从欧洲债务危机，到德国逐步淘汰核能，再到新冠肺炎疫情等一系列问题。他说：“她处理政治问题的方式是使用某种科学测试，看看哪些理论可能有效，并愿意去证伪。”
总的来说，她的科学背景“绝对是一种美德”，Qvortrup说，这可能影响了她合作的能力。他说，她的重点是政策——如何解决问题——而不是政治，政治关注的更多是如何赢得争论，因此她在德国民众中的支持率很高。
05
鸠山由纪夫（Yukio Hatoyama）
日本首相，2009-2010年
日本前首相鸠山由纪夫2012年卸任后接受采访。来源：Yuriko Nakao/路透社
鸠山由纪夫担任日本政府首脑的时间很短，一些研究人员认为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许多科学家都具有理想主义。东京大学的Oki说，左翼人士鸠山的论断过于“纯粹”和理论化。
鸠山获得了斯坦福大学工业工程博士学位。在开始政治生涯之前，他先在东京工业大学和东京专修大学担任应用概率研究员。日本新潟大学研究科学政策的佐藤康说，他出生于政治世家，属于“政治家系”。
2009年9月，日本民主党在选举中获胜后，鸠山成为日本第93任首相。该党立即着手削减政府开支，包括削减科学项目资金。但由于科学界的反对，包括同步辐射设施在内的关键项目得以保留。
上任仅八个月，鸠山就辞职了，因为他未能履行竞选时的承诺，将备受争议的美国军事基地从冲绳岛迁走。相反，他同意将基地迁往岛上一个不那么拥挤的地方，这激怒了当地人。Oki说，当时的公众言论称鸠山“幼稚”，缺乏对世界的理解。
结果如何？
纽约市立大学物理学家Mike Lubell一直关注联邦科学政策问题，他说，成功领导国家的科学家往往首先像政治家一样思考。对于Sheinbaum Pardo，他建议她利用自己的科学知识，但不要依赖它。“科学不是政治的万能钥匙。”
Sheinbaum Pardo的许多批评者，包括一些科学家，都担心墨西哥的民主，认为她与前任建立的日益强大的政治机器走得太近了。Lubell说：“如果我来给她建议，我会说，确保墨西哥民主繁荣发展对于墨西哥在科学和技术方面取得进步的能力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