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家》的导演,电影界的大师,法国凯撒奖风波的主角。当晚,正要给他颁发最佳导演时,多名女性影人离场抗议。带头的姐姐叫阿黛拉·哈内尔, 《燃烧女子的肖像》主演,一边鼓掌一边大喊:“Bravo la pédophilie!“(恋童癖干得漂亮!) 今天我们来谈谈波兰斯基,这个当今影坛最传奇,最神秘,最有争议的导演。36岁的他,事业爱情春风得意,却遭遇了史上最凶残的灭门惨案;44岁的他,被告诱奸幼女,官司中途从美国逃走,背上“强奸犯”的骂名;87岁的他,为了躲避示威活动,连家门口的颁奖礼也没敢去。
1939年,德国入侵波兰,种族隔离开始,纳粹把犹太人赶进集中营。1943年,钻过铁丝网,捡回一条命,10岁的他却成了四处漂泊的孤儿。一九四三年三月十三日是犹太区惨遭特大清洗的日子。父亲在天亮之前把我叫醒,他把我领到兹格迪广场。这是一个监视系统观察不到的地方,因为这儿正好位于纳粹德国党卫队哨兵岗楼的后面。父亲用钳子剪断铁丝网,他使劲拥抱了我,然后让我最后一次逃出了犹太区。
试想一下,你要是受过这些苦,还愿意把它拍成电影吗?波兰斯基的答案估计是看剧本。1993年,犹太老乡斯皮尔伯格邀他拍《辛德勒名单》,多场戏跟集中营有关。2002年,波兰斯基转身却拍了大屠杀题材的电影《钢琴家》。多年以来,老是被问两片的区别,波兰斯基忍不住说了大实话:“《钢琴师》有真人自传当蓝本,《辛德勒名单》终究是虚构故事,编的还是不够真呐。” 电影中,主角与家人被赶往去集中营的火车,一名犹太警察在半路施以援手。逃离队伍,绕开侦查,这场戏该咋拍?剧组人员当时根本没数。波兰斯基在一旁提醒:“我告诉你们自己的经历,我的方法比较合理。”“用走的,千万不能跑。”这句警察回头的叮嘱,正是他父亲当年亲口说的。 1962年,走出二战阴霾的波兰斯基,把热情都放在了拍片上。他的处女作《水中刀》问世,不仅在欧洲得了奖,还入围了奥斯卡外语片。 1968年,年仅35岁的他,拍了部惊悚片《罗斯玛丽的婴儿》。结果是又叫好又叫座。当时波兰斯基已经晋升好莱坞的当红炸子鸡。以至于在昆汀的电影《好莱坞往事》,小李子惊呼:“天,我的邻居是罗曼·波兰斯基!”
《罗斯玛丽的婴儿》,又名《魔鬼圣婴》
《天师作妖》的女主角莎朗·塔特,被誉为美国最美女星,假戏真做成了他的老婆。在许多人看来,这个其貌不扬的波兰小男人,简直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 “和莎朗·塔特在一起的日子中,我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快乐。“颠沛流离多年之后,没啥安全感的波兰斯基,终于在异乡收获了家的温暖。就像是有个句型叫“If only......”,“要是......就好了”是世上最美好的假设。但是现实比恐怖电影更加残酷,波兰斯基即将面对人生的第二个悲剧。 1969年8月9日,波兰斯基远在欧洲拍片,怀孕8个月的莎朗·塔特成了被攻击的目标。凶手名叫查尔斯·曼森,当地知名嬉皮士,邪教组织“曼森家族”的头头。8月8日晚,他来到波兰斯基的豪宅附近,原本只是想派人找原屋主报仇,“用你们最可怕的方式去毁灭那座房子里的所有人。”8月9日,在他的教唆下,几名年轻信徒重回这里,大开杀戒,撞见的正是办聚会的莎朗·塔特。 一尸两命,血流成河,身中16刀的莎朗·塔特倒在血泊。当波兰斯基匆忙地赶回家,发现里屋的门上,有用妻子的血写成的诅咒。 一边是被虐杀的爱人,一边是被活剥的孩子,你想想波兰斯基的心里会有多绝望? 刚摆脱童年阴影,又留下精神创伤,惨到极点的波兰斯基有了两种生命形态。一面是黑暗阴郁,永远将脆弱和暴虐的感受,都释放在了电影创作中。另一面是放浪形骸,总是习惯挂着微笑,在人群的中心高谈阔论。
翻开波兰斯基的作品清单,他最大特色就是“神秘主义”。当年的处女作《水中刀》隐隐透露古怪阴郁的基调。《罗斯玛丽的婴儿》更像是一次面向恶魔的臣服。1969年,莎朗·塔特案刚发生时,真相还没查清,有的媒体就把矛头对准了波兰斯基的前作《罗斯玛丽的婴儿》。这部片到底有啥特别的呢?女主角受到邪教蛊惑,在梦中怀了撒旦之子。 你想想,当时曼森被传是撒旦崇拜者,杀人手法又这么凶残,人们难免会把案件当成邪教复仇,复仇对象就是波兰斯基。 照他们的推断,波兰斯基因为拍片触怒了撒旦,从而招致了杀生之祸。怀孕的老婆则成了替罪的羊。 1968年的《罗斯玛丽的婴儿》,因为给魔鬼生下婴儿等情节,刚开拍被广大基督徒狂发诅咒信。等到了上映时,38岁的作曲科里兹茨托夫·柯梅达突发脑溢血去世,这个死法和某个角色死法一样,佐证了“电影被诅咒”的流言。莎朗·塔特也参加了本片首映礼,她的遭遇几乎坐实了流言,连制片人也把它写进了自传中。
制片人威廉·卡索尔的自传《挺住,我把美国吓得提不起裤子》经历过这么邪门的事儿之后,波兰斯基电影的神秘主义基调愈发严重。当波兰斯基回到曼森谋杀的现场,看见满地血色是什么感受?如果你想知道就去看这片,那种怀疑一切的阴冷,始终贯穿在电影中。片中,侦探主角本想通过努力主持正义,却在真假难分的案情中迷失了自我。结尾中,他服从于宿命的绝望,难道不就是波兰斯基的写照吗? 1999年的《第九道门》中,一本书就能打开魔鬼之门。即使经历了大屠杀与灭门案,波兰斯基也没有退缩,再次挑战撒旦题材叩问内心。说实话,本片云山雾罩的情节实在叫人迷惑,如果不对照宗教解读你可能根本看不懂。不过,你能看懂的是,最后男主角禁不住诱惑,自愿成为召唤撒旦工具的那一幕,就像是波兰斯基在跟心底的恶魔妥协。 一个波兰人来到巴黎,住进公寓后感觉所有人都要密谋杀他。神神叨叨的本片,从头到尾都弥漫着主角的被迫害妄想。从他的眼睛中,你会发现周围一切都变得古怪,包括最有名的“篮球变人头”。 1979年的《苔丝》,本是莎朗·塔特给他推荐的原著,为了给亡妻圆梦的波兰斯基,用温柔的笔调描绘了维多利亚时期的情爱。讽刺的是,女主角金斯基不只是他的银幕缪斯,更是同居两年的女友,同居时只有16岁。 我们说了波兰斯基凄惨的身世,说了他如同恶魔一般的天才,最终要说到围绕他一生洗之不去的污点。
一生坎坷的波兰斯基,尽管生涯充满荣光,1977年的性犯罪事件仍是他最大的污点。1977年3月10日,借口为vogue杂志拍照,在演员杰克·尼科尔森的家中,酒精与药物作用下的罗曼·波兰斯基,与萨曼莎·盖默发生了性关系。1977年3月24日,陪审团指控他六项罪名:向未成年人提供禁药、对儿童实施猥亵行为、非法性交、借助药品强奸、性变态和鸡奸。 1977年8月,波兰斯基只承认了“与未成年人非法性交”罪,法官命令他继续进一步诉讼。“我觉得自己像只老鼠,被一只可恶的猫当作玩物。”因为质疑法官司法不公,波兰斯基陷入了坐牢的恐慌中。1978年2月1日,从机场去往欧洲的他,成了美国通缉名单上的逃犯。 2003年,奥斯卡颁奖礼上,《钢琴家》让波兰斯基获得最佳导演奖。台下,好友杰克·尼科尔森,好莱坞KOL“梅姨”都在为缺席的他鼓掌。2009年9月27日,瑞士苏黎世电影节组委会宣布,遵从美国为期31年的通缉令,逮捕波兰与法国双重国籍的波兰斯基。其后,一百多名电影人联名声援,提出释放波兰斯基的诉求。如今臭名昭著的哈维·韦恩斯坦,也在媒体公开信中呼吁:“无论你怎么看波兰斯基所谓的罪行,他受到的惩罚也足够了。”2010年7月12日,瑞士政府拒绝向美国引渡,被软禁的波兰斯基重获自由。 2018年以来,随着“#Me too”运动的兴起,多名女性指控他性骚扰犯罪。对此,波兰斯基反应激烈,称这场社会运动是“完全虚伪的集体性歇斯底里”。 2019年,新片《我控诉》问世,被指有自我洗白嫌疑,在全世界引发了强烈不满。 电影改编自“德雷福斯冤案”,主角是被迫害的犹太裔军官,因为叛国罪而终身流放。 我对影片主角再熟悉不过了......我能从他身上读到同样的决心,大多数攻击我的人,既不认识我,又对案情一无所知。
2019年,当《我控诉》入选威尼斯电影节,评审团主席卢奎西亚·马特曾在开幕发布会上说:“我无法将人和他的作品分开,他出现在威尼斯电影节,对我来说,很不适。我代表着许多的女性,我不愿为他起立鼓掌。”不过,她之后又为言论道歉,《我控诉》也获得了评委会大奖。 等到了凯撒奖,《我控诉》的12项提名招致各方批评,学院董事会成员集体辞职,颁奖礼上更是针锋相对。场内,离场的阿黛拉是性侵受害者,曾指控导演克里斯多夫在12岁至15岁期间多次性骚扰。毕竟,如果你站在她的立场想,这种迷之操作肯定是伤口撒盐。 场外,抗议者举着标语,认为给他颁奖根本上是为“强奸文化”背书。正如阿黛拉在采访中所说:“奖励波兰斯基,就是向所有受害者吐口水。” 如果你不理解她们的愤怒,不妨看看离场事件引起的后续反应。男性从业者阴阳怪气的威胁,成为了整个电影工业性别不平等的证据。 这像试卷最后的那道评析题,没有标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1976年,波兰斯基没有等待法官的最后审判,而是选择当了一个逃犯。于是这场始于犯罪的审判,因为最后一环的缺位而延续至今。他活在这个世界,享受这个世界评奖制度带给他的荣誉和投资,也就没有理由逃避这个世界加诸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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