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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守18亿亩耕地红线的意义:政治改革的压舱石

01


拉丁美洲和美国的发展差距


西半球有着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国家,包括了美国、加拿大两个发达国家,和拉丁美洲的许多发展中国家。


以人均年收入来衡量,拉丁美洲国家跟美国的发展差距大约有5倍之多。


1800年前后,拉丁美洲的很多地方跟当时的美国还相差无几。


那么,为什么后来两者的差距变得这样大呢?



经济其实还只是一个方面,拉丁美洲国家跟美国在政治上的分化,同样很显著。


美国自1787年制定宪法之后,除了19世纪中叶因为奴隶制问题爆发过南北战争,其他200多年基本维系了稳定的民主共和政体。


但拉丁美洲国家过去200多年的政治,是以不稳定著称的。


一说到拉美政治,大家就可能会想到民主的不稳定和周期性的军事政变。


直到20世纪八九十年代,这种状况才出现了改观。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美国的民主政体很稳定,而拉丁美洲反复尝试的民主政体经常遭遇危机呢?


原因当然有很多。比如,有人强调,美国的宗主国是英国,拉丁美洲的宗主国是西班牙和葡萄牙。


而英国跟西班牙、葡萄牙本身的差异就很大。


但这就陷入了人种决定论的基调,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必要探讨了,直接说你是不是白人,是不是英国白人,是就能成为发达国家,不是就只能穷一辈子。


很显然,事实不是这样的。




02


美国土地制度带来的深远影响


美国从殖民地时代至今,已经有400多年,土地制度自然经历过复杂的变化。


大体上,美国是一个以自耕农土地制为主的国家,普通家庭能以低廉的成本获得面积较大的自有土地。


1800年,美国国会通过的《土地法》规定,为了鼓励开拓西部领土,决定分块出售当时东部十三州以西的新土地,每个家庭可以购买320英亩的土地,并实行相对宽松的分期付款制度。


到了1804年,可购土地的数量降至160英亩,每英亩土地价格为两美元,但同样可以分期付款。


按照美国第三任总统托马斯·杰斐逊的说法,以稳定的、自给自足的自耕农为基础,美国就能建成一个理想的社会。



后来,随着西进运动的推进,更为著名的土地法令是1862年的《宅地法》。


该法规定,凡一家之长或年满21岁、从未参加叛乱的美国公民,只要宣誓申请土地的目的是为了自己耕种,在缴纳10美元登记费后,就可以领取不超过160英亩的宅地。


此后,只要居住并耕种满5年,申请人就获得了土地所有权。


这意味着,当时的美国自耕农家庭几乎不需要花费什么成本,就能获得160英亩的土地。


160英亩,相当于中国的960亩,几乎是千亩良田,面积可以说相当之大。



《宅地法》实施多年以后,美国总共有2.7亿英亩土地是以这种方式分配的,大约惠及160万自耕农家庭。


这足以让一个个自耕农家庭丰衣足食,过上农业社会相对优厚的生活。


正是由于这种土地制度和自耕农模式,从1787年美国制宪到后来19世纪、20世纪的投票权普及,美国民众的政治要求一般都比较温和。


不仅如此,跟无地农民或城市无产者不同的是,相对富足的自耕农更信奉凭借自己的努力过上好的生活,而不是仰仗再分配与福利国家。


这也是美国个人主义精神一直比较兴盛的社会背景。




03


拉丁美洲大庄园制的政治后果


拉丁美洲国家的土地制度就完全不同了。


尽管拉丁美洲各国、各时期的土地制度不完全一样,但总体上,它们是以大庄园制为主的土地制度。


这种制度的特点是:土地分配悬殊,少数大庄园占有全国的大部分土地,普通农民拥有土地的比例极低,大量无地农民不得不在庄园中充当雇农。



比如说,1850年前后,拉丁美洲国家93%左右的家庭都不拥有土地。


而1850年的拉丁美洲还是农业社会。


与之相对的是,大庄园拥有的土地规模超乎想象。


在阿根廷,1850年前后,一位生活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最大地主,拥有160万英亩的土地。


这160万英亩的土地到底有多大呢?


折合一下,大约是6500平方公里。


而今天上海市的城区加郊区面积,仅为6340平方公里。


这个最大庄园所拥有的土地,比整个上海市还要大。这是多么的惊人!



在智利,1930年,比重不到1%的全国600个最大庄园,占有全国土地的62%。


1950年,大约10%的土地拥有者,占有智利全部土地的86%。


这两个数据也是惊人的。



跟这些大庄园相比,大部分拉丁美洲农民由于没有自己的土地,要么在大庄园做着雇农,要么只能以不菲的成本租用大地产者的土地。


通常情况下,这种生活只能勉强糊口,日子过得相当艰辛。


如果这些普通民众在政治上无权也就罢了,但到20世纪,很多拉丁美洲国家启动了民主转型,投票权开始逐渐普及。


以智利为例,1950年仅有几十万富人拥有投票权。


但到了1970年,新增加了300万普通男性选民。



这些新选民,大量都是不拥有土地的底层民众。


于是,普通民众在政治上的激进改革诉求就产生了。


他们不仅希望选出自己的代表,而且还要求对社会财富、特别是对土地进行再分配。


这也是为什么拉丁美洲的民主化,往往伴随着民粹主义的崛起,拉丁美洲的左翼政党会这样的深入人心。


从20世纪中叶阿根廷兴起的庇隆主义,到20世纪70年代智利崛起的阿连德派,再到20世纪90年代委内瑞拉出现的查韦斯左翼民粹政权,背后都有着相似的逻辑。



激进左翼的崛起一定会带来新的问题。


如果民主意味着再分配、甚至是财产征收,富人阶层会怎么想呢?


他们就不干了,他们宁可不要这样的民主。


而军官集团更多来自于富有阶层,更容易跟富人结盟。


结果是,当民主演变为激进社会革命时,军事政变就上演了。


这就是拉丁美洲国家从民主走向激进改革、再引发军事政变的常见逻辑。



而这种模式的起点,可以追溯到拉美国家高度不平等的土地制度。


这一点,跟美国恰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04


中国坚守18亿亩耕地红线的意义


通过土地不平等的视角,我们解读了拉美国家与美国在政治发展道路上的分化。


民主固然是一个好东西,但在不同的社会结构下,民主会呈现完全不同的运作方式。


民主究竟是温和、有节制并且导向善治,还是激进化与暴力化并且导向混乱,往往跟民主背后的社会结构有关。


特别是,财富上的严重不平等结构,容易导致严重的政治分歧,使得民主运作遇到更多的困难,甚至偏离民主本来要达成的目标。


今天美国的民主出现民粹和激进,就是因为现在的美国社会已经出现严重的贫富差距。



土地,这个古老的资源,哪怕是在现代,影响也非常深远。


一个国家一旦开启普选,那没地没房、数量众多的农民就会利用选票要求分割财富。


而保留耕地,让不管经济出现任何动荡,占人多众多的农民都不缺饭吃,这是社会巨大的稳定器。



开发耕地,固然能让经济发展,但付出的维稳成本,又是一笔支出。


经济学家从经济角度出发,要求取消耕地红线,无可厚非。


但政治家却看得更长远,没有稳定,经济发展则无从谈起,宁愿牺牲发展速度,也要保持社会稳定。



这里,我说下我的看法,保持耕地红线,从大局看,是有必要的,但这条红线画在哪里,则可以灵活调整。


像北上广深这样的大城市,长三角、珠三角这样的城市圈,还画耕地不给开发,就说不过去了。


在这些大城市,土地是非常值钱的,用来耕田,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建议国家可以允许耕地指标置换。


比如,上海有耕地指标,但上海的土地拿来种地,就浪费了,上海可以把这个指标置换到广西,在广西买一块耕地,上海给钱让广西农民去种地,收上的粮食用来抵消上海的耕地指标。


这样上海的发展不受耕地指标限制,广西也拿到一笔投资,发展本地农业,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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