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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计划┃李春燕:我的公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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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文章根据李春燕老师在“繁星计划-中国灾后社区重建行动学习网络专场”中主题为《我的公益路》的内容翻录完成,如需转载,请联系济南市历下区社会组织培育发展中心工作人员,并注明出处。本文共计大约9千字,读完大概需要10分钟。



李春燕:

深圳国际公益学院公益研究中心分析员

中国灾后社区重建行动学习网络成员


为什


么要



其实刚刚听古老师讲的时候呢,很有共鸣。2003年我考入山东济南大学社会工作系,2007年就到了深圳做社工,到目前为止我真的是做了十年社工了。在这里讲我的公益路,也是我第一次公开去分享我的一些故事。书写生命故事的过程,我正处于非常艰难的阶段。30岁是我人生当中孤独而迷茫的阶段,我觉得我特别孤独,特别迷茫。而同样的,我的同学、我的社工朋友也跟我提及他们的迷茫,那所以我想从这个角度,去讲一讲我做了十年社工这样一个历程。其实我今天演讲的主题——“From who I should be,towards who I want to be”——从我应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到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和古老师刚刚讲的有些一致的地方,从我应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社工,到我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我,这样一个历程。

2015年,我成为中国灾后社区重建行动学习网络(以下简称“灾后行动学习网络”)成员。我曾有四年时间,在汶川地震中去做灾后康复的,进入这个网络的时候我结束了四年灾后康复工作。2015年我完成香港理工社会工作硕士课程,回到广东从事社会服务机构管理工作,那时候我不认可社会服务机构的一些做法,我觉得做社工不是这么去做的,可是要怎么去做呢,我也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灾后行动学习网络有布置作业,让我们自己写自己的生命故事。其实我们一开始写自己的故事,讲自己故事的时候,也是像这样子讲出来,但是我们写故事写了一年半的时间。每年灾后行动学习网络有4次聚会,每次聚会都有一个环节伙伴们去讲自己的生命故事,伙伴们看完写的故事后会提问一些问题,老师会再问一些问题,问的很尖锐,他会直接点到你心里面那个痛处,被点到心里的东西我会包裹得很严,都很抗拒不想去谈。回来后再去修改自己的生命故事,我每写一遍就哭一遍,一边写一边哭。写故事的过程,就是把自己剥开、探索自我的过程中,就好像是在剥洋葱,一层一层地把自己剥出来。那时候我发现,我其实在那个阶段,我是一个无脸人,我看不见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就在那个阶段,我通过叙事,写自己的故事,去寻找自己。我寻找自己的过程,首先往回看。





往回看自己的生命历程,往回看回到自己的家庭,回到自己的小时候,去看自己是什么样子,那我就会想回到,我自己是从哪里来呢?我最开始写的是写到自己的家族,我是在广西一个农村里面长大的,我们家族是在明末清初的时候从湖南迁移过来,所以我们那个村子全是一个家族,就李氏家族,我的邻居什么都是叔叔伯伯亲缘关系。我们家族有个祠堂,每年有谁结婚啦,谁去世了,都会在祠堂里面去举报这些活动。过来帮工的人,都是自己的亲戚邻里,就是我们家的那里,是非常强大的家,家族的概念,就在村里面,我对于家人的观念就是在一个家族里面产生的。我自己家呢,我的父亲母亲,我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还有堂哥堂姐堂妹堂弟,我们一起去长大。我父亲八岁的时候,我爷爷就去世了。我爷爷以前是在市里面是做生意的,那时候蛮有钱,后来也是资产收回,我爷爷带着我爸(我爸是小儿子)回到了村子。我爸爸在有一天早上起来发现,我爷爷突然去世了,我爸从此一个人去养活他自己。他的兄弟都已经到外面求生了,也没有能够顾到他的。讲到这里我觉的我跟我父亲很像,就是特别之坚强,好像在一个很困难的环境当中,能够让自己自我地放任去生长。我名字是我父亲起的,我叫春燕,因为我出生在春天,春天燕子,我父亲那时候经常会唱的一首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那首歌,就是说春天的时候,燕子飞回来了,我这个名字真的是跟我挺像的,因为我老往外跑,但是每年春节过节时,我就会回家。

所以我父亲冥冥当中,也会给予我这样一个,我的人生的一个轨迹是这样子的,是我父亲赋予我的。在农村里面,家族传统的一些习俗,家里面是要有一个男孩子,所以家族里面重男轻女是非常重的,我们家有三个女孩,父亲他都会让我们尽可能的去读书。其实我小时候爱玩,我不爱读书,人家在课堂上课,我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小时候别人在写作业的时候,我就出去玩。有一天老师跟我妈说,那你们家小孩为什么不写作业,我说我不记得有写作业这回事,就那样就过了,所以我小时候,我的成绩非常不好,但是我的堂哥,他学习成绩非常好,在家族里我经常被拿来跟堂哥比较成绩,我们同一年入学。我伯父在我堂哥上初中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我爸爸就担当起抚养堂哥的责任,我爸爸就为了让我得到更好的教育,他会为了我走关系,让我去一个很好的学校。比如说我堂哥进了一个重点小学,他就也把我安排进一个重点小学,我堂哥到市里去读初中,他就找关系把我调到市里初中。我有一次亲眼看到我父亲去走动关系,我父亲低声下气的样子,我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我不能接受我父亲是这个样子。父亲在我心中是特别高大,强大的形象,从那个时候起,我可能觉得我要努力去学习,我将来我不要成为一个去求人家的人。我想讲一下我母亲,我跟我母亲蛮有趣的,我小时候我妈呢,她对我就是,管我吃饭管我干活,我小时候我跟我妈经常打架。

长大之后呢,我就觉得母女情仇其实是很重的。我小时候,她想把我培养成她理想中的那个女孩子那个形象,会织毛衣、会家务、会缝纫衣服。那时候我很爱玩,基本上我妈要干什么,我都跑出来,经常被我妈妈打的那种。等到长大之后呢,她也一直要求我,因为我现在也没有结婚,有一段时间,我每次回家她就说赶紧要结婚。她甚至用一些让我觉得很难听的语言去跟我说,那真的是我妈吗?她说,你要不结婚的话,你就是要拖累你弟弟,你这样子怎么怎么样的。我心想:这是我妈吗?旅行结束有2个月时间我待在家里和我妈相处,我在修复我跟我妈的关系。因为我妈是想要我成为上一代人告诉她怎么样成为一个女性这样子,她就把她的这个经验告诉我,我要成为什么样子。可是在那个时候,好像我不想成为她这个样子,我要有另外一些东西,我要成为我自己。但成为一个自己,什么样的自己,你这样子是我不喜欢的,我不要。





我的童年就在一个玩和被家里人去督促着学习的过程中度过了。初中以后,我的学习成绩还可以,大学我就考到了济南大学。我考济南大学还是蛮有趣的,我预估高考成绩还可以,可能要进一本,那年高考进行改革,很多人高考分数考得挺高,我只考进了二本。二本要填志愿的时候,我就想填什么专业呢?去什么学校呢?我想到课本里有介绍济南的冬天,那我就填济南大学吧。填专业特别搞笑,学校为了提高冷门专业的录取率,特别设置了专业的排序,文科生,01社会工作,02社会保障,03国际贸易,你想嘛2003年,谁都不知道社工是干什么的。我填专业就挺随意的,我就01、02、03写上了,我就社会工作系录取了。之后我一查,我当年那个成绩还是蛮高进去的。

这就是一个缘分嘛,所以这样子我就走上了做社工这条路,做社工学生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是一个心酸史,我反思了我的社工教育。十年过去了,我不知道现在社工老师会怎么介绍社工,我当年入学的时候,我们就问师兄,社工是干什么的?师兄就说,上到国务院总理,下到居委会大妈,都可以干。我说那赶紧换专业吧,但我当年又换不成专业,那时候的社工教育,我觉得我们当时就是大学社工教育的小白鼠,因为大学老师也是刚毕业,授课老师的专业背景是非社工专业的,有社会学、人类学、心理学的。按照社工教材教专业课,缺少实践经验,大学四年教育结束后,其实我不懂得个案、小组、社区工作怎么操作。那个时候我觉得我自己很迷茫,大学四年要怎么去过,我未来,我的工作怎么办。后来我想要往社工方向去尝试的就是,在济南市福利院去做实习的经历我看到很小的一个脑瘫儿童,刚做完手术。他很小,但是做完手术很痛,照顾员阿姨,就说你一定要赶紧去训练,不训练手术就白做了,就是一个很冷漠的这种对话方式。他还是一个小孩,他就强忍着泪水扶着助行架练习走路我看到就特别心疼,我学社工的,这个专业或许可以帮忙做得更好一些吧,所以就开始认真地去学社工。毕业的时候我觉得我既然学了社工那我要起码要尝试一下做社工,2007年我一拿了毕业证我就到了深圳,成了深圳当时的第一批社工。






2007年到2009年我在深圳从事社工。那时候06年中央发了一个文件,建设一支强大的社工专业队伍,然后深圳是创新城市嘛,先行先试,当时有30个社工名额。我负责运营深圳社工热线项目,告诉市民社工是干什么的,有很多人会问社工是干什么的,或者为来电者提供情绪辅导,还有志愿者管理工作。,深圳早期推动社工是从宣传社工开始,让大家知道社工是做什么的。

2009年我在一个社区职康中心工作残障人士社区融入工作,深圳每个社区都有一个职康中心。我工作的对象,从照片中看到,其实会有相当一部分是精神类的残疾人士。我跟他们相处其实蛮开心的,他们不是那种拿着刀或情绪很暴力的那样子。其实他们也非常是渴望能够跟别人去接触,能够有他们自主的生活。其实他们每天服药了的,药物能够让他们的意识挺麻木的,反应有点迟钝,但有些时候社工跟他们在一起,开一些活动啊或者说帮一些忙,你会让他们觉得尽管在这样一个环境中,他们能得到作为一个人平等的对待和有尊重地活着这就是我认为从事社会服务的价值。

2008年汶川大地震震动人心,2009年有一个机会我就到四川从事灾后社会康复服务。当时我为什么想要离开深圳,早期政府推动社工,需要告诉人家社工是干什么的,其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社工的时候,你告诉他社工是什么样子,介绍社工的话语是这样的:社工是用专业的手法,就比如说个案、小组、社区之类的方法去做帮助人。其实人家听了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干嘛。就是这样子,靠着那些教科书上去背,我们当时就是这样一个背书社工的状态。经常要告诉人家我是什么、我应该是什么,而且外界对社工的期待就是专业化、本土化的一个社工,那时候我觉得好像没有这样一个东西。当时我大量的工作是做宣传工作,我跟服务对象去接触、去帮忙、去服务的是很少很少的。当时做很多的宣传工作我觉得很疲劳,我也找不着社工的存在的一个价值。




2008年汶川地震,香港红十字会获得20亿港币捐款,香港红会运用捐款在四川德阳与当地残联合作运营了一站式跨专业服务的康复中心,为四川地震的骨科伤残人士去提供免费的康复服务。社工是其中一个团队,还有医疗专业的医生、护士,假肢矫形师,物理治疗师、作业治疗师、以及心理咨询师,总成一个多专业的专业康复团队,围绕地震伤残人士去提供多专业的康复服务。这段工作经历,让我在专业上获得的成长确实是很大,各专业团队的主管基本上都是香港的专业人士,和他们一起工作,我看到他们很谦卑、很亲切地为服务对象提供专业的康复服务,会跪下来去给他们检查身体,服务对象觉得他们即便是受伤了,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背景都能得到一个很好的对待,我们会尽可能地去帮他们解决各类问题。所谓的专业,我觉得除了专业方法之外,其实还有专业的信念、理念还有专业态度,所谓的专业性更多地体现在这方面。

当我回顾我在四川四年的这种灾后康复工作经历,我觉得这是我人生中的一笔非常宝贵的收获。我去四川工作时,我二十出头,那时候我自己也没有经历过什么灾难,当我要接触这些服务对象,我每天都会在听他们去讲他们很难的那种处境,他们是房子没有了,身体可能恢复到什么样程度也不知道,有些都是截肢的,或者背受伤,行动不便,做不了活,照顾自己是有困难的,反而自己也成为了别人、家人的一种拖累。我每天基本上都会听到这样的诉说,我觉得自己蛮有压力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回应他们,该怎么样去帮助他们。

但当四年过来之后,我们所接触服务的地震伤残人士,他们身体已经恢复到差不多了,他们也重新回到他们的家庭当中。所以我在他们身上也学到特别多的东西。像照片这一位男士,我记得我们接触他的第一天,他在用很愤怒的声音控诉医生,他不应该不能被截肢,各种他的经历,他的朋友在地震当中去世,就留他一个人。他是大腿高位截肢,他以前是一米八的人,他是知名企业的主管,你想象他的事业家庭特别好,外貌也特别有自信的一个男人,然后大腿没有了,还要人家照顾,他跟妻子提出离婚,他说自己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自己心中有很多冲突跟挣扎,他说他要怎么样活着,大概有两三年的时间是没有从自己这种挣扎中跟自己去讲和的。直到他穿上假肢,他可以自己走路,自己骑着小电瓶车去买菜,他还想去快递公司问问能不能去送快递,起码这是自己工作的事情。他用照片的方式建议无障碍环境中对肢体伤残人士的障碍,比如说,照片看到的地方是个广场,广场里有些阶梯,他上不去的,这就是他觉得要改善的一些地方。

照片里的这个女孩,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脚背是肿得不能正常走路,地震当中受伤,这个女孩在康复中心特别受欢迎,每天都非常之乐观、阳光和去跟我们去谈话,包括跟其他人相处。在她身上我们似乎都看不到受伤啊或者是地震带来的阴霾。像这样的例子非常多,如果说作为社工能够帮到一些人去处理一些问题,其实本身对我们来讲是我们自己的福气吧,是我们自己真的福气,能够遇到他们,这是我们宝贵的一个经验。但是在做社会工作当中,不是说有一颗好心就可以的,我们要学习和掌握很多的专业知识、技巧还有专业理念才能够去帮到他们,才能够很好地帮助他们。社工真的是一个福慧双修的一个专业。




2012年,在我四川工作期间我考入了香港理工大学读社会工作硕士,如果说前边这个阶段我在寻找一个专业社工,在香港理工大学读书期间,2014—2015年期间,整个把我对社工的理解都打破了,认知解构了。我之前所理解的社工好像不是这样子,但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尤其就是我在农村实习的经历,我在广东连南一个瑶族自然村实习,实习期间我开展妇女培力的小组工作,还有和小孩子一起去寻找他们文化历史的活动。妇女小组对我的影响比较大,我在康复中心工作时有专业界限,不能在服务对象家里吃饭,对他们保持一个有距离的专业关系。可是到了农村的时候这个工作规范什么都不是了,因为作为一个外来身份要跟他们建立关系的时候,你不能站在人家外面,客客气气地接受,我要干什么干什么,人家听不懂你讲什么,也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我晚上才能去家里拜访她们,她们平常都特别忙,只能用晚上吃饭的时间去跟她们聊一聊。我就要在人家家里吃饭。我住在村长家里,和村民一起工作的时候,我要跟他们去喝酒,这是在农村建立专业关系的方法。我和村民一起劳动,去割禾、去插秧,插秧还遇到水蛭,插秧时小腿痛,拿开腿一看,好大一条水蛭,啪,把水蛭拔掉,好多血流出来。还有工作方法的挑战,我们带小组的时候会有几个小组游戏是不是,但你突然发现小组游戏根本就不适用在这个地方。开小组时有些人就问,什么是小组游戏啊。因为组员很害羞啊,我带他们做一些就非常简单的游戏,比如“大西瓜”、“小西瓜”,对她们来说就很难。那时候我才了解,我们所学的小组方法和一些游戏,并不是适用在这样一个情境当中,那一套的工作方法其实可能更适用在城市里面。我实习的督导老师,他就告诉我,你可能要转换一些方法,因为这些逻辑都是很西方的,她们可能比较害羞,你要从他们本地的一些元素中去开展小组。我学瑶族语言,把一些逻辑的东西转换成瑶族语言的方式。,有一次,我用他们的老品种小米煮了一锅的糖水,然后请组员来分享。当天晚上基本上村子所有女性,年龄大的,年龄小的,都来了,品尝糖水。在实习结束之前,实习生举办了一个晚会,男性在晚会现场基本上都不敢唱歌,但是妇女小组连着去唱了三首歌,从那个时候女性在村子里面村子里的位置,往外走出了一些。

我想讲一下我在广东工作的经历,我曾在一个家庭综合服务中心做中心主任工作,行政工作是很重的,面临中期评估、末期评估,评估涉及到下一年的合同。社区有的精神病患者比例较高,但是那些个案跟进的难度,对于有着多年工作经验社工也是非常难的。但是同事们做服务就不会做很难的事情,挑简单的来做,因为考虑到服务指标的完成程度。举办一个社区活动,你知道记录的资料有这么厚(比划5厘米高度),很多时间就是浪费在处理文书工作。我曾经在一些政府在场会议上提出来,但是改变不了。

我那个时候在做一些个案,我帮一个小朋友去处理他的一些问题,我觉得我特别的无力,因为我觉得我能够处理他的问题,但很多时候,我自己也被牵扯住。我觉得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也不认同我自己是一个社工了。后来我辞职了,来到另一个机构,在一个支持型机构推动地区社会服务。我的角色是做督导和监测,

在督导中我发现,好多前线社工也是背书社工,社工的计划书经常会用优势视角和生态系统理论,我问社工,一个残疾人士他有什么优势?想不出来。他的系统有什么?不知道。那你怎么去做这个工作呢?他也不知道。他跟我说学校就是这么教的,教的是些很教科书的知识。在服务评估的时候,我参与到评估指标设定,评估指标体现了政府购买服务的期望和诉求,。在指标压力之下,社工机构依靠政府的财政购买,优先满足政府的诉求,政府要求什么,就做什么。社工机构被这种评估机制固化了。社工机构知道这么不对,但又得去接受,也不会去反抗。忽略了去为服务对象获得更好的服务去做争取。我不认同这样状态的社工,但我自己是要执行监测和督导的社工,我就提出辞职了。我也不清楚我下一步要做什么,正好那个时候,感情也有不顺,那我就去旅游吧。





2016年,我旅游了8个月的时间,我去了老挝,早上就会看到他们非常的虔诚,我们会看到旁边有一些小女孩,那是一个乞丐,她没有吃的,她就在等待人们馈赠她,但是其他人是不会嘲笑她的,是平等的站在一条线上,这是一种善意在这里面。

然后我就去了印度,当时这个是在恒河里面,他们是做那个祭祀的仪式,那时候我在那边看到很多宗教,是那种非常神秘的地方。在他们眼睛里面、眼神里面,他们好多东西会跟他们所信仰的那些东西,去处理他们生活或生命中的一些苦难,或者说祈祷一些东西。我觉得,在这样一个宗教氛围当中,这样好多事情都能够去解决。

缅甸百姓的生活环境相对较难些。一天早上,大概七点钟,我走进了一个寺庙,就看到一个男性,我不知道他什么年龄,目测大概四十岁的样子。他在菩萨面前就一直在低着头念,念的很小声,当时在寺庙就只有他一个人。我看到他非常痛苦的样子在哭,整个身体都是痛苦的样子。当他讲完了之后,他就到外面去做完他整个祈祷的仪式。这个画面给我一个很大的触动,就是“悲悯”。

缅甸有一些手工艺人,在寺庙门口有手艺人,把石头磨碎,用彩色颜料把石粉画在画上。那时候缅甸非常热,四十度,我踩在地面烫得实在不行。我看他在那个寺庙面前,很认真地画,他说,其实他很难找到工作,他十几岁就花了很多钱请师傅去教他画画。他每天就在这里面画,会有游客去买他的画,其实非常便宜。他很高兴很开心地跟我说,我很希望你来欣赏我的画,我很感谢你。他们的生活确实是很难,他讲到他的生活很难。但我觉得,他们用那种艺术的方式去过他们的生活,又会觉得特别美。

回顾我做社工以来,我总是会为一些艰难的情景产生触动。我对很弱势人群,很容易有一种怜悯的情绪。

国外旅行结束,我在国内旅行了一圈,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也慢慢地寻找自己的主体是什么。在国外的环境,没有人认识你的,当我们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你不会看人家,人家也不会看你。所以,那时候你很容易就发现到,原来自己是这个样子啊。在这里面,当我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我发现到了,原来我是这个样子。我觉得我很想去要大胆的去做我自己,去做我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样子。

回到国内的时候,我就在家待了大概有两个月。我天天跟我妈吵架,吵完架之后,第二天又好了。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修复了我跟我家庭的那段关系。我跟我妈妈说我想要的是什么样子,到现在我妈也没怎么管我,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几句就算了。在过程中,我回到我的家庭,我修复了我家庭的关系,我希望有我的家庭,希望自己是主体。我想要离开家,我要在外面成为有我自己的一个家,或有我自己这样一个人。




我目前正在深圳国际公益学院做政策研究,这是我想做的,研究就是发现事实,是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太多花样的东西,只要把这个事情给钻研好。给政府提供的政策,要负责任的去考虑,做政策研究,不仅要去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而是你希望这个社会是什么样子的、弱势人群会得到什么样的一些更加公平、平等、更加有尊严的生活。

这张照片放在这里,是因为一个朋友说,你这样很像放飞自我的样子。那我说,好吧,这个也是蛮符合我现在的这个状态的,我现在就变成了这样的我了。在过程当中,如果大家也要去讲故事的话,也真的是可以再深入地讲一讲。在我说我的生命故事当中,我很庆幸,我有一群伙伴,陪我一块去书写生命故事。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我会和她去讲述自己的内心,看到不好的事情,那个就是我,接纳我自己。我也很感谢,我家人对我这一直以来的宽容。谢谢我的伙伴们,这一路以来在社工路上的陪伴,感谢灾后社区重建行动学习网络一起走过了这三年时间。我们也要特别谢谢我们自己。做社工,真的要照顾好自己,那你才能够有更大的这个力量去往前走。我觉得每个社工都是宝贝,把自己修养好,就会帮到更多的人,就会让你走的更远一些。

主讲人:李春燕

翻录人:毛晨雨  刘晓萌  孙剑豪

校   对:翟秋妍  周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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