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京华风云”
2016年10月17日一大早,有关新京报和京华时报的两则动态就刷了朋友圈的屏,一是新京报改换门庭,划归北京市宣,二是京华时报将并入北京晨报,连自己的名片都保不住了。
新京报官微“绝无此事”的措辞有些不够淡定,而作为业界瞭望塔的南鲸传媒“单方面宣布”的评语,亦显得轻佻。自从京报完成无产阶级专政化后,和大陆无数的报馆和报人的一样,他们的兴衰荣辱、生老病死,自己说了不算,别人说了也不算,得听the Party的安排。
在时政社会报导领域,不论是赵姓的公媒还是误以为可以改姓的自媒,被收编被改编,或直接被喀嚓,都是不可逆的大趋势。
不管是做“百年大报”的自信还是“一出生就风华正茂”的骄傲,文人的浪漫情怀总是被“组织”的求是态度砥砺得支离破碎。
哪怕是所谓报业菁英,亦无刑罪案底,只要被组织处理过,一个有13亿受众的传媒大国里,再无一家媒体敢聘,这样的情形下再去想象报馆的风格或者报人的骨气,岂不尴尬。
在所谓“大是大非”面前,大陆媒体只敢也只能忠于两色——政权的红色和领袖的脸色。
真没有所谓报业的春天,也没有所谓黄金的八十年代,坐庄的最高当轴,大大不行,小平也不行,即使是好多“自由派”文人一提起就热泪盈眶的紫阳归来,也还是不行。
鄙人自92年浪迹京城,也是看到了广安邓南巡后,各路“市场化”媒体的风云际会,此起彼伏。
2010年前后的京华时报,风头之劲,大抵与采编团队里多出拼命三郎或三姐有关。
京华时报一度是京城待遇最好的纸媒,该报单身的记者编辑,在婚恋界是有很大优势的。
这张2010年的照片,记录了京华时报女记者被保安抬出采访现场。
2009年时,我还供职于环球时报英文版(Global Times),采写过一篇记者遭遇肢体侵害的新闻。当事人是摄影记者王苡萱女士,来自京华时报。
该记者在二炮总医院(现改名火箭军总医院)采访时,保安过来干涉,推搡记者,差点把她推下楼,把护栏玻璃都搞碎了。保安动粗理由是怀疑该记者“刺探军事机密”。
点击左下角 阅读原文 可见这篇报导
Journalists assaulted in hospital
敬业且机警的王记者拍下了这张颇为生动的现场照片。
那是京华时报“天生骄傲”的时期,亦因此承载了热切的期待。
“百年京华”之报业愿景,15年即颓。若被并消息坐实,说其夭折,亦不为过罢。
国人做事论人,好大喜功,所谓“万岁”、“百年”,往往促反,一语成谶。
“万岁”爷们的尴尬,莫过被广场展览,身不得入土,魂不得归乡。而“百年大计,质量第一”之时令建筑,多少已成瓦砾?
鄙人生于文革,父母是困于乡间的臭老九,文化富裕而营养不良,余虽足月但仅重三市斤,乡人思忖,此孩或早夭。而欣欣然自我生长,如今也不惑有三矣。
掐头去尾算计鄙人记者生涯,愈17载,或超京华阳寿两年。
嗟乎!透视世事,不妄自尊大,亦不妄自菲薄,天马行空健者衰,无予无求自在活。
京报风云,有同行谓之丙申“报灾”,窃以为夸张了,媒体传播形态的更新,更加时局之诡异,几间纸媒的变化,不过大时代下的小涟漪,是为记。
独立写作 欢迎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