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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多久,日本人就要对山海经打手枪了

折舟 情报姬 2023-10-27


文丨折舟 审核丨菜包

排版丨鹿九


大家都知道,如果互联网是一个信息流的人体蜈蚣,那QQ群就是让这蜈蚣首尾相接的关键一环。


不知道多少次,眼看着其他平台的信息传到QQ群,上完一遍浆之后再传回各个平台,周而复始。如同经年的老文物,循环间成批制造烂梗或者都市传说。


说这些批话,是因为前两天在群里吹水的时候,见到有人传了一段聊天记录。


点开一看,几张漫画,很精致,故事念白语气微妙,而故事则是喜闻乐见的纯爱战士大胜利—乐于助人的大汉替穷苦人家赎身,穷人家的妻打算以身相还,但是大汉光明磊落地表示“爷们不好这口”。而几日后大汉家起了大火,黑白无常都快走到大汉脸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地府特赦指令:纯爱战士可以活。


真没编,原故事确实是这样。



过两天,又在其他群看见一次。


然后在微博上又看见一次。


编辑的大群里有人提了一嘴,大家都表示,啊这个我们也看过……


于是顺藤摸瓜,找到了漫画本篇——《中国幻想选》。


而其中的故事,很微妙的涉及到各种喜闻乐见的元素,光是能让福瑞控狂喜的篇章就有不下五个,其余还有狐娘报恩、痴女逆推、合法萝莉……


(裤裆一动)


主打一个xp大全。


而最骚的是,这些玩意,都是从现成的中国古代志怪传说里,调用出来的。


比如刚开始那个薄纱牛头人的故事,就来自《阅徽草堂笔记》。


你肯定没想到的是,这个看起来有点强行蹭ntr热点的改编恰好就是原文的要旨,甚至还做了一点删改——在原本文章的最后,还有一段左邻右舍的评价:


“你能活命的原因,救人算四成,不当曹贼算六成。”


(是真的有)


这漫画的作者鲛岛円人,还是国产志怪出口改编的专业户,在这次小型出圈之前,他就靠着在《蓬莱献礼—中国怪奇幻想选》中改编中国的志怪故事收到过不低的关注。


有意思的是,他的取材范围并没有集中于大家耳熟能详的《聊斋志异》,而是从晚唐的《酉阳杂俎》到清中叶的《谐铎》,再到更为小众的《集异记》或《隆庆海州志》,他都有所摘选。


然后再改编成具有现代趣味的小故事。



很难想象一个日本人对于中国的志怪故事有这么精准取材嗅觉,更难想象,这些朝代各异,作者之间少有谱系联系的作品里,能挖出这么多具有现代流行要素的故事。


是的,这些让人一看就觉得“诶作者很懂嘛”的趣味元素,是以一种微妙的形态寄存在志怪叙事之中的,然后再在今天演化成新的情感养分。


也就是说,如果你足够会玩梗,那么你在不少故事里是能找到它的现代版本的。



举个例子,在《阅徽草堂笔记》里,有一个简短但是很动人的故事,讲述的是一人在乡野里行走,见到远处一个貌美小哥和一个老太太依偎在一起,状貌亲昵,走近发现是一个墓碑,后来询问得知,这是一对夫妻的墓,丈夫二十余岁就去世了。


他死后,妻子守寡五十年。


妻子死后两人同穴而葬。


以民俗学的视角来看,这个故事的最初原型,很大程度上是一个“贞洁规劝”的故事:女人应当守寡,杀灭二心,不能逾越礼矩,才是实践妇道的最好代言人。


但纪晓岚眼里,这个相守的故事的趣味性靠的是“貌美男人”和“老妇”之间的张力,肉体伦理的禁忌被反过来利用在传说中,为的是巩固贞洁的价值,在纪晓岚的私人体验里,这个反差的张力则用来表现人情的珍贵——忠诚以永恒的许诺将自己兑现了,于是年龄的差异将不再罪恶。



所以守寡不再是一个礼教压迫的故事,而是一种人间的温情——就像年轻男人和老妇人的天然背德,和爱情超出世俗的可能性需要靠这种故事来自我消解一样。


而到了鲛岛円人老师那里,故事变成一种小清新的温和,就想我这种俗人,没看完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woc,以前也有傍富婆啊”,看完第一反应是“哦,虐恋纯爱”。



其实对志怪题材的改编一直没停过。在中文互联网世界里,诸如《非人哉》或者《一人之下》

等漫画作品,很好地化用了各种神话题材和志怪元素。


就连在某些匿名版论坛上,模仿志怪写作方式的连载,都有着年度爆款级别的人气。


而早在一百年之前,鲁迅老爷子就做过把志怪故事以现代语言改造一遍的尝试,最终,这些尝试的文字汇总成《故事新编》,而其中最出彩的,是《铸剑》。


浓烈,深沉,黑暗,像是一盆沸腾的铁水。


巧合的是,鲛岛円人也改编了同一篇,以《无名之剑》为名收录进《蓬莱献礼》。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故事可以持续解读的现象,和志怪的叙事特色高度相关。


这个原型来自《列异传》、《搜神记》的故事,在深度和流行度上,都展现出了独特的潜力,并且更重要的是,鲁迅先生的小说也好,鲛岛老师的改编也罢,都是现代人能够理解个中魅力的。


很多人在这个时候就会说了,啊,一个中国传统文化故事,让日本人改成媚宅小漫画,可不是作孽嘛?传统文化的尊严在哪里?改编的文化意义在哪里?漫画作者的新作又在哪里?


(改编自《柳毅传》的《龙王的女儿》)


其实吧,志怪这个东西的本质,恰好不是一个圆满无缺的故事,这种诞生于前现代的简短异闻记录,既没有成熟的叙述口吻,也没有相对应的叙事技巧,有时候没头没尾,让人看不出当中人物的动机,也感受不到人物的完整观念。


在当时,它是人们用来交流生活经验,联络文化群体的工具。也就是说,这玩意一开始,就是一个依靠众创来成立的东西。


不同地域、时代和文化共同体的人,都能取之用之。



也正是这样,志怪里那些戛然而止、暧昧不明的地方,有了巨大的可解读的趣味性。


大家都知道,心理描写不是天然出现在故事写作领域的,一个带有各种叙事模式的故事,是现代商业长期催化的结果。


因为故事里的空白,往往才是故事的精髓所在,而想象,就是共同体联合的密码。


或许,志怪正是因为这样,才不像有些古文载体一样。它没有真正的死亡过。在一次又一次改编里,它始终被改写、塑造和传播,并在变化里始终保持着中华文化的生命和魅力。


毕竟,连志怪题材的本子都有,兴许再过不久日本人大概能把山海经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打了,大家伙看的不也挺开心的吗。毕竟有那么多福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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