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影片留下了吴彦祖最初的俊美，终于有修复版

少年，世界上最美好的词语之一。

剑眉星目，鲜衣怒马，一日看尽长安花。

我们的梦里，总是有那美少年，若隐若现，撩动心弦。

我怀念，20年前，还是美少年的吴彦祖、冯德伦。

20年了，记忆中的他们，依旧那样鲜活。

1998年8月，一部香港电影，用100多分钟，讲述了20年前吴彦祖、冯德伦、舒淇三人的青春年少和心动心碎，旁边是说国语的林青霞。 

这少年们的爱情多么与众不同，他们是俊朗阳光的，也是脆弱痴心的。少年的情感可以如此缠绵，也可以这样坦荡。

同时，它也是24岁吴彦祖第一部电影作品。在电影中吴彦祖与三个不同的男孩发生了纠缠的爱，自此开启闪耀的演艺生涯。

20年后，这三个名字的主人已不再年少。

这段100多分钟的爱与纠缠仍然令人迷恋，旺盛、蓬勃，好像不会老去。如同结束时候影片中响起的歌声：

爱活在心上

不是时间可轻易打断

就算是交会时短

记忆会超越岁月边疆

20年后，《美少年之恋》修复版8月11日即将在香港上映，青春的梦境再度泛起涟漪。

 美 少 年 之 恋 

（1998）

导演:杨凡

演员：吴彦祖/冯德伦/舒淇

片长: 101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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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凡亲自剪辑的《美少年之恋》数码修复版预告片：有一种真爱叫吴彦祖和冯德伦！（注：视频因为某种技术原因没有声音）

他也责怪自己

这段匆忙的爱

但是他感到自己

情不自禁

在这个故事里不止吴彦祖与冯德伦，它是许多少年的情愫图鉴。

Jet（冯德伦饰）是「中南湾」鸭店年轻的Money Boy，天真散漫，用身体当资本，半是游戏半是搵食。

Jet

少年总是轻而易举被吸引，这天他路过一家画室，与Sam（吴彦祖饰）和Kana（舒淇饰）结下一面之缘，令他念念不忘。

Sam和Kana

Jet跟室友、同事阿青（曾仕贤饰）说起这段经历，阿青替在报纸上登了寻人广告，没有等到Sam的电话，但是Jet却在街头再次遇到了穿着警服巡逻的Sam。

二人很快熟悉起来，Jet甚至成为Sam家餐桌上的常客。与Sam有关的安稳生活，带给Jet难得的安全和温暖，令他渴望安定。

室友阿青也在街头遇见了Sam，原来二人早已相识，尘封的往事由此牵引，那时阿青还是一名办公室文员，Sam是他的新同事。

阿青自称「中南湾之花」

与此同时，Sam巡逻之时，在街头碰见众人簇拥的明星K.S（尹子维饰）。他们没有对话，但是明星频频望向他的方向，而Sam，始终没有靠近一步。

K.S遇到Sam

故事围绕着这四位男孩的纠缠展开，说着过去和未来，看着新人来，也送旧朋友离开。

影片讲述的口吻充满爱意，它温吞又克制，平静道出故事中几位截然不同的同性少年们，生活的冷暖、对爱与欲望的渴望，以及那些求而不得的心碎历程。

Jet（冯德伦饰）像只自由自在的花蝴蝶，对Sam的奖状、照片、纪念品、摆钟乖巧地憧憬着，还带有轻飘飘的幻想。

Sam（吴彦祖饰）则是一枚精致的袖扣，完美却带着疏离，有着浑然天成的吸引力，他给Jet的爱沉默而克制。

阿青（曾仕贤饰）是藏着伤口的幼兽，他被困于往事没有出口，眼里常常带着恨和痛楚。

K.S（尹子维饰）就是那颗流星，在所有人的生命里匆匆划过，爱恨都是一刻的回首，也许永远也不会被谁独自拥有。

而那位和Sam一起出现的Kana（舒淇饰）一直神秘着，她的桌上摆着与Sam、K.S的合照，始终飘忽如影，没有真正进入哪一段关系中去。

故事的情节如同接近沸点的水，长久温吞地散发着热量，娓娓道来的旁白令他绵长。

少年走入人群，走入太阳下的灰尘，就好像每一个普通而平凡的人生，爱着、恨着、遗憾着。

Jet经过贴满K.S海报的街头

怎会为了一个陌生人

把生命全改变

与修复版重映的消息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张新的海报。

新制作的海报的色彩清新自然，同时杨凡导演处女作《少女日记》的海报也是相近的风格

这张海报里回眸的吴彦祖，正是影片最经典的画面之一。

来一个你没挽过的船新修复版 

这一画面原本并非剧本情节，乃是杨凡导演在现场用剩余底片即兴而为，没曾想成为全片重要的点睛之笔。

起先将主演选定为吴彦祖，也花费导演一番心思。

20年前同性题材的影片仍是令许多人避而远之，当杨凡导演发现这位从美国来到香港、甚至不太会说中文的平面模特时，打了一个月的电话，说服他加入电影主演的行列。

后来，对语言不太熟悉的吴彦祖，整日拿着复读机练习粤语。拍摄进行得很流畅，时任影片监制的张艾嘉仍是询问导演杨凡，是否需要后期配音吴彦祖的部分。

杨凡独独赏识他口中稚嫩的认真，留住了原音，既有粤语也有普通话。

K.S帮Sam解领带，情愫横生的画面

在那100多分钟里成为Sam的吴彦祖，因此搬出了15平米的小房间，同年参与拍摄电影《玻璃之城》，得到第18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新演员的提名。

发生在他的好友冯德伦身上的故事更似冥冥之中的定数。

电影中的舒淇与他在街的两端回眸对视，旁白说：

「相逢必是有缘，这个摸不清头绪的女孩，又会在自己生命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Jet朝着街口走去，转过头来回望店门口的Kana，二人在街的两端对视

人生际遇果真难以预料，剧中的Kana并未与Jet发生什么故事，剧外却果真结下姻缘，18年后宣布婚讯。

片中絮语般缱绻温柔的旁白来自林青霞，杨凡导演形容这段旁白「仿佛呈现某个女神从云端往下看的感觉」。

因为没有写在演职员表上，也曾一度被部分影迷错认成张艾嘉。

杨凡在接受日本记者铁屋彰子的采访时候说起往事，当初林青霞是主动接下旁白的工作，并且不让写到演职员表上。也许是因为她的声音少有机会可以被这样专注地聆听。

黄霑也在片中有短暂的出演。影片开始不久，他便与冯德伦在香港街头相遇，饰演一位被Jet肉体吸引、不吝重金的太平绅士。

片头不久短暂龙套的黄霑

杨凡导演也在片中留下了自己的彩蛋，饰演小明星K.S墙上照片里的叔叔。

K.S指着的照片就是喜欢客串的杨凡导演，他在《游园惊梦》中亦有出现

比起片中诸位香港黄金时代走来的风云巨星，导演杨凡的名字，或许并不是那样如雷贯耳。

不过他的作品，是一定有所耳闻。

他的作品画面唯美灵动，情节相对静态，对于女孩、男孩、情欲、肉体的展现细腻婉转，具有非常鲜明的个人特色。

未曾创下什么「票房奇迹」，也不算特别高产的导演，不过着实留下不少历久弥新的电影佳作，引得特定迷影观众的青睐。

前有张艾嘉的《海上花》（1986），张曼玉、钟楚红的《流金岁月》（1988），后有王祖贤、宫泽理惠的《游园惊梦》（2001）。

1988年《流金岁月》剧照，张曼玉（左）、钟楚红（右）

不过，他后期作品对于身体的凝视，也招致纷纷议论，甚至直接被定性为情色导演。

杨凡导演说：

世俗人不想我拍这部电影，他们不明白我要做什么，带着有色眼光去看，认为这部片是不伦之片，或者是一部很低级的电影。

我只讲了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市场与观众在杨凡导演的创作中到底占有多大的影响力，也许永远不会真正被我们知晓。他作品的独树一帜，确实是华语片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杨凡导演出生于1947年，不在香港长大，曾全家定居台湾，也曾游学在外。

杨凡的少年时期

杨凡导演过人的才气在中学便已展露，学生时代他是《中国学生周报》的记者，后来在好莱坞做过特约演员，创作过舞剧，后来在香港成为知名摄影家。

（注：《中国学生周报》创刊于1952年，面向华侨学生，对50、60年代的香港文艺有巨大的影响力，停刊于1974年。亦舒15岁起也在此周报发表文章。）

1973年回港时创立「花生映社有限公司」，从外语片的发行做起，后来杨凡导演的电影几乎都由此发行。

《美少年之恋》片头的字样

杨凡导演好似乐衷于与电影有关的一切事物，兜兜转转之后，最终在电影制作中找到寄托。

2013年一本叫《杨凡电影时间》的书出版了，短短的简介里是他讲述对电影的爱，他用「爱情」做比喻，用「真挚」做注解。

他说—— 

希望这段看似缠绵却无可厚非的爱情，

仍然真挚。

是的，

希望我们仍然真挚。

他有一种冰冷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爱的

会伤害到自己的最爱

《美少年之恋》的故事远比它看上去来得厚重，杨凡导演在片中寄放着90年代香港的社会事件与时代风景。

其中最明显的是Joe Junior饰演的摄影师Gucci，影射1995年的警鸭案。

片中关于警鸭案的影射情节

案件的主人公叫刘定成，有钱人家的公子，出手阔绰，沉迷拍摄警察制服的艳照，缺钱的警员或者其他年轻人应召而来。

案发时警方在刘定成家中搜出千来张现役警员的相片。此后过了16年，刘定成再次爆发出类似事件，除警员外也有艺人受其骚扰，被判囚17个月。

刘定成被捕时曾闯入酒店企图逃跑，后被保安赶出

在采访时他坦言当初杨凡导演确实来找过他，1998年上映的电影的确由他的经历改编，而当初他曾指定江华来饰演自己。

此外，片中吴彦祖饰演的Sam的家人说的是标准普通话，打笑时说起「老豆」都是字正腔圆的「了熬老，得怄豆」。

以及Jet的Money Boy同事Sindy跟着外国「干爹」离开香港，都是对香港人口成分复杂的呈现。

镜头跟着演员掠过1997-1998的香港街景，明确出现的地名有天星码头和炮台山，20年前是进行时，如今物过境迁时再度来看，更多的是对旧时光的追忆或者好奇。

片中冯德伦站在20年前乘坐天星小轮的天星码头等人

影片中「家庭」是忽视的隐性线索。

Sam的家庭与主线剧情故事有关，但同事Sindy的家庭看起来却像掺杂其中的闲笔。

Sindy年迈的妈妈来到鸭店「中南湾」，在人群中心跪着，声嘶力竭哀求鸭店老板（张达明饰）放过她的儿子。

老板无奈劝解：「伯母，我也没办法。是您儿子自己想干的，我没有逼过他呀。」

Sindy的妈妈哭了很久，用一份最无私、伟大的爱，来描述这群少年与众不同的爱与职业，是如何被视作妖魔鬼怪。

故事同样没有忽略他们作为Money Boy时受到的侮辱与身不由己。

家庭关系的破裂、外界的鄙夷、工作的卑微，这些情节使故事变得松散，也使之立体丰满。

那是他们明亮的爱和压抑的恨，诉说着人的渺小，那是生命里不可解的悲伤。

但这些片段是短暂的，社会性的主题，藏进了少年灿烂的爱恋里。

杨凡导演不做刻意煽情的渲染，转而说起少年纯真的情愫，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紧张地期待一个人的到来。

故事的基调重新回到温热的爱恋中，就像我们年轻时那样，把火焰当作光源，不计代价地扑向许多没有结果的人或事。

它们或多或少地变更了我们的人生选择，又或者留下一个遥远的画面，那样短促的存在，却被长久地想念。

如今，同性爱的作品对主流娱乐市场的影响力逐步攀升，甚至成为演员一步登天的捷径。

CP仍在发糖

但这部「过时」之作未被遗忘或是淘汰，20年后仍有人渴望被它再度叩击心弦，时间令它更加难忘起来。

也许是因为23岁清新的少年吴彦祖与冯德伦，因为21岁稚嫩的少年舒淇，因为那些曾经无比闪耀的时代明星。

也因为导演留在电影里的真挚——那些少年纯粹、炽热的爱与迷恋。

这份真挚穿过无数的眼泪、笑脸与昼夜，

永远不会枯萎。

作者 ✎ 荔枝

编辑 ✎ 斯特辣不耐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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