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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泓翔:我从未“牺牲”或“崇高”,只是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2017-11-24 黄泓翔 乐天行动派

编者按:我特别喜欢黄泓翔这篇文章的原因在于,他用朴素的语言,给公益人做了一次朴实的代言。在我们从小受到的“思想品德教育”中,有太多被刻意“拔高”的英雄或是偶像,他们纷纷被贴上诸如“崇高”、“牺牲”、“无私”等等了不得的标签。然而,人在世上走一遭,遇见些喜欢的东西,做一些喜欢的事,实在是太自然不过的追求。“世上只有一种成功,就是能够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渡过一生”。

 

黄泓翔,还只是存在于我朋友圈的一个遥远身影,对于他和无数像他这样的人,我无须仰视, “他方天气渐凉,前途或有白雪飞”,无论你在何地漂流,看着新奇的风景,我都送上祝福,并祝一路小心珍重……

 

黄泓翔:奥斯卡入围纪录片《象牙游戏》中的中国卧底,国际野保英雄珍古道尔口中的“My hero”。曾赴南美洲,非洲数十个国家科考调研。2014年,他在肯尼亚创立中南屋,希望帮助更多中国青年走进非洲等发展中国家,并承担公共外交的使命,建设中国与世界的桥梁,推动中国人融入世界。


在最近国内的分享会和《象牙游戏》影片放映会上,总有人跟我说“向你致以崇高的敬意”;而各种媒体报道我的时候,也喜欢贴上“放弃高薪工作”“付出许多去做卧底”“中国野保第一人”之类真真假假的标签。其实,这些都会让我觉得哭笑不得。

 

哥伦比亚大学毕业没有留在美国工作,去跑南美洲,去跑非洲,去做卧底调查,真的是一种“牺牲”吗?我倒觉得,这只是单纯的另一种选择。

 

于是我也总是会回应:如果让我在纽约或者上海做一份我发自内心不喜欢的办公室工作,对我来说可能才是一种“牺牲”。

 

会有这种观念,可能是因为当时偶然走出了国门。


//  在哥大,与有趣的灵魂相遇 //

 

其实我的留学申请仓促而充满偶然,对各种实习的无感,让我选择了留学来逃避即将面临的社会生活。决定做的太晚,因而能申请的学校也没有太多选择。当时纠结在日本的一个全额奖学金项目和哥大的一个全自费项目。纠结中,日本学校的未来导师、一位诺奖评委跟我说:“如果你来我们学校,你会遇见一些有趣的人;如果你去哥大,你会遇见很多有趣的人。去那边吧。”

 

于是我去了美国。

 

其实当时我也不是很懂,为什么导师会给我一个听上去这么“轻率”的理由。可后来,当我发现在哥大遇见的人们真的改变了我的人生时,我突然懂了他当时的话。

 

我还记得,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有一位老师,五十多岁的人了,既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感觉也不像多有钱,但是他总是一脸“炫富”地对我们说:“我会说二十多国语言,去过无数国家,经历过无数有趣的事情。如果用经历来衡量人生,我的人生富有程度是别人难以想象的。”他曾是纽约时报非洲站长和中国站长,做过很多很棒的调查报道,写过很多书,也有过很多浪漫(不靠谱)的故事。当他那么说的时候,我承认,我的内心非常嫉妒。

 

我在哥大国际关系学院也有一位老师,今年70岁左右的他是个大律师,曾经帮某东欧国家写过独立宪法,也帮非洲某国与跨国石油公司打过官司。至今,他全年在全世界到处飞,今天阿富汗,明天坦桑尼亚做项目。你如果走进他不算大的家,会发现他家里挂着很多有意义的照片,也有很多世界各地收集来的奇怪玩意儿,例如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土著武器。我去他家玩时跟他说,我希望到了他这个年龄也能这样子。他对我笑着说:“按照你这个轨迹,你会的。”我一直把这句话看作对自己极大的鼓励。

 

2016年受邀在哥伦比亚大学全球中心演讲


当我还在上海读新闻的时候,我以为人能选的道路就那些:快消、咨询、公关公司...... 我以为人就是到了几岁就应该做什么事情,就是要赚钱买房,因为无论是学校里还是实习里看到的人,都是一样的。然而,在哥伦比亚大学,我的视野受到了冲击:

 

我的同学们来自麦肯锡、华尔街等我曾经以为是大家终极追求的地方,他们告诉我,自己过去几年所做的东西只是挣钱,没有意思也没有意义,他们想读完硕士改变人生轨迹,追求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的朋友们有的会说自己的人生目标是终结世界的贫穷,有的会说自己希望为自己国家带来革命,有的会说自己希望拍环球纪录片,他们过着一种我一度以为痴人说梦的生活,却又过得那么充实和真实——因为他们在践行自己的梦想。

 

当年,当我跟中国朋友说我想去非洲和南美时,很多人的回应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可当我跟我的外国朋友和导师说的时候,他们都跟我说“太棒了!”。


2012年在巴西调研


于是我才去了南美做调研。在南美,我又看到了比在美国看到的更广阔的世界——我看到了中国人全面走进发展中国家的步伐,看到了其中遇到的重重挑战,看到了这个话题在未来的重要性,看到了中国青年能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于是我决定毕业后去非洲,去“中国走出去”这个话题最深的蓝海,投入到那片充满无限机会的土地。

 

我去南美的几年后,我看到的这个话题有了一个新名字:一带一路。随着这个新名字的诞生,时代的浪潮向我们涌来。

 

从2011年去厄瓜多尔做调研到今天已经七年了。回顾这七年,我觉得很幸福,因为我遇见了很多极其传奇的人,经历了很多极有趣的事情,也上到了很多珍贵的课。如果不是去了哥大,我可能永远不会去南美。但是哥大对我而言也仅是一个跳板,让我走到南美,走到了发展中世界,看到了更精彩的寰球,获得了更广阔的视野。

 

当年去厄瓜多尔之后,很多中国同学问我“你怎么申请到这个项目”。我告诉他们:是视野,让我知道了不需要申请一个什么项目,只要你想去做,就去做一个独立调研好了,所有的条件都会随着你的努力而齐备。你可以自己创造一个项目,而不需要等待。


2012年在厄瓜多尔调研


在哥大,我看见大家都知道 “社交” 的价值,因而经常参加社交活动,互相交换名片。是视野,让我意识到了这样的社交可能不如你做一件有价值,吸引人,被认可的事情,并让别人来找你更有效率和效果,就像去发展中国家调研。因为即便你把名片递给了一个“大牛”,如果你身上没有闪光的东西,你永远无法让这个“大牛”真正看见你。

 

// 成功:把热爱的事做到极致 //

 

哥大毕业后,我发现自己“另类”的经历会让我在找顶级咨询公司工作时甚至比一些做过相关实习的同学更有优势,发现自己通过南美调研的经历申请到了一些明明说要“三年以上工作经历”的机会,也发现好多后辈虽然GPA并不高,但是因为在西藏、在非洲待过一年而申请上了哥大......这些让我明白了:重要的并不是别人有什么东西你没有,而是你有什么东西是别人没有的。当你有一个目标,不一定要直线赶追,你也许可以另辟蹊径,弯道超车。

 

从自费去厄瓜多尔做调研,到别人出钱让我去秘鲁和巴西做研究,再到成为国际组织的顾问去做调研每天还能拿几百美金的工资,这都是因为无论是做中非关系的还是野生动物的国际NGO都是薪水不错的专业行业,而不是国人想象中的“公益”或“志愿者”。


2014年4月中南屋成立于肯尼亚


把中南屋从2014年那个空空荡荡的房子,逐渐变成今天能发工资、能上央视和BBC的创业公司,这是因为在“中国走出去”这个话题里,中南屋这样的企业是被国人和世界同时需要的,而社会企业是一种新时代早就认识到的模式——在这些经历里,我看到了,只要我做的事情是能创造价值的,而我又能做得够好,那么我最终一定会收获价值,不用去担心“这一行没有前途”。不用机械地追寻成功,只要把热爱的事做到极致,成功就会来追寻自己。当然,这么说的前提是能够清楚地看见世界,清楚地看见自己。

 

因而我选择关注“中国走出去”——或者叫“一带一路”——这个话题,选择了去南美、去非洲、接下来还要去更多的地方,选择了将“中南屋”作为生命的最大乐趣和最大追求。这里面没有“放弃”,没有“牺牲”,更没有“崇高”。我仅仅只是选择了自己喜欢做、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而已。请大家不要把我们所做的事情拔高,因为这里面根本没有什么“伟大”,只有个人的选择;也请不要因为我们做的事情有收入而觉得失望,因为创造价值并收获价值,本来就理所应当。

 

如果你觉得非洲还是一片等待被拯救的蛮荒,如果你觉得南美洲的亚马逊雨林你永远也不可能到达,如果你不知道国际NGO与我们理解的惨兮兮的“公益”“志愿者”的区别,如果你不清楚世界上到底人还可以活成什么样子,那么,也许走出去,去到离你所居最遥远的地方,你可能也会看到我看到并喜欢着的另一种景色。在这片广阔的世界里,你也许会像我一样,不断意识到自己的渺小,自己的无知,可也会因此不断看到更多,并对此成瘾——走出去,前行,只因为,远方就在那里。

 

下面是~

 

彩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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