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m6A领域大牛执笔介绍m6A历史，进展，展望及争议
iNature
撰文 | 刘盼 （上海植物逆境生物学研究中心博士生）
最近几年，m 6 A在转录组水平上，作为一个丰富及动态的调控修饰，最近的技术进展确保了m 6 A在转录水平上的鉴定，这反过来加深我们对于m 6A的生物学功能理解。m 6 A的 readers, writers及 erasers的发现，对于理解m 6 A的生物学功能阐述至关重要。在过去几年，那些蛋白功能的研究导致了我们对于m 6 A的功能及调控有了更深的理解。但是，由于技术的快速进展，我们对于m 6 A的 readers, writers及 erasers蛋白功能重新再定义，尤其是FTO蛋白。在这里，我们会总结以下几方面：m 6 A最近的研究进展，技术更新，争议问题及展望。很有趣，有俩篇综述文章同时阐述m 6 A的功能，都是由m 6 A领域的大牛执笔（何川及Samie R. Jaffrey）。
m 6 A(N 6 -methyladenosine)存在于mRNA及非编码RNA的修饰，含量非常的丰富，可以影响RNA的剪切，翻译，稳定性【1-4】。 在1974年，m 6 A首先由俩个独立的小组在Poly（A）RNA的片段中检测到【1,5】，但是由于当时技术的限制，关于m 6 A的研究一直处于停滞状态。在那时候，检测m 6 A的手段局限于RNA水解方法，这就意味着，这种方法只能检测总体的m 6 A的含量，而不能检测单个mRNA的m 6 A的含量，另外，这也很容易受到同mRNA共纯化的其他RNA的污染，另外一个限制就是，在反转录过程中，m 6 A被当做是A，所以就很难在cDNA序列中检测到。
很幸运，由于在技术的突破，在2012年， Rechavi及Jaffrey课题组同时描述了MeRIP-Seq技术，这是一种在转录组水平上高通量检测m 6 A 的方法【6,7】。这种方法揭示了 m 6 A修饰是一种不均匀的分布，并且很奇怪， m 6 A是选择性的分布模式：仅仅只有一些mRNA才会有 m 6 A，另外m 6 A定位在终止密码子附近以及3‘UTR中，同时 m 6 A是高度动态性的，随着发育阶段的不同， m 6 A的水平变化非常的大【6,7】。这些研究表明， m 6 A可以影响细胞中mRNA的命运及功能。
自从那以后，MeRIP-Seq 被用于几乎所有的m 6 A的研究，这同时也鉴定到了大量甲基化的mRNA，m 6 A似乎在细胞的过程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例如癌症及细胞分化。m 6 A定位的技术迅速被应用到其他核苷酸修饰的map定位【8-10】.
最激动人心的突破是被何川课题组第一次证明了m 6 A是通过FTO蛋白将转化为A【11】：这个研究认为，FTO先前被报道是同肥胖相关，但现在被认为是m 6 A去甲基化酶，这个发现表明，m 6 A是可以被动态调控，可以被转化为A，而不仅仅局限于m 6 A的形成。正如在下文描述的一样，FTO主要作用于 N 6 ,2 ’-O-dimethyladenosine (m 6 A m ) ，而不是作用于m6A，这提出了与何川实验不一致的看法【12】。
图.1 m6A的调控因子
m 6 A能发挥功能，主要靠m 6 A的eaders, writers,及 erasers的调节作用 (图. 1)（表.1）。writer复合体建立m 6 A，这个工作很大部分是由 Bokar, Rottman及同事完成的 ，他们在1994年克隆了甲基化转移酶样的蛋白3（METTL3）【13】，Fray研究组及Fink研究组鉴定了METTL3的衔接蛋白WTAP，并且表明WTAP对于METTL3起作用时必不可少的成分【14-15】。
表.1 在不同物种中的m 6 A的eaders, writers,及 erasers
最近的一系列文章更是增加了我们对于m 6 A的writers 及erasers的深刻理解。何川课题组鉴定到了第二个 m 6 A writer，叫做METTL14【16】。另外一个研究鉴定到了mRNA中的 m 6 A eraser，它叫做alpha-酮戊二酸依赖的双加氧酶 alkB同源蛋白5 (ALKBH5)，这项研究也是有何川实验室完成的【17】，何川实验室就鉴定出了2个m 6 A erasers，分别是 FTO 及 ALKBH5。以上说明，m 6 A是可以动态被调控的。m 6 A领域快速的发展也得益于m 6 A readers的发现，有几个m 6 A readers已经被鉴定了，尤其是YTHDF类型的 m 6 A结合蛋白。
m 6 A领域能够快速的发展，离不开技术的更新，现在先讲一下怎么鉴定 m 6 A的方法。
m 6 A 的mapping方法
现在对于m 6 A在转录组学上的mapping，主要有2中方法， MeRIP-Seq/m 6 A-seq及 miCLIP(图. 2)。
图.2 m 6 A的检测方法
转录组学上鉴定单个mRNA上m 6 A的修饰方法是在2012年报道的，由俩个下组独立的报道了MeRIP-Seq/m 6 A-seq方法【6，7】。这种方法是依赖于m 6 A高度特异的抗体把m 6 A给沉淀下来，然后进行高通量测序，进而揭示甲基化的转录本，使用这种方法可以鉴定出成千上万个甲基化的mRNA，用这种方法证明了早期的实验结果【18-20】。
图.3 6mA,m 6 A及m 6 Am的结构
但是现在， MeRIP-Seq被最新的miCLIP方法给取代了。MeRIP-Seq/m 6 A-seq有很低的分辨率，极度的依赖于RNA片段的免疫沉淀。 miCLIP 是一种更重要及更先进的m 6 A检测方法学，它可以map到细胞内 mRNAs单个的m 6 A位点，并且有更高的特异性及灵敏度，另外使用miCLIP方法可以区别m 6 A与 m 6 A m ，但是MeRIP-Seq/m 6 A-seq区别不了，这就是导致何川实验室对于FTO功能的错误定位【11,12,22】（图. 3）。
m 6 A READERS
m 6 A要起作用，必须得依赖于m 6 A READERS，其中就主要包括2类，分别是包含有YTH (YT521B 同源物) 结构域的蛋白, 以及真核生物的起始因子3 (eIF3)及 HNRNPA2B1。
YTH 结构域蛋白
Rechavi及同事起先通过 m 6 A pull down的方法鉴定到了YTHDF2 (DF2)及 YTHDF3 (DF3) 是 m 6 A结合蛋白【6】。这些蛋白是已经发现的 m 6 A结合蛋白最广泛的结合蛋白。这些蛋白是基于它们含有YTH结构域，这是它们唯一识别 m 6 A的结构域（图. 4）。
图.4 YTH结构域蛋白
YTH结构域起先是由Stamm 及同事使用YT521B作为目标蛋白，而后同源比对的方法发现的【23】。YTH这个结构域被命名为YT521B同源物，随着YTHDF2及YTHDF3蛋白的发现，其他的分支蛋白也被陆续的发现【24-26】。
eIF3
eIF3(eukaryotic initiation factor 3，真核起始因子3)是最大的真核起始因子，在哺乳动物细胞中，其分子量超过了600KDa。eIF3是真核翻译起始进程中起着核心作用。例如，eIF3可以使eIF2·GTP·Met-tRNAi三联体复合物稳定地结合到40S核糖体亚基上，并促使43S前起始复合物的形成;它能够通过促进mRNA与40S亚基结合;而且，它还可以与游离的40S亚基结合，影响40S亚基与60S亚基及其他eIF的结合或解离等（图. 5）。
图.5 翻译起始复合物
eIF3是一个m6A的初步证据来自于eIF3在体外发现优先同含有m6A的mRNA结合，而结合非甲基化RNA的能力非常的弱，通过全基因组map，发现eIF3作为m6A结合蛋白复合物结合的RNA有35％m6A的重叠位点，因此认为eIF3也是一个m6A的结合蛋白【27】。
另一个蛋白：HNRNPA2B1
另一个m 6 A结合蛋白是HNRNPA2B1，这个蛋白原先被鉴定为m 6 A结合蛋白，影响microRNA的生物学合成【28】，虽然HNRNPA2B1缺乏YTH结构域，但是作者证明了HNRNPA2B1可以结合m 6 A。
m 6 A WRITERS
METTL3
使用体外的甲基化实验，Rottman 及同事通过凝胶过滤层析的方法鉴定到了一个70kD大小的蛋白，这蛋白有S-腺苷甲硫氨酸 (SAM)的结合活性【13】。随后通过纯化及克隆，鉴定到了m 6 A甲基转移酶【29】，原先是命名为MT-70，现在被重新命名为METTL3。METTL3是一个SAM依赖的甲基转移酶，在动物中非常的保守【30】。遗传学实验表明，在植物，动物及酵母中METTL3的突变，将会导致m6A的完成丧失【15，31】。很重要的是，METTL3并不会介导rRNA及snRNA的m 6 A作用。
WTAP: METTL3关键衔接蛋白
第二个m 6 A甲基化复合体的主要成分是WTAP，那原先是由 zhong 及同事通过比对在植物中鉴定到的【15】。 Fray 及同事通过酵母双杂筛选METTL3的相互作用蛋白，发现了 FIP37蛋白，那是植物中WTAP的同源蛋白。WTAP主要的功能是促进METTL3的定位及结合模式，以及使METTL14分布到细胞核中的speckles。如果WTAP的缺失会引起METTL3 及METTL14在细胞核中的speckles定位的异常，同时引起m 6 A 在mRNA的丧失【32】。
KIAA1429/Virilizer
KIAA1429（也是所知的vir-like m 6 A甲基转移酶相关的，或者是VIRMA），是果蝇中Virilizer蛋白的同源蛋白，也是同甲基化复合体相关。有几个证据证实这种相互作用是很重要的：一个蛋白质组学分析揭示，KIAA1429 是WTAP最强的作用蛋白；KIAA1429 的缺失导致了非常明显的m 6 A的丧失，这说明了KIAA1429是甲基转移酶复合体起作用的必需成分【10,33】。
RBM15/15B: 甲基化特异性的中介物
通过免疫共沉淀，鉴定到了RBM15及RBM15的同源蛋白RBM15B。实际是，RBM15/15B同METTL3是依赖于WTAP蛋白，更重要的是，如果Knockdown RBM15/15B蛋白，就会导致mRNA中的m6A明显的减少，这揭示RBM15/15B是甲基化转移酶复合体中的功能成分【2,34】。
METTL14
METTL3的蛋白质组学分析，得到了METTL14是其中的一个衔接蛋白【16,32 】，所有的研究都表明，METTL14是被需要m6A在细胞中的产生。又是何川组，通过纯化METTL14是一个m6A甲基化转移酶，具有催化产生m6A，这是发现的第二个m6A甲基化转移酶。然而，METTL14拥有一个退化的SAM结合结构域。
然而，三个独立的实验室同一段时间发文，驳斥了METTL14是一个甲基转移酶。METTL3-METTL14复合体的晶体结构证明，METTL3是一个唯一的结合SAM的蛋白，另外，这些研究表明METTL14并不能结合SAM，同时非常有趣的是，METTL14也没有甲基化转移酶的活性，这与当初何川实验室是怎么证明METTL14是一个甲基化转移酶相互矛盾。虽然现在清楚METTL14并不能转移甲基基团到RNA，但是METTL14扮演了在METTL3复合体中至关重要的作用【35-37】。
METTL16
m 6 A 甲基转移酶， 靶向U6 snRNA 及 MAT2A mRNA【38】。
m 6 A ERASERS
在 m 6 A一个重要的发现是鉴定了2个去甲基化酶：FTO及ALKBH5 【11, 17】。然而最近的研究发现，FTO优先靶向m 6 A m，这种修饰在mRNA中非常的丰富，但是ALKBH5并没有m 6 A m酶的活性【12】。虽然ALKBH5靶向特异的m 6 A位点还是不清楚，但是动物ALKBH5的缺陷将会导致精子形成的异常，其他方面都是正常的，这证明了这个蛋白并不是生长发育所必须的。
FTO
虽然FTO是第一个被鉴定的m 6 A去甲基化酶，但是最新的研究改变了这个观点【12】。把FTO与RNA相联系在一起的是何川研究组，他们表明FTO可以去甲基化3-甲基尿嘧啶（RNA），但是这种修饰在RNA中很不常见【39】，这个研究组随后在体外证实FTO可以去甲基化m 6 A【11】，FTO缺失导致 m 6 A轻微的改变，但是过表达会导致 m 6 A的缺失，这些结果就支持了m 6 A 是可以被动态的逆转，同时也表明FTO是一个m 6 A 去甲基化酶。
先前的研究证明FTO可以去甲基化m 6 A，但是何川课题组没有检测其他包含甲基化-N腺嘌呤的其他成分，比如 m 6 A m 。Jaffrey课题组发现，FTO主要是作用于m 6 A m，催化活性是m 6 A的100倍，另外，在FTO KO的小鼠中，定量检测表明m 6 Am明显的上升，但是m 6 A几乎不变，说明FTO可能不是以m 6 A为底物，而是以m 6 Am作为底物。
FTO被发现的主要原因是FTO去甲基化m 6 A，并且涉及肥胖，因此不合适的m 6 A可能是人类疾病的一个主要来源【40】。然而，几个研究推翻了这种假说，表明肥胖相关的FTO突变并不会影响FTO蛋白，而是影响其临近的基因，尽管经过了广泛的研究，但是现在还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肥胖相关的FTO突变会影响FTO的剪切及表达。
ALKBH5
ALKBH5起先是通过筛选拥有m 6 A去甲基化酶活性的蛋白，ALKBH5 KO导致了轻微的mRNA中的m 6 A增加，过表达ALKBH5导致了轻微的mRNA中的m 6 A降低，这支持了 ALKBH5可以调控 mRNA中的 m 6 A 。FTO优先靶向m 6 A m，这种修饰在mRNA中非常的丰富，但是ALKBH5并没有m 6 A m酶的活性。
ALKBH5定位在细胞核，这使ALKBH5不可能在细胞质去甲基化成熟的 mRNA 中的 m 6 A。如果 ALKBH5可以去甲基化mRNA，那么只能发生在细胞核mRNA生物合成的过程中， ALKBH5可以去甲基化m6A包含的ncRNA，例如MALAT1, Neat1 , small nucleolar RNAs, snRNAs及其他【21】。
总结及展望
m 6 A的第一个研究是在20世纪70年代做出的，当时预测m 6 A是一种非常广泛的RNA修饰，可能会选择性的介导基因的表达调控。现在，40年以后，随着技术的发展，这些预言都成为了现实。对于m 6 A在转录组学上的mapping，主要有2中方法， MeRIP-Seq/m 6 A-seq及 miCLIP，这极大的推动了m 6 A领域的快速发展。m 6 A能发挥功能，主要靠m 6 A的eaders, writers,及 erasers的调节作用 ，这些蛋白的发现，描绘出了m 6 A的整体作用网络，为我们更清晰的了解其具体生物学功能，打下了基础。
另外，由于技术的进步，有以下几个问题存在着争议：何川课题组发现的FTO作用的底物到底是不是m 6 A；以及何川实验室鉴定的METTL14是否具有甲基化转移酶的活性；ALKBH5具体的靶向机制有待解决等问题。
几个研究已经揭示m 6 A同疾病相互关联：在癌症中，多个m 6 A调节蛋白发生了表达的变化。同时几个最近的研究表明，m 6 A与病毒RNA的稳定性相关。如此的研究说明了，m 6 A会涉及到RNA的稳定性及癌症。
相比于m 6 A被发现40年之前，虽然我们已经取得了对于理解m 6 A的功能及调控模式非常重要的进展，但还是有很多工作需要去做，以致我们可以一幅更完整m 6 A控制基因表达与疾病的关系的图谱。通过持续的提高m 6 A检测手段，鉴定其他的 readers, writers, 及 erasers, 进而揭示m 6 A更具体的生物学功能。我们也确信这可以拓展我们对于m 6 A在人类的健康与疾病更深层次的理解。
参考文献
（标红色的文章为m6A奠基性文章,感兴趣可以自己下载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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