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 | 孙扬 ：数字人民币对支付生态的影响
江苏苏宁银行金融科技
高级研究员
数字人民币对金融生态的影响是多方面的，本文重点研究数字人民币对支付生态的影响。
本文先研究数字人民币支付流程，然后从支付行业、银行支付业务、支付清算系统等几个方面分析了数字人民币对支付生态的影响，最后结合深圳试点情况，给出了在支付业务中如何更好地应用数字人民币的几点建议。
从专利看数字人民币支付流程
根据对于中国人民银行印制科学技术研究所和央行数字货币研究所申请的关于数字货币的已经披露的专利文件的分析：央行数字货币只对央行这一第三方披露交易数据。在松耦合账户体系下，可要求代理投放机构每日将交易数据异步传输至央行，这既便于央行掌握必要的数据以确保审慎管理和反洗钱等监管目标得以实现，也能减轻商业机构的系统负担。
根据披露的专利，央行会建设一套独立的数字货币系统，商业银行会使用央行的数字货币系统。另外，也会有面向消费者使用的数字钱包系统软件。数字货币系统中会有认证系统，对于数字货币使用者和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系统、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系统和商业银行数字货币系统之间的交互提供认证。
在线下支付场景中，收款方将付款方数字货币钱包发来的数字货币和取款识别码发送给商业银行数字货币系统，商业银行数字货币系统将数字货币和取款识别码发送给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系统，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系统将数字货币的属主信息更改为收款方。
在线上支付场景中，付款方从数字货币钱包提取与付款指令所指定的金额相等的数字货币，在付款请求中发送给商业银行数字货币系统，其中，付款请求包括收款方终端标识和数字货币；商业银行数字货币系统在接收到付款请求后，生成付款请求发送给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系统；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系统根据付款请求执行预设项目的操作并将操作成功的指示返回给商业银行数字货币系统，预设项目的操作中包含对数字货币进行属主变更的操作；商业银行数字货币系统将数字货币发送给收款方终端。
在定向用途场景中，数字货币系统保存预定义的用途规则。在收到来自付款方的数字货币和付款指令后，激活对用途规则的监控，将数字货币变更为所有者标识为付款指令指定的用款方的带有用途规则或受用途规则控制的数字货币，将该数字货币发送至用款方；在收到用款方发来的包括付款用途和收款方信息的付款请求以及带有用途规则或受用途规则控制的数字货币后，确认付款用途满足用途规则，将数字货币变更为所有者标识为收款方信息指定的收款方的不带用途规则且不受用途规则控制的数字货币，将该数字货币发送至收款方。
这个功能十分的强大，政府可以通过数字货币系统实现数字货币和限定使用场景的强绑定，比如某批数字货币只能用于自然环境保护区域的建设、某批数字货币只能用于受灾群众的补贴，而不能挪作他用。
在存款场景中，付款客户在终端设备中输入存款金额和存款账户；终端设备在数字货币钱包内选取总金额等于存款金额的数字货币；终端设备将数字货币和存款账户发送给商业银行数字货
币系统；商业银行数字货币系统将数字货币和存款账户发送给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系统；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系统将数字货币的属主信息由用户更改为商业银行，以及向商业银行数字货币系统反馈交易成功信息；商业银行数字货币系统根据交易成功信息对存款账户增加存款金额的记账，并且向终端设备发出存款成功通知。
在跨行清算场景下，发起银行系统将数字货币付款给接收银行的报文发送给数字货币系统；数字货币系统根据支付报文执行预设项目的操作，并将操作成功的结果返回给发起银行系统和清算银行系统，以及将清算报文发送给清算银行系统；清算银行系统在接收到操作成功的结果后，根据接收到的清算报文，在清算报文中的接收银行在该清算银行的同业账户存款余额中增加与接收到的数字货币金额相等的额度，以及将表征清算成功的结果发送给接收银行系统和数字货币系统；数字货币系统将接收到的表征清算成功的结果返回给发起银行系统。
在数字货币溯源场景下，商业银行数字货币系统接收来源币所有者的追踪请求；根据追踪请求向交易过程中产生的去向币中设置追踪，并保存去向币；在接收到来源币所有者的查询请求的情况下，向来源币所有者返回来自去向币中反映来源币后续交易过程的追踪链条。比如某省级政府就可以通过某商业银行数字货币系统跟踪下发给农民的补贴的整个下发链条，这是相比传统的纸质货币的非常大的一个优势。
在数字货币双层体系中，代理发行机构发行数字货币是有自己的标识，工行发行有工行的标识，农行有农行的标识。银行通过向央行缴准备金获得数字货币的发行量，发行的数字货币成为代理投放机构的负债，各个代理发放机构就需要对这些数字货币有一个标识。现有的银行账户体系当中，多了一个数字货币的账户。
数字人民币定位为M0，也就是流通中的货币，根据人民银行最新数据，2 0 2 2年我国流通中货币（M0）余额为10.47万亿元，同比增长15.3%，规模十分庞大。另外，拒收数字人民币是违法的，即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国人民银行法》第三章第十六条：“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定货币是人民币。以人民币支付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的一切公共的和私人的债务，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拒收。”
其次，数字人民币线下扫码支付作为一种和移动支付类似的支付方式，在推广过程中障碍比较少。线下扫码支付的市场，经过支付宝、微信、银联等移动支付机构长达十余年的支付生态培养之后，老百姓对此已经相当成熟。根据易观分析的数据，2021年Q2，中国线下扫码支付交易规模约为13.42万亿元。
数字人民币钱包是广义账户概念，有非常强大的普适性特征。数字人民币是由央行信用背书的，由央行统一管理运营，在可靠性、可信度方面，远超第三方支付公司或者其他的虚拟货币。
数字人民币安全性更强。根据对相关专利文件的研究，使用数字人民币进行交易时，一些用
户信息在商户处不可见，交易信息保存在中央银行的数字货币系统中，这种匿名性，有利于保护个人信息安全，这在数据隐私高度重要的今天至关重要。
另外，数字人民币从人民银行到指定的运营机构，再从运营机构到普通民众，整个发行过程都是可电子化回溯的，这能够充分地保证资金的定向使用，有助于反恐怖、反洗钱和反诈骗，能够很好保护普通老百姓的资金交易安全。
根据深圳数字人民币试点对外公布的信息，数字人民币在商户侧收单后可免费转入到商户在银行开立的结算户，运营机构不向商户收取数字人民币收单、提现手续费，这对于商户而言吸引力很大。
假设商户或企业一年有几百万以至于几千万的交易流水，如果使用传统第三方支付的付费收单提现功能，将增加不小的经营成本。而且数字人民币具备多种形态的支付媒介和方式，包括硬钱包、手机APP等，支持无需网络的“碰一碰”支付功能，也为消费者提供了更多的支付手段选择。深圳的商户参与数字人民币试点的积极性很大。
第三方支付有其历史使命：通过担保交易解决电商时代的交易可信性，通过快捷支付提升消费者的支付体验，通过支付平台帮助产业链金融高效对接多个银行机构，促进了支付和场景的数字化融合。
但是，很多当时推动了第三方支付产生的时代背景都已经发生了变化，第三方担保交易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银行卡支付体验和第三方支付体验已经相差无几，网联的出现让第三方支付对接银行机构的必要性荡然无存。
银行大部分个人业务如转账、提现、信用卡还款都已经免费了，但是消费者通过第三方支付进行信用卡还款、提现要手续费，商户通过第三方收单要手续费，第三方支付相比银行支付，在成本上已经毫无优势。
目前需要数字人民币的不仅是普通消费者，还有被支付收单机构巨头垄断的零售商户们。零售商户们通过数字人民币的收单，可以显著降低交易手续费成本，获得和支付机构更多的议价能力。
继第三方备付金利息的取消、支付断直连之后，数字人民币的试点和推广一定会让第三方支付市场发生深刻的变化，将为第三方支付的商户收单和消费者支付引入新的重量级角色，第三方支付的市场格局将会发生变化。数字人民币将成为零售支付领域非常重要的工具和角色。
数字人民币对银行支付业务影响
在数字人民币的双层运营体系下，商业银行承担面向消费者的数字人民币的兑换服务，但是不能向消费者收取兑出兑回的手续费。
商业银行靠贷款利息、中间业务手续费等赚钱，它们也开始考核互联网渠道会员的发展情况。数字人民币能给商业银行带来什么益处？
在传统支付公司掌控的场景下，很多商业银行的借记卡或者信用卡就是支付账户绑定的快捷支付账户。用哪张卡付款交易，虽然消费者自己会选择，但是在支付智能化之后，支付公司能够很大程度上左右这种选择。另外，商业银行通过支付公司的快捷支付获得的账单记录，都是类似于“消费-XX支付公司”这样的概略信息，获取不到消费者消费订单的具体信息。
数字人民币将让银行机构有机会获取到更多的数据。数字人民币是和支付并列的一种支付方式，商业银行的个人和商户数字人民币账户都可以直接和场景下的交易发生联系，而无需支付公司的支付收银台进行中介。
商业银行可直接介入场景，获得相关的数据信息，将其用于对于用户消费习惯画像或者生成对用户的信用评价。（未完，完整内容，请订阅杂志。）
编辑｜吴政希 校对｜周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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