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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场战争:为什么禁书的暴君必败?

2018-03-07 刘青松 点遍青山船头直


二战,上战场的时候,德国士兵背包里带着希特勒自传《我的奋斗》,日本士兵背包里带着背得滚瓜烂熟的尊奉天皇的《军人勅谕》,而他们的美国对手,背包里有狄更斯的《雾都孤儿》、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怀特的《人各有异》、斯通的《梵高传》、李普曼的《美国外交政策》、希提的《阿拉伯简史》、格雷的《战争中的科学》,或是海明威、托马斯·曼的小说。


美国人海明威和德国人托马斯·曼,正好在长长的遭纳粹查禁的作家名单里。


1933年,德国境内掀起了一场焚书运动,纳粹当局宣称,为了纯洁德国文化,必须焚毁所有“非德意志”图书与文献。两年后,《我的奋斗》成为国家强制推广的读物。


1933年,德国的焚书运动


二战后,德国政府一直禁止《我的奋斗》一书再版


战争开始后,纳粹对占领国的图书馆实施“大清洗”。到1945年5月纳粹投降时,人们估计,德国人在欧洲销毁了一亿册图书。


就在希特勒疯狂焚书的同时,在美国,不少人意识到,有两场战争,分别在战场和图书馆两个地方进行,希特勒试图消灭的不仅是军队,更是人民追求的民主和自由。图书管理员们争论如何保护美国精神,使其免遭德国人的无形攻击。他们得出结论:最理想的武器,便是图书本身。一位图书管理员说,如果希特勒的《我的奋斗》能够“激起千百万人的不宽容、压制以及仇恨,那么,难道我们不会找其他的书来号召千百万人与之对抗吗”?


在美国图书馆协会的主导下,全美掀起了一场人民向军队捐书的“胜利图书运动”,连童子军都行动起来,孩子们推着三轮车,四处募集图书。短短时间内,上千万册募集来的图书被送到美国军队。


随后,美国军队设立了图书专项基金,实施军供版图书计划。一位军方发言人说:“我们相信,有知识的士兵才是最好的士兵。我们相信,如果士兵知道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情,那么,他们就能够更好地打仗,更快地结束这场战争。”


美国民间出现了一个“战时图书协会”,他们细化了军供版图书计划的具体实施,比如推出适合士兵携带的口袋书。


军供版图书的选题也拓宽了。有一段时间,受《士兵投票法》一项修正案的影响,一部分军供版图书因为涉嫌“政治宣传”被禁,各方愤而发声,有报纸评论称,“出于政治原因的新闻出版审查是法西斯制度”,“如果让师级以上的副官来决定军人只允许读些什么书,那么,我们不妨加入纳粹,和他们握手言和”。最终,对军供版图书的限制被取消。


美国士兵们热爱军供版图书。行军途中,他们扔掉背包里多余的物品,却不舍得扔书。有人说:“把书扔进垃圾桶,就像殴打你的祖母一样令人难以容忍。”他们互换手头的书,一些热门书经多人过手之后被翻烂了。炮火间歇,他们取出随身携带的书,美美地读上一段,暂时逃离战争。


“在海外的两年战争生涯中,我经历了地狱般的日子……我非常难过,对世界充满愤怒,觉得自己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事和任何人。”一位水兵第二次读完军供版小说《布鲁克林有棵树》,写信给作者贝蒂·史密斯说,这本书让他的心被翻转过来,“灵魂获得了重生”。


美国作家莫里·古皮提尔·曼宁在其著作《当图书进入战争》里写道,二战期间,美国政府为军人免费提供了超过1.2亿册图书。他给自己的书取了个非常直接的副题:“美国利用图书赢得二战的故事”。


这本书的译后记写道:“统治者们千方百计破坏书籍,直至焚书,实际上无异于乌鸦企图用翅膀遮挡太阳的光辉。”(刘青松 摄)


1940年10月,英国伦敦,轰炸过后的“荷兰屋图书馆”,三位绅士在废墟中读书


图书是人类精神解放的武器,是真正的软实力。这个道理,其实那些焚书、禁书的暴君也懂,只不过,他们太在乎自己的权力,太害怕人民拥有自由了。他们的结局,必然是在对他国对人民的战争中失败。


(未署名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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