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城】广西玉林的年味 别有风味的吃法和正月十六的年庆
古人云“民以食为天”，圣人又说“食色，性也”。这说明，吃食是何等的重要！早些年月，我曾在《杂文报》上发表过题为《“吃”节》的文章，说的是中国的节日从开年到岁末，大多都与“吃”有关，似乎不“吃”不成节。但要数吃的东西最多的节日，自然就是春节。
百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我国地大物博，民族众多，不同地域，不同族群，过年所吃的东西定会千差万别。
笔者所生活的地方在广西玉林，属桂东南地区，具有浓郁的岭南文化特色。同时，这里以汉族人居多，习俗有别于桂西北壮族人集中居住区。故而它的年“吃法”和“过法”都自成一派，别有风味。
玉林年的“吃法”
据史载，玉林在唐宋时期就有“岭南都会”之美誉。在古代，一条从我国中原地区通往海南、甚至越南交趾的交通线就经过玉林境。当时，有不少被朝廷贬谪的官员从中原流放琼州（今海南），往往通过玉林的南流江出海，才前往目的地。既是大文豪又是美食家的苏东坡被贬往琼州时，途经玉林就留下了吃玉林牛腩粉的传说，至今在江边还留有东坡亭之旧迹。
正是由于这条线路的存在，使得中原文化源源不断地南下与玉林土著骆越文化进行碰撞和交融，从而演变成如今富有岭南特色的文化面貌。我们从年俗文化中，就可以窥见一斑。比如说，过年吃饺子，这是北方产麦地区必不可少的，寓意着交好运。但在玉林这个主要种植水稻的丘陵地区，起初不大吃得到面食，没有过年吃饺子的习惯。只是后来在北方人的影响带动下，有了更多的面食供应以后，才逐渐有此一说。
其实，玉林过年最地道的美食首推“白散”，它也称白糤、米花、白伞，其形状如圆盘，颜色白中泛黄，吃起来酥脆甘香，若稍一用力便会裂碎成块。这特产是用糯米做成，制作工序挺多。小时候，我们最喜欢看大人制作白散。只见妈妈先将糯米淘洗干净，特别是要淘掉糯米中出现的沙坭，然后煮成糯米饭，再把一团团糯米饭压到模具中，便压出了一只只圆圆的白散胚，胚中间往往阳刻一些吉祥的书法字，通常是“福、禄、寿、禧”之类，之后将白散胚烤干晒干。
这些工序往往会提前做好，待快过年了才拿出干白散胚来，放到烧滚了的油锅里炸，并用筷子不断地翻拨它，不一会儿一只原本只有碗口大小的白散胚便炸成了大圆盘般的白散。过年时，家里来客人了，主人便拿出又香又脆的白散招待，那自然是好大的礼了。
其次包粽子也是玉林人过年的必修课。过年包粽子，我国南北方都普遍存在，只是各地粽子馅的食材不同罢了。玉林人包粽子，喜欢将荷包豆和半肥瘦的猪肉一起做粽子馅。荷包豆又叫富贵豆，长寿豆，听起来挺吉利，煮熟后，吃起来感觉软绵绵的，可以减少肥肉的油腻。食用荷包豆，具有滋补、强肾、祛湿之功效。在玉林的不少节日中，包括春节、清明节、端午节、中元节以及冬至都少不了包粽子，这点似乎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
至于玉林其他吃的年货诸如发糕、脆子、翘莲、糖散、酥角、糍粑等等，都有寓意讲究，实在太多，不胜枚举！尤其是年夜饭的菜色品种、份量是特别讲究的。从品种上来说，必具鱼类，取年年有余之兆。玉林人喜欢炸草鱼来吃。长长一尾草鱼，为了让厚厚的鱼肉容易炸得香脆，往往用刀在鱼身两旁均匀地切割，并用米糊沾满全身后再放进油锅里炸香。炸成后，那鱼身两旁边的一片片鱼肉，仿佛成为鱼张开的一排排翅膀，放进一只盘子里，一不小心就会飞翔起来似的。如此造型美丽、味道独特的炸鱼，就是过年的好菜，只要一尾炸鱼端上，足够全家老少享用。
玉林年的“过法”
在我们两广地区，流传这样的顺口溜：“年廿八（即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日）洗邋遢；办年货置新衣；炊年糕炸煎堆……”这里的“年廿八洗邋遢”，说的是每年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日前进行扫屋。人们过年前喜欢进行大扫除，一些有私人楼宅的，自己打扫不了就专门雇人代劳。家里的上上下下、角角落落全都打扫一番，要干干净净地迎接新年。可在玉林，到了正月初一那一天，在民间就有一个奇特习惯，即是不管家里有多脏，都不许打扫，更不准把垃圾往外倒，说是这些垃圾都是新年恩赐的金银财宝，怎么能扔掉不要呢。因此，甭管家里的垃圾有多少，都要等到第二天才处理掉。
大年初一那天，玉林民间还有一个不杀牲的习俗。所以，我们要吃的鸡鸭鱼肉，必须在除夕夜前弄好，正月初一这一天就不再操刀去杀鸡宰鸭，只管烹饪食用罢了。你有什么样的厨艺，这一天就尽情发挥，色、香、味一应俱全。回家团圆的亲人们，就在吃吃喝喝中享受天伦之乐！
我想特别要提一提的是，正月十六的小年宴！在玉林有个特别的习惯，坊间有这样的说法：“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所以每年中秋节玉林人不但看重八月十五节日当天，还更看重八月十六那天的团聚。同样，玉林人不但看重正月十五的元宵节，还更看重正月十六那天的年庆。这一天，杀鸡宰鸭，应有尽有，其气派其档次绝不亚于除夕夜。一些新近添丁的家庭，在元宵节前就到祠堂里或社头旁的树木上挂上精致的纸灯，曰之“挂灯”，待到了正月十六那天便取下，曰之“落灯”，同时在主人家里设宴庆祝，左邻右舍，亲朋戚友，纷纷前来贺喜。
来源：《城市地理》
作者：李参天
图片：卢河 熊猫叔叔 刘展雄 丘丘 Adam
主播：刘一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