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有光,我眼里也有光 | 《我与你》
▲ 图片来源:Peter Bezrukov
本文摘自:《我与你》[德] 马丁·布伯
出版社: 北京联合出版有限公司
导读
“我与你”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我们为什么要建立“我与你”的关系呢?为什么“我与你”的关系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相遇,是一种能抵御孤独的关系呢?
马丁·布伯,犹太哲学家,《我与你》是他最重要的著作,他的哲学体系——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我与你”之间的关系,关系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这个哲学观点对之后的心理治疗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心理剧疗法创始人雅各布·莫雷诺,人本主义心理学大师罗杰斯,完形疗法创始人皮尔斯等,他们的疗法本质上都在实践马丁·布伯的哲学。
cinian
马丁·布伯
(Martin Buber)
德国宗教哲学家、翻译家,
宗教存在主义的代表人物,
主要著作有《我与你》、《人与人之间》、
《两种类型的信仰》、《善恶观念》等
01
我与你,真实的相遇
▲ 图片来源:Peter Bezrukov
马丁·布伯认为关系分两种:我与你,我与它。
我与它:我带着预期和目的去和它建立关系。其实我是把它物化了。
我与你:当我放下预期和目的,以我的全部本真与一个人建立关系时,在这一刻才是两个人真正地相遇,这是一种没有掺杂任何预期和目的的关系,这样的关系会让你感到温暖,感到有爱,感到可以抵御孤独。
当我们面对某个人,在对话中以“我—你”相称时,对方不是万物中的一物,亦不是由物构成的物。
对方不是被“非他/她”所限定的“他”或“她”,不是时空网络上的一个节点,不是可体验可描述的某种性质,不是已命名属性的松散集合。对方是无边无际、充盈寰宇的存在。尽管这并不意味着世间别无他物,然而万物皆居于其光华之中。
对于关系中的“你”,从对方身上提取种种信息:头发的颜色,言语的风格,品德的成色……乐此不疲。然而如此一来,对方便不再是“你”了。
我们称之为“你”的那个对象,并不存在于时间和空间的拘泥之中。我们自然可以在时空的坐标轴中将其定位,可是一旦如此,被时空定位出来的那个对象就不再是我们的“你”,而实际上是一个“他”或“她”。
我们称之为“你”的那个对象,是无法在经验世界里被企及的。“你”意味着我们身处与对方的关系之中,关系令“我—你”这组基本词神圣庄严,熠熠生辉。当我们从关系中抽身出来,重回经验世界,“你”便重又成为被认知的对象。综上所述,离“经验”越近,离“你”便越远。
“我—你”之境也是艺术的永恒源泉:创作灵感在此间惠临我们,并经由我们之手成为作品。并非我们的灵魂产生了艺术,而是我们的灵魂呈现了艺术。是创作灵感首先注入了我们的灵魂,而后以艺术的形式焕发其力量。创作过程要求我们以原始生命呈现于心的灵感,以我们的本性与其对话,与其“我—你”相称,而后力量之泉便会喷薄而出,一件艺术品由是而诞生。
(甲)我们能从“你”那里体验到什么?
(乙)全无。因为“你”是无法被体验的。
(甲)我们又能从“你”那里知晓什么?
(乙)所有。因为“你”囊括了宇间万有,一无所漏。
“你”从恩典中来,与我们相遇,可遇而不可求。以“你”相称,是由我们的本质所为,即“本质行为”。
一切真实的生活,都是相遇。
02
“我与它”,只有过去,没有临在
▲ 图片来源:Peter Bezrukov
“我与你”的关系是美好的,是真正让人有满足感的,这才是深层的真正的相遇,这个时候你看起来有光,我眼里也有光,这是人与人相处最珍贵之处。
不过“我与它”无时不在,而“我与你”只是瞬间,但正是这样的瞬间,点亮了我们的生活,让生命拥有了意义。
“我”与“你”的关系是亲近无间的。“我”与“你”之间没有概念体系,没有先验知识,也没有幻觉想象。“我”与“你”之间没有企图,没有求索,也没有预期。一切中介物都是阻碍,只有当所有中介物分崩离析之后,相遇才会发生。
“我—它”之中的“我”,那个尚未与“你”相遇,而被经验世界的庞杂内容物包围的“我”,只有过去,没有临在。换言之,只要一个人还耽溺于可感知和可使用的物象,那么他就还活在过去之中,他的眼界里没有真正的当下。他的世界里除了物件,一无所有。而所有的“物”都存在于过去时的领域。
诚然,有些人深陷在由物构成的世界里,醉心于对事物的体验和使用,不能自拔。与此同时,他们也为自己修建了思想的庙宇和楼阁,这里是他们逃离空虚的避难所,也是他们寻求慰藉的避风港。在这里,他们褪去常服,披上圣袍,因为领略过至纯真理的惊鸿一瞥,而志得意满。尽管他们的生活与至纯真理毫无关联,甚至背道而驰,但他们仍乐于将自己包装成一个修行者。
关系具有相互性。我的“你”影响我,正如我影响着他。老师与学生教学相长,艺术家与艺术作品相互成就。“恶人”被神圣的“我—你”之境所感化,转而成为圣人。稚童乃至动物,都给予我们深刻的教化!我们正是生活在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万物相互关联的世界之中。
03
灵魂,存在“我和你”之间
▲ 图片来源:Peter Bezrukov
《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艺术家在场》的纪录片里,行为艺术家玛瑞娜·阿布拉莫维奇在纽约MoMA三个月,每天就一直静坐于桌子的一端,而另一端是观众,两人相互凝视,观众有人微笑、有人哭泣。
这是一幕幕“我与你”的相遇,一个人需要多大的能量,才能对那么多陌生的人们,均报以“你”的回应。
灵性在人类身上的体现,就是对于“你”的回应。人类拥有多种多样的表达方式:语言、艺术、行为,以及灵魂。那个来自于奥秘之境,从奥秘之境发出呼唤之声的“你”,当我们对其进行回应时,那便是灵魂。
灵魂并不是存在于“我”之中,而是存在于“我”和“你”之间。当一个人可以回应那个“你”时,他便活在灵魂里。当一个人全身心地投入到关系之中时,他便能够回应“你”。进入关系,使人们得以拥有灵性的生活。
即便当“你”变成了“它”,成为了万物中的一物,却依旧牢记自己的意义和使命,等待时机重新回归。在灵魂现身的时刻里,灵魂促成我们与“你”再次相遇并对其进行回应——此时此刻,物象浴火重生,成为临在,成为本源,成为物象的源头,使得人们在当下可以见证,可以体会。
04
饱满、真实、纯粹的联结中的“我”
▲ 图片来源:Peter Bezrukov
你必须自己开始。假如你自己不以积极的爱去深入生存,假如你不以自己的方式去为自己揭示生存的意义,那么对你来说,生存就依然是没有意义的。
——马丁·布伯《无声的问题》
“我—你”之中的“我”,与“我—它”之中的“我”,并非同一个“我”。
“我—它”之中的“我”是“自有生命体”,这个“我”的自我意识表现为主体感(体验行为与使用行为的主体)。
“我—你”之中的“我”是“人格体”,这个“我”的自我意识表现为主体性(不带有对其依赖的所属物)。
“人格体”认识到自己参与着“存在”,且与“存在”并存,也就是说自己也存在着。“自有生命体”则认为自己是一种“确定的,无其他可能性”的存在。人格体说:“我存在。”而自有生命体则会说:“我以如此的形式存在。”“认识你自己”,这句话对于人格体来说,意思是认识你的存在,而对于自有生命体来说,则意味着将自己与其他自有生命体做区分,跟“存在”这个话题相去甚远。
所谓认识自己,对自有生命体来说,基本上等同于创造出一种有力的、能够日渐深刻地欺骗自己的“自我设定”,而后通过观察和迷恋这种设定,获得一种“我就是这样的存在”的虚妄认识;如果他们引入真实的自我认识,那么“我”将会被毁灭——或者说将获得重生。
人格体关注的是“我”,而自有生命体则用“我的”来定义自己:我的风格,我的种族,我的作品,我的天赋。
没有人是纯粹的人格体,也没有人是绝对的自有生命体。没有人是完全真实的,也没有人是完全虚妄的。每个人都生活在双重的“我”之中。但是有一些人的人格体倾向特别强烈,我们粗略地称其为人格体;还有一些人的自有生命体特质非常突出,我们粗略地称其为自有生命体。真实的历史便在这两种人之间写就。
一个人的人性越是接近自有生命体,相应的“我”就越是深陷于虚妄。在虚妄的时代中,人格体在人群中、在人性中推进一种埋伏的、隐蔽的、近乎无效的存在形式——直到人格体被召唤而出。
“我”被说出之时,其含义的不同,决定了讲话者的性质和归属。“我”这个词就是人性的真正试金石。
自由生命体说出来的“我”字多么刺耳啊!如果出自一张惨兮兮的嘴巴,为了隐瞒自相矛盾的论调而缄默了太久,那么这个“我”字可以激起人们巨大的同情。如果出自一张疯狂的、鲁莽的、无觉知又无顾忌的嘴,则这个“我”字也可以激起人们巨大的恐慌。如果出自一张虚荣油滑的嘴巴,这个“我”字又可以令人反感甚至恶心。
与之相反,苏格拉底口中的那个活力四射、明快坚定的“我”,听上去却是多么美好且合理啊!那个“我”是进行无穷对话的“我”,每一条道路上都荡漾着对话的微风,即使是在法官面前,即使是在狱中末日。那个“我”活在与人们的关系之中,由对话缔造的关系之中。那个“我”信奉人类的真相,并走向人群,从而与人群一同伫立于这种真相之中,而这真相也再不会离“我”而去。那个“我”的孤独从来与离弃无关,当人群沉默时,“我”便开始聆听那个魑魅的“你”。
还有歌德口中的那个完满之“我”,听起来也是多么美好且合理啊!那是一个与大自然进行纯粹互动的“我”;大自然很顺从于这个“我”,并不断与其交谈,启发“我”认知自然的奥秘,却不直接泄密。那个“我”信奉大自然,并对玫瑰说:“你就是这样的你”——如此,“我”便与玫瑰一同伫立于这个真相之中。待“我”回归之时,真相的灵魂仍然留在“我”之中。对太阳的瞭望会留存在双眼之中,观日的眼睛会回味和思索太阳留下的余晖。基本元素的友谊,引导人类走向生与死的静默。
那种“饱满、真实、纯粹”的联结中的“我”,那种苏格拉底式以及歌德式的人格体,就是这样穿越时空,响彻云霄。
05
关系世界的三大领域
▲ 图片来源:Peter Bezrukov
有时候,我们在表达爱的时候,对孩子、对伴侣,我们是在对他真实的存在表达吗?
还是其实你对他们本身的存在没有什么兴趣,而是需要一个对象去表达爱?
关系世界构建于三大领域之上。
其一:与自然相处的生活。此处的关系徘徊在语言的门槛处。
其二:与人相处的生活。此处的关系已可以很好地用语言交流。
其三:与灵性的生命体相处的生活。此处的关系无声胜有声。
在每个领域里,我们都能从真切出现在眼前的事物身上看到“永恒之你”的衣襟,从每个事物身上觉察到“永恒之你”的气息。我们称谓的每一个“你”都是在称谓“永恒之你”。在不同的领域,用不同的方式。所有领域都囊括在“永恒之你”里面,而“永恒之你”却不能被纳入任何一个领域。
那穿透所有领域的光芒,正是“临在”。
我们又可以在每个领域内将“临在”废止。
通过与大自然相处的生活,我们得以开辟“物理”世界,一个稳定的世界;通过与人相处的生活,我们得以开辟“心理”世界,一个感官的世界;通过与灵性生命体相处的生活,我们得以开辟“思考”世界,一个效能的世界。三个领域都不再澄明,失去意义。每个领域都成为功利的、可以使用的工具,变得浑浊不堪,并将继续浑浊下去,即使我们赋予它们一些光鲜的名号,如宇宙、情爱、规律等,也依旧于事无补。只有在万事万物成为家园的时候,人们才能真正地拥有宇宙。换言之,只有在众生对人而言定格为永恒的图像、与众生达成的团契已成为永恒之物的启示之时,人们才能真正地拥有情爱;只有在规律借助灵魂的侍奉而呼唤奥秘之时,人们才能真正地拥有规律。
艺术品欲言又止的沉默,人类爱意满满的语言,生命体暗含信息的沉默:这一切都是通往称谓“你”的门。
但是,如果想要发生完美的相遇,就要将众门合成一门,一扇真实生活之门,并忘掉你从那扇门而来。
三大领域中,有一个领域非常特别:那就是与人相处的生活。在这里,语言完满地有来有往,有诉说有回应。在这里,已经语言化的称谓遇到了它的回应。在这里,基本词来回摇摆,幅度相等,同一张嘴鲜活地讲出呼唤的基本词、相遇的基本词。这也就意味着,“我”和“你”不仅在关系之中——而且还在坚实的对话之中。关系的双方在这里,并且只在这里,通过让它们沉浸其中的元素——即对话——而紧紧联结在一起。在这里,我们可以与“你”的完满真相恣意面对面。只有在这里,观察与被观察,认识与被认识,爱与被爱,都成了不可能会褪色的真实。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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