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最有趣的部分，应该是培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 陈传兴《生命·成长》第三季
▲ 陈传兴
导读
假如教育上有任何比较有趣的，其实应该是培养人与人之间的这种关系。这种关系不只是一种知识传授，更重要是伦理跟情感的一种关系。人生之间，彼此之间互相感化。
陈传兴，法国高等社会科学学院语言学博士，纪录片导演、作家、摄影家。系列文学纪录片《他们在岛屿写作》总监制，代表纪录片作品《如雾起时》《化城再来人》《掬水月在手》。他将与「此念」分享，为何他在法国如同老鼠掉进米缸？他认为好的教育最重要的是什么？他身兼多职，对他来说做这些事最大的驱动力是什么？
cin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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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成长》第三季 陈传兴
陈传兴
法国高等社会科学学院语言学博士
纪录片导演、作家、摄影家
系列文学纪录片《他们在岛屿写作》总监制
代表纪录片作品《如雾起时》《化城再来人》
《掬水月在手》
《生命·成长》第三季
看见有形，看见无形，看见造化的心灵
知识本来就应该给你幸福，给你快乐，给你愉悦，而不能成为你这个人炫耀的，或折磨自己，同时也折磨别人的那一种东西。你要把自己打开，学生才会跟着打开，然后在完全开放的状态下，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里，真的可以把整个知识的、思想的东西用一种生命世界的方式呈现。
——陈传兴
01
在知识的海域遨游
其乐无穷
▲ 小孩与残影 观音山 1973-1974 银盐相纸
陈传兴：以我个人过往的生命经历，我觉得有时候不一定是课堂里获得的东西，会带来更多丰富的养料，可以让生命更加的丰饶，更加的多样性。
我为什么能够跨这么多领域？因为每跨一个领域，对我来讲就是休息，是重新的一个出发点，我等于在补充养料，就跟加油或充电一样，等休息够了，我再摆回来，或是再摆荡到新的领域。
陈传兴：对，确实是这样的，再加上跨领域，你等于都在航海，你每天都出海，在知识的海域里面，然后跟学生互动，这都是不同的海域，多快乐。
02
好的教育是
生命间的互相感化
▲ 阁楼间的风景 1976-1980 银盐相纸
陈传兴：因为我初中、高中都念得很烂，考不上好的学校，然后又是坏的学校，那我当然就是到处乱窜。所以在那个过程里面就养成了一种野地求生的状态，就会到处玩。但是也养成一个好习惯，我会到图书馆，不是学校的图书馆，是外面城里的图书馆或博物馆去看书，看我爱看的，也会跟家人拿钱说我去上补习班，然后可能也交了钱，可是课本的钱我会拿去看电影，就变得野惯了。最终野惯了，我到了法国是如鱼得水。
陈传兴：不是。因为法国的大学没有校园，法国学校就在市中心，出去就是大街、菜市场，多过瘾。我实际上就在城市里面漫游，也看了城市的各个角落，各种阶层，各种不一样的，所以也可能比同年龄人更早熟。
我在法国不只上课念书，还有吃吃喝喝，看电影，我看了非常多的电影，听歌剧、听古典音乐、听摇滚音乐、听蓝调、听爵士、看展览，因为那个地方是天堂。你到了天堂你不玩，你要做傻小孩吗？二愣子吗？你就拿个学位回家吗？那不是太愣了。
所以为什么会到欧洲念书，每一个人都念得好长。他们本身念的过程很辛苦，因为都是大师。当你跟着大师的时候，他对你要求很高，那你当然对自我要求也要相对高，你才能PASS，同时你自己要去摸索。
而且这些大师这个星期讲的和下个星期讲的不是会有一种很连贯的系统性。他们经常是跳跃性的，他们大部分都非常博学，在讲精神分析，他可能就会跳到其它的部分，比如讲文学作品、讲电影、讲美术，你都要试着去跟。他们可能还会引用了一大堆历史材料，从天上飞来的。
特别是一些思想大师，他们上课还有个特性，他们不是准备好材料，也不会写笔记或者说书，就是一本空白的笔记簿，他们可能讲到一些很精彩的，就不管台下上百个学生坐在那里，他们就当场自己记笔记，写下他们刚刚讲的。
陈传兴：对，记下来，然后就放在旁边，接着继续再讲下去。再讲下去就不一定会接前面，那你就是自己跟。
老师这样教了一年以后，到了下半年，你就会看到，他这一年上的课的书就出版了，很精彩。之前他做的笔记，我们那时当然看不到他到底写了什么，但是这时候就会在他出的这本书里，然后你就会有一种，又回到那时候在上课的状态。
思想大师的书给你不只是字面上的意义，不是告诉你一大段的知识，而是让你在当下看到那个思想是怎么孕生，怎么产生的。所以，你看到的是一种活生生的知识，而不是一种死板的，拿着书规定好的，告诉你现在大概讲这些，你们回去可以参考谁的书，他才不管你呢。
陈传兴：不只流动，是乱流。基本上是一种乱流，漩涡的一种状态。
太美妙了，你简直就是老鼠掉进大米缸里面，你不猛嗑猛嗑，那真的是一种很快乐的经历。所以我跟学生互动的时候，往往会把这个经验分享给他们。我会跟学生去吃饭、喝咖啡、喝酒、聊天，我甚至带学生去高山部落，去做田野调查。
假如教育上有任何比较有趣的，其实应该是培养人与人之间的这种关系。这种关系不只是一种知识传授，更重要的是伦理跟情感的一种关系。人生之间，彼此之间互相感化。
03
作为老师要把自己
向学生完全打开
▲ 幕后武生与乐师 1978
陈传兴：我的课他们称之为怪物收容所，就是一些离经叛道的人会涌来我的课堂。他们除了听课就是讨论，这些人本身都有高度的创造性，很多人都是写文、写诗、写小说，都很喜欢电影，很喜欢艺术，很喜欢前卫的事物，前卫思想。
所以经常除了上课在听课之外，更多的时候，他们会谈他们喜爱的事物，会谈他们自己情感上面产生的波折等等。我就变成有点像他们的一个咨商师，当他们信赖我，我会用我的方式帮他们做一部分的梳理，他们现在每个人都是头角峥嵘，都是自己有一套生活方式。不管在做研究或做写作上，他们都有自己的方式。我觉得就是一个老师跟学生的教育过程，其实是一种全面性。
老师要把自己打开，然后学生也会跟着打开，就是在完全开放的状态下。
04
知识本身应该给你
快乐、幸福、愉悦
▲ 残椅与大海 1976 银盐相纸
陈传兴：在同样的一个思想场域里面，彼此在做这种所谓的思想研究或思想的工作，那是一种非常开放性的，但又非常亲和，其实不奇怪。
其实《论语》，孔子跟他学生也是这样，或者《柏拉图对话录》里，你会看到苏格拉底跟他的学生，那种互动完全是一种生活化的。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里，真的可以把整个知识的、思想的东西用一种生命世界的方式呈现出来。
我觉得这是一个比较好的教育方式，而不是一种学究的教育方式。比如，我先培养你成为大学者，那么你一定要几年之内成为系主任，研究所所长等等，这就变成学术官僚的那条路。我觉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那当然也是一条路，可是我不希望我的学生都是走那样一条路，我希望他们成为一种快乐的学者，或快乐的思想家，或快乐的作家。
就是尼采讲的，知识是一种快乐，很愉悦的一种状态。因为知识本来就是给你幸福、给你快乐、给你愉悦，而不能成为你这个人炫耀的，或折磨自己，同时也折磨别人的那一种东西。如果是这样，我觉得就丧失掉了，追求思想的一种乐趣，大概是这样。
历时一年，“此念”出品
《生命·成长》第三季
嘉宾名单
高艳津子 北京现代舞团团长、艺术总监
邱振中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导，
书法与绘画比较研究中心主任
朱赢椿 设计师，艺术家，
多次荣获“中国最美的书”“世界最美的书”称号
徐皓峰 导演、编剧、武侠小说家，
获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编剧奖
王昱珩（水哥） 南极大使
陈传兴 作家、摄影家、导演，作品《掬水月在手》
刘擎 华东师范大学紫江特聘教授，政治学系博士生导师
郦波 南京师范大学教授，江宁织造博物馆馆长
邱启敬 当代艺术家
许静 南京书画院专职书法家
青山周平 B.L.U.E.建筑设计事务所 创始合伙人
六神磊磊 作家、知名自媒体人
《生命·成长》第三季
看见有形，看见无形，看见造化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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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里，人与人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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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盐热》一本
活动截止时间：2021年12月21日
活动解释权归【此念】所有
出品 | 此念
编辑 | 演忱
排版 | 王啊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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