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深线】特金会前后的东北亚风云

中国经营报《等深线》记者  周远征  新加坡、北京、澳门报道

6月20日，朝鲜国务委员会委员长金正恩结束了今年第三次访华。6月12日，特金会结束后，各方都在努力把握来之不易的半岛持久和平契机。“你回首看得越远，你向前也会看得越远。”（丘吉尔）近年来，众多看似不关联的事情，其实深刻地影响着半岛。

2011年5月16日晚，Kim先生在北京城里一座豪华酒店顶层酒吧里一杯一杯地喝着威士忌，一张张红色百元大钞掏出，直到凌晨两点打烊后才离开。久居北京的Kim在这里有一些朋友，但是他却常常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吧台位独饮。

6年后的5月，这间位于朝阳区核心地段的酒吧人气依然很旺，这里的消费不便宜，小情侣如果要坐靠窗的小位，需要2000元以上的消费，能坐多人的则要6000元以上。

深夜时分，坐在Kim先生常坐的吧台位，调酒师快乐地调制着鸡尾酒，聊到高兴时，调酒师将他最拿手的鸡尾酒调制后赠给《等深线》（ID：depthpaper）记者。酒吧做管理工作的一位干练女子，还记得那些年里的常客，她顿了一下：“是的，Kim先生！”

这时，1971年5月10日出生于平壤最显赫家庭的Kim先生已经离开人世3个多月。2017年2月13日上午，Kim先生在吉隆坡国际机场第二航站楼（KLIA2）被两位美丽的女子抹上了神秘毒药，最终不治身亡。

十多天后，马来西亚警方公布，死者的面部和眼部均发现含有一种名为VX神经毒剂（VX nerve agent）的物质。这是与沙林、塔崩、梭曼齐名的四大神经毒剂，无臭无味，通过不可控的肌肉收缩，死者如同被勒住了脖子，随着呼吸被阻断，窒息而亡。《等深线》记者在随后的调查中从知情人士处获悉，Kim是准备返回澳门，第二天还与一位葡籍澳门朋友约好在威尼斯人一家朝鲜餐厅喝酒小聚。

2018年6月12日晚间10点18分，朝鲜国务委员会委员长金正恩车队驶出了瑞吉酒店，前往新加坡樟宜国际机场。金正恩那几天下榻的新加坡瑞吉酒店，也有一家特别有名的酒吧ASTOR BAR。

与Kim先生喜欢在酒吧出没不同，时刻被灰黑朝鲜正装裹住的金正恩，并没有在停留的两晚时间里移步ASTOR。曾经接待过一些国家首脑的瑞吉酒店，距离Kim先生最后一次出现的吉隆坡国际机场第二航站楼是368公里。

举世瞩目的“特金会”在金正恩车队离开前的8小时前签署了协议，协议签署完10分钟左右闷热无比的圣淘沙岛上炸响了一声惊雷！

“特金会”波折

6月梅子熟了，新加坡也处于闷热中。体态宽胖的Kim先生对于梅雨季节有着诸多并不美好的回忆，流亡在外的他在书信中常常会提及梅雨，如“现在正值梅雨，当心身体”。酒常常成为了Kim先生忘记寂寞的良方。他曾坦言有过一些亲密的女性朋友，也在澳门、北京等地有家，但是半岛的家却难以回去。漂泊，往往会让人感到孤独。

特金会新闻中心，被印在扇面上的金正恩头像。    《等深线》记者 周远征 摄影

34岁的金正恩，体型也具有家族特征，却在这个梅雨季节不远万里来到了新加坡。6月10日下午，金正恩乘坐的中国国航专机抵达樟宜机场。国航747-400专机，也是承担国家领导人出行任务的标配之一。747-400高端大气上档次之外，航程也高达13490公里，这是朝鲜高丽航空伊尔系列难以企及的。

随后的两天多时间里，蹬着7厘米鞋跟的金正恩总是以灰黑朝鲜特色套装示人，出现在滨海金沙泳池边、新加坡植物园以及著名的美食街Laupasa。严肃和正式的灰黑朝鲜装，与特朗普长长的红色领带凑到了一起，却出乎意料的搭调。

只是低气压下，不管是西装范还是朝鲜装，待在室外稍微运动都会感受汗液的渗透，所以特朗普和金正恩在嘉珮乐酒店只走了短短一段。湿热的环境下，金正恩也会偶尔将眼镜摘下。减少了遮掩，神秘的金正恩显露出从未有过的真实。特朗普和金正恩享用工作午餐时，特朗普说，“我们看起来又瘦一点，帅一点吗”，渗着热汗的金正恩听闻此言顿了一下没有笑。

6月10日下午，金正恩所乘飞机降落几小时后，特朗普的“空军一号”于晚间也降落在樟宜机场，他住在了距离金正恩下榻的瑞吉酒店不远的香格里拉酒店。此时，很多人才可以确信，“特金会”真的来了。

特金会上，印有特朗普或者金正恩的小礼品。  《等深线》记者 周远征 摄影

“特金会”来得真不容易，铺垫可以追溯到“long long ago”——特朗普竞选期间。很多人都曾经以为特朗普只是个“大嘴”，然而上任以来，特朗普却将竞选时的承诺一点点地兑现。2016年5月17日，特朗普提及朝鲜核问题，他称自己愿意与金正恩“面对面”地谈话：“我愿意和他对话，我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甚至，特朗普在随后还表示，愿意与金正恩一起吃汉堡。曾经留学瑞士的kim和金正恩除了朝鲜冷面，对于汉堡也并不陌生。2018年6月12日中午的餐单上，特朗普和金正恩并没有吃汉堡，中国风靡全球的扬州炒饭成为了主食。从这一点来说，特朗普和金正恩都是客人，加上新加坡主人版“扬州炒饭”也顺理成章。

竞选期间的表态，似乎竭尽所能捕捉美国方面情报的朝鲜提供了欣喜的信息。然而，随着朝鲜核试和飞弹的不断尝试，特朗普的声调也在变化中。特朗普甚至提议，遏制朝鲜的方式就是鼓励该地区的核扩散。他声称：“现在，朝鲜都有了核武器，在一定程度上，你难道不是宁愿日本也有核武器吗？”而在其正式上任之后，对于金正恩的态度和羞辱也不断出现。一会儿提及金正恩“又矮又胖”，一会儿又说他是“火箭人”。

2017年8月8日，特朗普在新泽西州贝特明斯特（Bedminster， New Jersey）国际高尔夫球场前对记者说：“北朝鲜最好别再威胁美国，我们将用世界迄今尚未见到过的烈焰与怒火来对付它。”不断的羞辱，加上“火与怒”彻底刺激了骄傲的金正恩。2017年8月10日，金正恩作出了强硬回应：“无法与这种毫无理智的家伙进行扎实的对话！”

特金会期间，特朗普下榻的香格里拉酒店。   《等深线》记者 周远征 摄影

看上去，特朗普的“嘴炮”与朝鲜的实干让半岛局势越来越糟糕之时，2018年3月8日却出现了峰回路转。这一天，中国还在举行全国“两会”，外交部长王毅也在例行发表了朝鲜和中美贸易的问题。谁也想不到，当天晚上让世界诧异的一则消息传出。当日，韩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特别助理郑义溶前往白宫向美方转达了金正恩希望与特朗普会见的口信，特朗普当场决定，他愿意在5月末或者6月会晤金正恩。

这样率性的举措，奥巴马、克林顿时代并不多见。但是，这是特朗普。正如特朗普自传中所言：“生活不可预测，世界不可预测，因为固守目标而不随机应变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之后的推进中，美朝峰会的地点选择上，不断有消息传出。5月10日特朗普宣布，他与金正恩的会晤将于6月12日在新加坡举行。然而两个星期后，白宫就公布了特朗普致金正恩的公开信，称其决定取消在新加坡的会面。

真的会取消吗？实际上，确定了新加坡会谈之后，美国与新加坡方面就已经积极开始准备了。5月22日，美国白宫新闻办公室亦释放出“特金会”新闻采访申请信息，相关信息显示特朗普将于2018年6月9日离开加拿大，定于2018年6月10日抵达新加坡。总统将于2018年6月13日返回华盛顿。白宫新闻办公室释放的时间表，以及相关申请的细则只是在小范围内传播，而白宫记者新闻采访的申请截止时间为5月28日。

新加坡特金会新闻中心。   《等深线》记者 周远征  摄影

然而，彼时全球大多数媒体都在观望之中。直到5月28日之后，采访申请延长到了31日。彼时，中国、韩国、新加坡以及美国都在为最终的会谈进行着努力，不确定性依然存在。复杂的注册审核过程中，也相当煎熬。不少媒体记者，最终在6月9日获得了确认回复。3000多名全球记者，陆续从世界各地赶往新加坡见证这一历史性的会议。

金正恩和特朗普相继抵达新加坡期间，亦有相关消息释放，据称双方会延长一天结束。但是，金正恩在当日下午签订协议后，就迅速返回了下榻酒店。此时，中国国航747-400航班已经在北京飞往新加坡的航线上，守在瑞吉酒店外的记者们不时查询航班的实时飞行轨迹。《等深线》记者在等候期间，亦发现在晚间有车辆进入酒店。

特金会期间，金正恩下榻的瑞吉酒店内部。  《等深线》记者 周远征 摄影

早在11日晚间，《等深线》记者就曾经探访金正恩下榻酒店，其酒店自助餐厅只有少量客人在此用餐。而在酒店的地下车库部署了严密的警卫，在酒店外围亦有持枪警卫形成严密的保护。这与特朗普下榻的香格里拉酒店部署并不一样，《等深线》记者曾拍摄到美国国务卿蓬佩奥从香格里拉酒店大门进入酒店，安保力量并未限制媒体几乎贴身拍摄。

当天晚上10点前，朝鲜方面的车队分成了两队陆续驶出了瑞吉酒店，据悉第一支车队运载了包括朝方携带的马桶等物品。这列车队有两辆中巴车，车上亦有朝方人员挥手微笑作别。第二队则是警方沿途保卫及路障车队。10点18分，搭载金正恩的车队才快速驶出瑞吉酒店，前往樟宜机场。随着特朗普和金正恩相继离开，全球关注的“特金会”正式谢幕。

kim的往事

Kim曾经在瑞士留学九年，这里有他的青春和同学朋友。离开父亲大人只身前往瑞士留学时，少年Kim曾经伤心地哭泣。

金正恩则是在幼年时期就前往瑞士伯尔尼求学。无论是求学时期，还是Kim回到平壤，两人从未见面，“一次都没有见过他，完全不认识”（Kim在接受日本记者五味洋治采访时所言)。Kim只是听说，有时候也会有朝鲜著名的普天堡点子乐团、人气乐团旺载山轻音乐团的女孩子往来于伯尔尼和平壤，充当着在伯尔尼读书的朝鲜孩子们的朋友。

Kim在瑞士的经历，让他成为了“资本主义青年”（其自述），这因此受到了父亲的警告。Kim回忆起童年，也曾无比的被宠爱。然而，成年的他，却一步步远离了父爱，也越来越流连于酒吧。

1990年初开始，他就常常在平壤的高丽酒店喝酒，并惹出了一些事。曾经在酒吧里，他掏出了枪射击。到底是争风吃醋，还是其他，他从未对外界说明原因。这桩往事，随着他的离去，或许再也不可能还原真相。但是，那一次枪声，与他后来在日本使用假护照旅行，让他进一步远离核心。

中国成为了Kim生活中极其难忘的一段岁月。 Kim是在1989年12月第一次来到了中国。从1995年起，他在中国开始生活。据他回忆，1995年到2005年，他目睹了上海的飞速发展，切身感受到了改革开放的必要性。而在2001年，Kim的父亲曾经到访中国，并曾经到上海去参观考察。上海的景象让Kim的父亲震惊，Kim的父亲用“开天辟地”来形容。

而在这一次考察中，一个Y姓商人建设的温室大棚吸引了注重农业的朝鲜方面的重视。由此开始，一段故事又徐徐展开。Y姓商人曾经受到朝鲜方面的重视，被任命为新义州的特首，最后又因为偷税陷入囹圄。去年，Y姓商人出狱，依然对朝鲜充满了发展的信心。接近该商人的一位资本大佬曾与《等深线》记者提及Y姓商人出狱意欲实施的宏大计划。《等深线》记者与牟其中在狱中和出狱后有过联系，这位“老骥伏枥”的中国商业探路人亦对未来充满了斗志。

牟先生、Y先生陷入了囹圄后，到底是何种力量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信心？他们出狱后谋划着庞大的计划，未来到底是否能够得以实施，或许也只有时间来检验。接近Y先生的一位资本大佬对《等深线》记者透露，Y先生出狱后曾经见过朝方人员，其自诩早年资助过曾经留学瑞士的某两位朝鲜孩子。这一消息尚未得到Y先生本人的证实，但是Y先生当年与朝方的关系确非一般。

发展博彩业，并不是从朝鲜谋划的新义州开始的。朝鲜方面曾经与香港商人杨先生合作。《等深线》记者2016年曾经在报道“美女商人马晓红”中，提及香港商人杨先生在朝鲜的冒险经历。早年曾从事走私生意、在风浪中搏命的杨先生素以果敢单打著称。有传言，杨先生有香港黑帮背景。《等深线》记者与多位香港洪门人士了解后，并未能够确认相关背景。相关人士坦言，彼时杨先生发家之时，香港很多人都难免与黑帮有牵连。

对于朝鲜冒险经历，杨先生曾经对某周刊自述是因为一次龙先生组织的朝鲜行。他对媒体说，在朝鲜期间，当时根本找不到任何投资的好机会，xxx的兄弟想见我，我说见我没用，根本没什么可以投资的，他们说不，有一个朝鲜唯一的赌场项目牌照，想和我谈。“第二天他来我房间，说罗先那个地方要开放，做特区学中国，知道你在澳门有赌业，想让你来投资。”按照杨先生自己的表述，当时签约后投资不少于8000万美元建一个五星级酒店。

1998年这间酒店就开门了。根据杨先生与朝鲜方面达成的协议，特许经营25年，25年后要把酒店送给朝鲜，每年给朝鲜政府一笔钱，叫赌博税。曾经，杨先生的酒店在罗先市是不少中国游客必去之处。近来，杨先生的心情颇好，《等深线》记者认识的香港政商界人士偶尔会晒晒杨先生诸如在游艇游玩的照片。

Kim有几年很沉默，对于朝鲜远远的像局外人一样。沉默，往往能够避开一些麻烦，也是一种保护。“这是个赤裸裸、血淋淋的世界，我们以为自己很文明，但实际上，还是一个残酷的世界，人人心狠手辣，表面上对你非常友善，暗地里却恨不得杀了你，你必须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特朗普自传）。

然而，2010年Kim主动对日本朝日电视台发表了一些敏感的看法后，卷入了麻烦之中。一度他的言论，引起了世界的关注。其后，Kim还对各种误读也进行了解释。然而，随着各种压力加大，kim被迫再度沉默。沉默期间，Kim更喜欢流连于酒吧。回不去的日子里，北京、澳门、马来西亚等地，构成了kim丰富的生活圈。

《等深线》记者曾经探访Kim生活过的多个地方，其在澳门其中一个家距离威尼斯人较近，那里也有朝鲜餐馆，家的味道似乎有种魔力吸引他。遇难前，Kim与葡萄牙籍友人正意欲第二天在威尼斯人把酒言欢。而Kim在澳门居住的竹湾豪园则远离了赌场，这里面朝大海，海涛声中，思乡的情绪无限蔓延。

中国通过改革开放实现的辉煌成就，长期生活在中国的Kim耳濡目染，有着深切的体会。他曾经言及：“改革开放是最好的出路。”

关键力量

2012年，Kim居住的中国也是相当关键的一年。

“活着并不容易，这个世界凶残无比，人们总想找机会干掉你，即使不是从肉体上，也是从精神上。”（特朗普自传）2012年之后，世界在变化，东北亚的局势也越来越复杂和诡异， Kim似乎也凭空消失了，全球媒体上鲜见他的消息。

当他再度引起世界关注之时，则是最后一次以遇难者的身份向这个“凶残无比”的世界告别。2017年2月13日，马来西亚吉隆坡第二国际机场平常的一天，Kim独自一人出现了。马来西亚机场的管控并不是特别严格，《等深线》记者对于马来西亚较为熟悉，曾看到时任马来西亚警察总监等高层官员进入机场，亦是从机场大厅出入，保卫力量并不张扬。

多年前，《等深线》记者还在兰卡威碰见了马哈蒂尔夫妇，马哈蒂尔夫妇与游客和拥戴者系零距离接触，而在马哈蒂尔与拥戴者攀谈时，马哈蒂尔夫人一个人在免税店闲逛购物。

形势急转直下，Kim所热爱的姑父在2013年被处决。朝鲜官方电视台对于判决进行了报道。Kim的姑父据说在朝鲜拥有极大的经济权力，他的离去，让 Kim的处境越来越糟糕，但是习惯了自由的他，并不愿意躲藏，他曾说过：“既然无法逃避，倒不如逆来顺受。”当Kim这样的高敏感目标独自出现在安保较为宽松的机场，不知道来自于何方的狩猎者终于逮住了好机会。Kim，此时身上的朝鲜护照本上名字是金哲。

Kim被狩猎之时，各方依然在艰难地探寻着朝鲜半岛和平之路。特朗普在“特金会”后，将这次新加坡会谈视为可以比拟历史上著名的“凡尔赛会议”。这位自视甚高的总统，自夸之外也不忘感谢中国发挥的作用，不断提及中国发挥了重要作用。

其实，早在特朗普竞选总统期间，他就准确意识到中国能在朝鲜半岛问题上发挥关键性作用。特朗普声称，期待中美两国共同解决朝鲜核问题，因为中国是唯一支持朝鲜外交与经济的大国。而在2017年4月，特朗普与中国国家领导人进一步进行沟通。中国在促进“特金会”，以及推进朝鲜半岛和平进程中，毋庸置疑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2016年伊始，半岛形势趋紧，朝鲜连续进行核试验和弹道导弹发射。2016年3月2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决议，中国也投了赞成票，决定实施一系列制裁措施遏制朝鲜的核导开发计划。2016年3月5日下午，《等深线》记者在北京天健宾馆专访商务部部长高虎城时，高虎城明确表示：“我们作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对于决议要坚决执行，我们也在评估制裁后对两国贸易的影响。”他强调，遵守联合国安理会的决议是第一位的。

而在之后，中国方面也将对朝贸易中与朝方进行紧密合作的中国企业进行了打击。2016年9月，丹东美女商人马晓红及其相关人员被中国有关方面控制，《等深线》记者在调查中也发现了马晓红涉及对朝贸易搭建的隐秘商业帝国，并独家披露了其在香港等地设立的公司（详见《等深线》2016年11月14日“美女首富马晓红的危险生意”）。

而在打掉朝鲜获取外汇以及运输物资的一个重要通道之外，中国方面在2017年进一步采取了措施，不断收紧朝鲜贸易。Kim在马来西亚遭遇不幸之后，中国在朝鲜问题上的态度更加鲜明，制裁力度越来越大。2017年9月28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发布了“商务部工商总局关于执行联合国安理会第2375号决议关闭涉朝企业的公告”。按照这一时间点，中国在2018年初关闭所有在中国境内设立的朝鲜企业。

2018年3月3日，《等深线》记者亦独家采访了外交部部长王毅，王毅在回答了中美贸易问题之外也提及了对于朝鲜制裁将严格按照安理会规定执行。他说：“中国坚决执行联合国安理会的决议。”

中国与世界都在努力着，争取通过各种方式让朝鲜重归和平谈判。

谁是赢家

Kim曾经表达过对于和平的渴望，对他曾经生活的瑞士日内瓦，他充满了美好回忆：“瑞士的日内瓦真是个不错的地方，瑞士作为中立国已经两百年没有发生过战争了，这个国家给人的和平印象最让我喜欢。”

据悉，Kim试图为朝鲜的和平事业作出一些贡献。世界并不太平，和平力量却比任何时候都强大，众多的国家力量也在进行着努力。

近年来，中国、韩国等国家面对朝鲜半岛严峻的形势，依然不懈努力。正如特朗普在“特金会”记者会上对中国领导人的感谢，他认为：“中国在促成特金会上帮了大忙，相信中国乐见其邻居弃核。”反复提及感谢，也符合特朗普的性格，他曾经在自传中写道：“请牢牢记住一件事，别人帮助你的时候，永远请记得说声谢谢！”

然而，特朗普的字典里或许还有“一码归一码”。

特朗普曾经在自传里谈及谈判，认为不会出现都是赢家的局面。他说：“你会听到很多人说好的交易时双赢，这完全是扯淡，一项好的交易，应该是你赢，而不是对方赢，你要打垮对手，获得对自己有利的结果，在谈判中我喜欢争取完全的胜利！”然而，这一次“特金会”涉及到半岛和平，对于各方而言超越了特朗普此前从商业谈判上的认知。

“特金会”后，众多的媒体纷纷发表了各种看法，举办地新加坡，以及美国、中国、朝鲜等都被视为了赢家。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副教授李明江也对《等深线》记者表示，此次对于各方来说都是双赢的结果。

到底谁是赢家呢？举办地新加坡方面，无疑是这场“特金会”的一个赢家。韩联社报道，为成功促进美朝峰会，除了美国和朝鲜付出努力，韩国和中国也扮演了中间人的重要角色，但东道主新加坡成功举办本次会谈，它给全球留下了“和谐外交舞台的印象”，可以说新加坡是最大赢家。

韩联社分析指出，新加坡“小国大外交”的国家特色通过美朝峰会得到最耀眼的释放，让人们看到它为何被称为“亚洲的瑞士（日内瓦）”。同时，新加坡让朝鲜看见经济发展的面貌，可能为朝鲜带来启示。李明江对《等深线》记者表示，新加坡为此次花了2000万新元，带来的各种效应非常大，新加坡在城市管理、会议组织等方面的高效率都给外界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也是一次新加坡国家形象的塑造。

对于美国而言，特朗普从会议结束之后就掩饰不住高兴劲，不断地自夸所取得的成就。渴望拿到诺贝尔和平奖的特朗普认为这是巨大的成功，“改变历史”。然而，美国一些媒体亦评价，协议未包含无核化初期措施和今后的时间表，对朝让步太多。

舆论普遍认为，中国是此次“特金会”的赢家。据法新社报道，英国前驻华外交官、英国智库皇家三军研究所的查理·帕顿表示：“最终，如果美国和朝鲜想要达成一项成功的协议，那么中国必须要参与进来。”此外，一位西方外交官也表示，这一结果使中国成为“此次峰会的战略赢家”，他们绝不会想到，特朗普会停止与韩国的联合军演并提到未来可能会从韩国撤军。

上海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专家吴心伯则对媒体表示：“新加坡峰会的结果基本符合中国的预期，没有中国的支持，朝鲜无法安全推进无核化，也不能把国家的重点顺利转移到经济发展上来。”对于中国而言，半岛形势趋稳，对于近年来经济发展滞缓的东三省会有积极影响。《等深线》记者在与一些商界人士交流中也了解到，这些商界人士也蠢蠢欲动，意图在朝鲜弃核形势更为明朗后，到朝鲜去搏一把。   

近三个月来，金正恩三次前往中国访问，中朝之间关系也得以进一步巩固。6月19日至20日期间，金正恩对中国进行了第三次访问，与中方就当前中朝关系和朝鲜半岛局势坦诚深入交换了意见。金正恩表示，前不久举行的朝美首脑会晤取得符合各方利益和国际社会期待的积极成果，如果双方能一步步扎实落实首脑会晤共识，朝鲜半岛无核化将打开新的重大局面。

据新华社报道，金正恩表示，朝方感谢并高度评价中方在推进半岛无核化、维护半岛和平稳定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希望同中方及有关各方一道，推动构建朝鲜半岛持久牢固和平机制，为实现半岛持久和平共同努力。

然而，各方对于有些异常并正在策动全球贸易战的特朗普都保留着谨慎的乐观，尽管特朗普曾经说过：“如果你和某人握了手，就要信守承诺，履行到底，这非常重要，和对方握手就意味着你们达成了交易，你做出了承诺。”

“没有最终的成功，也没有致命的失败，最可贵的是继续前进的勇气“（丘吉尔名言，丘吉尔是特朗普最推崇的两位政治领袖之一）。涉及朝鲜的各方，都将是和平到来后的赢家。

历史之外的kim，曾借酒消愁，思念着母亲，他说过：“母亲是电影演员，非常漂亮。”kim的母亲曾经是一名演员，罹患抑郁症之后长期在莫斯科治病，2002年5月18去世，葬在了莫斯科。

（编辑：郝成 校对：颜京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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