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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血南疆(之一) 沉重的抚恤金

2017-05-18 书剑飘香 铁血湘军第一师

 那是一段难以述说的悲壮,
那是一段激情似火的岁月,
那里澎湃着我们血性张扬的青春,
那里流淌着今生今世对战友永恒的爱,
那里有抹不掉的人生豪迈!
作为一个连续两次参加中越边境之战、两次担任过突击队成员而幸存下来的老兵,愿将尘封30多年的战火记忆奉献给朋友们!

  浴血南疆(之一)  沉重的抚恤金


1984年8月,我第一次参战到了云南老山前线。
恐怕双亲为自己担心,便给父母撒谎说是到云南昆明进行优秀军校学员军事技能培训,并且,每两个多月给父母和家里的亲属写一封报喜的信件。
可是,到了后期(春节前),上了前沿阵地,还确定要带进攻的突击队出击收复156阵地。这时,就面临着一个死亡的问题,不得不考虑。但是,又不能告诉父母,只有告诉了在淄博商业学校当教师的哥哥。
信中说,我已经上了云南边陲的第一线,还将成为敢死队的成员,可能面临着死亡的危险。如果牺牲了,请家里不要太当回事,也别难过,就当我遭遇交通事故中的车祸死了。因为,交通事故死人的多了,用不了多久,大家都会遗忘的。所以,我死后,请哥哥劝解家里人不要太伤心。
我的死亡抚恤金,大概500元多一些:1百元给年迈的、过去照顾我很多的姥姥,1百元给当教师的哥哥(因为老师工资偏低,没有其它额外收入),1百元给父母(因为我的父亲在法院工作,有固定的工资收入,家庭算是准小康水平),剩下的2百多元交党费。
这封相当于遗书的信件,哥哥装藏起来,不敢让父母知道,教学之余,他偷偷掉泪(哥哥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是我后来从与哥哥同宿舍的教师同事的交谈中得知的)。
到了85年春节,哥哥回家,心情非常不好,装高兴也装不出,整日看报纸,看前线战报,想着我在枪林弹雨中可能的危险,惟恐有一天报忧 的电报突至。
为此,他不愿多说话,也懒得外出,蹲在家里郁闷着。
眼看春节到了,大过年的,四乡八邻的都欢欢喜喜,高高兴兴,放鞭炮,贴春联,炸年货,而哥哥甚不作为。
当父母的脸挂不住了,直埋怨哥哥,嫌他回家装大爷,别人家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咱家却一点热乎劲、喜庆气都没有,为此,对哥哥多有指责。
但哥哥实在提不起情绪,也难露实情,只有到外面没人处,偷着大哭一场。
春节刚过,哥哥在家呆不下,就找理由回学校去了。
这年春节的假期里,是哥哥一人把所有的牵挂、揪心和痛苦担载了起来。
这一年,当哥哥的是多么不容易!
其实,这年春节期间,家里还发生了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趣事。
临近春节,举国都沉浸在节日喜庆的气氛中。
当时,作为进攻的敢死队成员,出发前我思想极为复杂。因为,我作为共和国第一批大学生从戎的职业军人,走上战场,面临的现实是:从最险厄处考虑,战场牺牲一个,就可能是我。
同时,自我预测凶多吉少。
即将为国捐躯,即将完成人生的涅槃,此时,自己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心绪难抑。
父母把我一个农家孩子培养成共和国的军官,未及尽孝,就要光荣为国去死,特别是不能把这悲壮的一切告知双亲,这是一种最痛苦的折磨!满腹的感慨向谁抒发呢?
除了哥哥外,只有向家乡的政府和全市人民表达我们战死疆场、报效祖国、为淄博家乡父老争光的决心。
于是,我给市政府写了一封言辞灼灼的信函。岂料该文以“祝福,来自老山前线”为题目,刊登在1985年2月10日《淄博日报》二版头条位置上,文如下:
家乡亲人们:
你们好!在新春佳节即将到来之际,我们在遥远的云南边境,在老山前沿阵地的猫耳洞、隐蔽部里,提笔首先向家乡亲人问好,祝你们身体健康,节日愉快!
进入一九八五年以来,越军更加猖狂地对我挑衅,杀我边民,毁我民房,实在令人愤慨。遵照上级的命令,我们所在部队已开上老山前线,并夺回了被越军侵占的领土。在这段激烈拼搏的日子里,我们没有辜负家乡亲人对我们的期望。现在,我们正在实践着上阵前的誓言:“宁可前进一步死,决不后退半步生!”“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和敌人拼到底!”我们决心以实际行动为军旗增辉,为亲人争光,为自己争气。上阵以来,八十年代的勇士们个个经受了战火的洗礼,苦难的磨练。我们人人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甘把青春献疆场,不惜热血洒滇边。
家乡亲人们,你们看到这里请不要为我们的安危担心。在血与火的战场上难免有牺牲,如果在今后的战斗中,你的儿子为国捐躯了,也不要过度伤心,而应该感到自豪、骄傲。
常言道:每逢佳节倍思亲。在春节将临之际,我们在战斗间隙,更加怀念家乡,思念亲人!但是,我们深知肩上的重任,亲人的嘱托。我们不能和家乡亲人团聚了,谨在信中祝你们节日愉快,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并祝我们的同龄人尽心于事业,努力学习科技知识,不虚度年华,为建设家乡、建设祖国贡献力量。亲人们,让呼啸的枪炮声和喜庆鞭炮声伴我们共度新春佳节吧!
此致
战斗敬礼!
云南驻军某部淄博籍战士
一九八五年一月十日于前沿阵地隐蔽部
在淄川法院工作的父亲和他的同事们,在节前的党报上见到遗书般的短文后,都嗟欷不止,为写信人的命运担忧。
我的老父亲言语尤重:“这小老乡,我看此命休矣。”
1985年3月,当我节后平安无恙地凯旋回来,前来慰问的淄川法院领导们提到此事。
找出报纸一看,原来是我那封示决心的信。
知道是我为,顿时,他们个个惊叹不已。
我的父亲尤甚!


参战老兵们重回战场


军旅作家  徐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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