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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和胡适的思想:内无武器,请勿疑虑

2017-08-21 平民书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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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 面 的 胡 适

山佳丨文

对胡适先生的最初印象,来自歌曲《兰花草》,他是作词。大师级人物,写出如此清新雅致的歌词,耐人寻味,令人敬佩又吃惊。

当时所知不多,只知胡适来自海的那一边。隐约知道,上世纪大陆轰轰烈烈的各项运动,他曾成为靶子。据说,1957前后,大陆曾派人对在美国的胡适,表达这样的意思:我们尊重胡先生的人格,我们所反对的不过是胡适的思想。胡适当即回答:没有胡适的思想就没有胡适。

胡适收集了大陆批评他的文章。有问:“这几百万字的巨著里,难道就没有一点学问和真理?!”

胡适斩钉截铁地答复:“没有学术自由,哪里谈得到学问?

掷地有声。

后来,读到他的旧雨新知,写下的若干回忆文章,心中的胡适,渐渐有了立体感……

傅斯年,绰号“傅大炮”,有才有德,只是直率的性格,一般人吃不消,是一位敢在蒋公面前,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的人物。可是也有例外,胡适的学生罗尔纲,曾在胡适家中做学生,回忆——

在适之先生的书房里,傅斯年讨论的内容虽听不出,但他是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左一句“先生”,右一句“先生”,恭敬顺从的声音,却声声听得很清楚。我所见任何一个胡适学生来见胡适,没有一个像傅斯年这样的。

其实,胡适与傅斯年,也是“不打不相识”。

胡适海外归来,聘为北大教授。当时他的课堂,听众如云,傅斯年的好友顾颉刚听后,对傅说:“胡博士真有学问,你去听听吧。”

傅去了,不仅听,还问,一问一答之间,胡适的汗就下来了。

胡适后来说——他当时就发现了,像傅斯年这样的学生,国学根底比他还好,所以他常常提心吊胆,激励自己,要加倍用功。

从此,胡适与傅斯年,就建立起亦师亦友的特殊关系,直至终生。

抗战胜利,傅斯年担任所长的史语所,自李庄迁回南京,全所汇聚,共同欢庆。胡适来了,与大家一一握手致意,亲切感人。傅斯年直言:“适之先生是史语所的娘家人,是姑妈”,顿时笑声、掌声连成一片,主宾欢喜。

胡适与赵元任,是美国康奈尔大学的校友,交往多年,情谊深厚。

上世纪三十年代,赵氏夫妇爱旅游,一次经过歙县,胡适的老家,山清水秀之乡。

随后,赵元任、杨步伟(赵元任妻子)写给胡适的信中——你们有这种好风水的地方,所以出了你这个人。

胡适回信——韵卿(杨步伟,原名杨韵卿),我要接吻你一百次,谢谢你。

胡适的开心,诉诸笔端,直言不讳,真是喜悦溢于胸外。

1939年,胡适时任驻美大使。赵元任开车,带着家人横穿美国大陆,一路游玩。一日,赵心脏病发作,停住三天才走。本打算经过华盛顿,去看胡适。这下耽搁三天,去不了了。于是,杨步伟写信给胡适,告之不能去看他的原因。

后来,杨回忆——哪知给适之急坏了,给到处领馆通知招待我们,并告诉他详细情形,他不知公路多数是穿大城而过的,并且我们向来恐打扰和麻烦,从不一路拜望人的,所以给他急了好多天。等到我去了第三封信时,他才觉得安慰一点。以后适之见了我,就大骂我只顾好玩,不顾危险,让元任开这么长的汽车。我只好笑笑,因为这么深切的友谊,我不好意思骂还他不懂。

情义无价,胡适心到神知。

1944年10月,胡适在哈佛讲学,每天,或午饭或晚饭,总在赵家吃。让赵家主妇为难的是:胡适老是想大块的肉,一吃总要两三块。打仗期间(太平洋战争)肉最难买,须要配给票才能买。

这天,杨步伟买了一大块马肉,毫不声张,作一红烧。胡适来了,左一块右一块,到第三块,还不忘表扬女主人:“做得真好,我再来第三块第四块了。”

杨答:“你爱吃尽量吃。”一边说,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生的,给胡适看,并说:“还有这么些呢,够吃两三天的了,你天天来吃两餐吧。”

胡适说好,看着生肉又说:“真好,你也做得好。”

杨用个双关语:“你觉得真好吗?要知道我做什么肉,都可以一样的好吃。”

胡适的胃口真好,饭量也真大。真是不把赵家当外人,开门见山,先满足口腹再说。好在马肉管够,可劲儿造!后来,胡适得知真相,总与朋友笑谈,杨步伟蒙混他吃马肉的故事。

一天,胡适问起赵元任:“多年未断的日记为何不写出来?”

赵说:“要说写回忆录的话,韵卿的几十年的经过,再加记忆力之强大,值得写点出来。”

胡适就拍手说:“韵卿起头来写!”

后来,杨步伟真就写出《一个女人的自传》。

胡适见了,非常赞赏:“韵卿,你真还有这一手呢。”

大师夸人,也是言简意赅,妙趣横生。不过,“你真还有这一手呢”,倒与今天我们的常用语,异曲同工。


杨步伟自传

季羡林留德十年,回国后,担任北大副教授,后升为正教授兼东方语言文学系主任,胡适时任校长——

作为系主任,我要向校长请示汇报工作。他主编报纸上的一个学术副刊,我又是撰稿者,所以免不了也常谈学术问题。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待人亲切和蔼,见什么人都是笑容满面,对教授是这样,对职员是这样,对学生是这样,对工友也是这样。从来没见过他摆当时颇为流行的名人架子,教授架子。此外,在教授会上,在北大文科研究所的导师会上,在北京图书馆的评议会上,我们也时常有见面的机会。我作为一个年轻的后辈,在他面前,决没有什么局促之感 ,经常如坐春风中。

适之先生是非常懂得幽默的,他决不老气横秋,而是活泼有趣。有一件小事,我至今难忘。有一次召开教授会。杨振声先生新收了一幅名贵的古画,为了想让大家共同欣赏,他把画带到了会上,打开铺在一张极大的桌子上,大家都啧啧称赞。这时适之先生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桌前,把画卷了起来,作纳入袖中状,引得满堂大笑,喜气洋洋。

的确,曾有人评价,胡适,无论身在哪里,似乎都能“适当为之”。


1934年,张充和(沈从文的妻妹)考北大时,国文是满分,而算学却是零分。后来,北大录取了她。

开学那天,胡适是国文系的系主任,系里聚会,他点着充和的名字说:“张旋!(充和报考北大,不想用充和的名字,怕考不中,故用张旋的名字)你的算学不太好(其实是太不好),你要好好补一补呀!”

充和吓坏了,跑到教务处去说:“要怎么补呀?我怕补也补不成了,我加减乘除都不懂,宁可不上了!”教务处的人一听就乐了,笑着说:“取了就取了,还补什么补,胡适是给你打官腔呢!“

这是充和与胡适的初识,她称呼胡适为“胡先生”。


后来,充和嫁与傅汉思,1949年1月定居美国。初到美国,充和在伯克莱图书馆工作,胡适先在普林斯顿,后也到伯克莱教书。可胡适不会填写图书馆的借条。所以,他要借书,都先来找充和,帮他填好单子,借出来放在桌上,他自己过来拿。

充和回忆——胡适很喜欢跑到我家来写字,因为他知道我家的纸墨、笔砚总是现成备好的,并且一定是高质量的。胡适是个很潇洒的人。他爱写字,但其实没写过多少帖。他的字,学郑孝胥,喜欢把撇捺拖得长长的,写来蛮有趣的。我问他,果然不假,他直笑:“我的根底都被你看出来啦!”

充和有一个笔记本称作《曲人鸿爪》,是曲人的留痕,上有留言文字和书画小品。胡适翻到这个小本,也要提笔留言,充和笑他——哎,慢着,你也不会曲,这可叫曲人鸿爪哪!

胡适却强词夺理:“我不会曲,可你唱的曲子,都是我写过的——都写在我的《中国文学史》里面呢!”

胡适的风趣幽默,着实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尽现无遗。

充和说:“胡适对汉思也很好,我们在一起,总是在说笑,很愉快的。”

天下的事情 ,常常有令人难解的偶合。

当年,汉思来北大教书,就是胡适介绍的。由此,汉思与充和在北平相识,相知,相恋,成就一段异国情缘。而充和的三姐兆和,当年在中国公学读书,令老师沈从文动心。沈抱得美人归,胡适也是助力的。

人生百态,众口不一,有称赞,自然也有微词。

1949年6月,聂华苓来台,加入雷震主编的《自由中国》,担任编委。她是编委会里最年轻,也是唯一的女性。

1952年11月,胡适从美回台。胡适抵台那天,雷震要华苓去机场献花。华苓留下字条——儆寰(雷震,字儆寰)先生:您要我去向胡适先生献花。这是件美丽的差事,也是个热闹场面。我既不美丽,也不爱凑热闹,请您饶了我吧!

聂华苓上

1960年9月5日,《联合报》头条新闻:雷震涉嫌叛乱。随后,雷震、傅正先生等四人被捕。

数年后,聂华苓撰文——政治在我眼中,一场又一场的戏。我关怀实际政治,而不喜参与 。我感兴趣的是政治舞台上的人物。就凭胡适那个人物,就堪人回味。

雷震判刑以前,甚至家人也不能探监。判刑以后,家人每星期五可去监狱看他。我们一到星期五,就眼巴巴盼望胡适去看看雷震。他可以不发一言,只是去看看雷震。那个公开的沉默姿态,对于铁窗里的雷震就是很大的精神支持了。星期五到了。星期五又到了。星期五又到了。一个个寂寞的星期五过去了,胡适没有去看雷震。我和殷海光、夏道平、宋文明几个人忍不住了,要听他对雷震案是什么态度。一天晚上,我们去南港看胡适、他招待了我们一顿点心,一点幽默,一脸微笑。雷震复判那天,他在书房独自玩骨牌,想必他是非常寂寞苦闷的。真正的胡适关在他自己的心牢里。直到1962年2月24日,他在台湾中研院欢迎新院士的酒会结束后,突然倒地,他才从那心牢里解脱了。


一顿点心,一点幽默,一脸微笑,华苓连续用了三个“一”,实实在在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与悲哀。华苓的心,是痛的,苦的……

此文记述的胡适先生,一饮一喙,一言一行,只是细节,无关历史宏旨……

胡适走后,万众空巷路祭,比诸葛亮死后“百姓巷祭,戎夷野祀”,更是空前哀荣。一个人的成就,不是以金钱 54 33040 54 17871 0 0 10290 0 0:00:03 0:00:01 0:00:02 10288衡量,而是一生中,你善待过多少人,有多少人怀念你。

心是一杆秤,秤出的是自己的言行;言行是一面镜,映出的是自己的心灵。

本文来源:民国文艺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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