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行业发展中的9个悖论

原标题：9 crappy paradoxes that shape nonprofit and philanthropy

作者：Vu Le

编译：3ESPACE

*内容仅代表原作者观点

在公益行业里，许多事情其实属于“好心办坏事”——也就是怀抱善意的人们在无意中使公益组织的工作变得更加困难。本文总结了9种公益人在行业发展过程中会遇到的矛盾/困境。公益行业如果想要取得切实的进步，就首先需要意识到这些矛盾的存在，然后才能避免让陷入迷途的思维观念成为行业发展的绊脚石。

01

想减少却增加了项目管理费用

尽管很多人都公开反对过“管理费用低才是好项目”的单一观念，但这种对管理费用的焦虑仍然时不时就出现我们的脑海里。其实仔细想想，有时候人们越是担心开销，就越可能产生更多开销，因为不断跟踪和报告管理费用需要项目官员们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成本。压缩必要费用还可能降低具体项目的产出效率：花费少了，项目起到的作用也更少了，最后算下来你会发现，项目影响力的平均成本反而增加了。如果资助者希望某个公益项目的管理费用能够得到优化，那可以考虑为那个公益组织提供非限定性的运营资助，而不是强迫他们“使用项目管理费用来跟踪管理费用”。

02

想提高却降低了组织可持续性

或许你也被资助者问过这种“可持续性问题”：“当我的资助耗尽时，你将如何维持这个项目（从而证明你不是一个只想不劳而获的骗子）? ”——对项目可持续性理解不当的话，这种问题很可能适得其反。这就好像我们去一家制作精美手工面具的小铺子说:“你制作的面具确实很棒，但我只有在知道你五年后还开张的情况下才会掏钱买。”如果每个路过这家面具铺的人都这么做，都完全忽略产品当前的独特性与创新型，只一味追问“可持续性”，那么显然这家铺子熬不了多久就会倒闭。不要把“可持续性”当成一种苛刻的门槛（而且还是要求公益项目独立实现这个目标），资助者应该为公益组织眼下具有参考价值的良好工作提供循序渐进的帮助，这才是促使他们变得可持续的合理途径之一。

03

想提升却削弱了组织建设能力

一些资助者会提供小额赠款，并要求公益组织将这些钱专门花在会计、人力资源等方面，以防止该组织只顾着把钱都花在项目上而非基础设施上。这些资助的本意其实非常好，但有个问题：当你过度限制公益组织对资金的自主使用权，乃至手把手安排每一个环节，那你到底是在促进还是在削弱他们组织能力？资助者不是公益组织的决策者，帮助公益组织发展能力的最好方法是帮助他们保持运营的稳定（在此基础上，如果你还想在高管培训或其他方面提供额外支持就更优秀了）。如果一家公益组织连常规运营都得不到保障，绕过基础谈能力建设就会变得很空洞。

04

没数据就没资源，没资源就没数据

越来越多的资助者如今强调公益项目的循证性，要求要有数据做导向。这个方向本身是没有错的，但对于那些本身就缺乏资源的组织来说这里有个悖论：没有好数据就无法获得大量资金支持；而没有大量资金就无法获得好数据。——这已经成为许多公益组织发展停滞的祸根，尤其是那些由边缘化社区领导的组织。而且很多“好数据”都是被精英们所定义、被昂贵的机构平台所垄断的，这更加使得普通公益组织获取数据变得困难。所以对于这一点，资助者很有必要思考自己应该如何查看和分析公益组织提交的数据，以及应该由谁来定义数据的有效性。

05

关注单一社会问题阻碍问题的解决

有时候，只考虑关注某个具体社会问题可能反而会减少问题被成功解决的机会。有些资助者对待社会问题就像在吃沙拉自助，他们只选择“与设想一致”的项目，所以他们只资助流浪汉或者气候变化方面的内容。然而矛盾的是，人们之所以一直不善于处理这种社会问题，正是由于太过于关注单一问题。社会问题是相互关联的（流浪汉与住房、教育、食品安全等等因素都有关系），如果资助者真的想在自己关心的事情上有所作为，那就不要养成单一、局部的思维方式，而是要试着着眼整个社会生态系统。

06

追求纸面战略降低了任务完成度

战略是有必要的，但过于追求纸面上的战略性也有可能降低公益组织完成任务的能力。一些公益组织经常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来制定一个正式的三年计划，结果几个月后就发现它需要重新修订（或者更糟：这份战略到最后都没真正实施过）。现实中的某些“战略”其实只是用于制定年度工作计划并传达领导意图，并不会形成真正意义上的组织战略。这种情况下，越强调和追求“表面战略性”的公益组织就越可能效率低下。

07

过度关注结果反而降低成功率

我们行业的部分人已经习惯于认为“结果”本身才有价值。当然某种程度上也的确可以这么说。但是，对结果的极端关注往往会导致狭隘：也就是最终大家都忙着制造容易衡量的、短期的东西。重大改变通常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才能实现，过于关注眼前容易获得的数字会让我们错过那些长期的成功。因此，为了取得有意义的成果，资助者和公益组织还是要学会适当减少对项目数字成果的迷恋，转而更多关注对项目工作本身的支持。

08

奖励创新反而扼杀创新

公益领域常有这样的抱怨：“许多资助者/捐赠者不想资助现有的、已被证明有效的项目，他们总想要追求光鲜亮丽的新东西”。于是，一些公益组织只好另辟蹊径，将现有项目重新包装，让它们听起来更具“创新性”。由于资助者超出常理的“求新欲”，这些公益项目不断担心资金问题，并不得不为了争抢资源而撒谎。——这显然并不能带来真的创新。为了实现创新，人们需要的是信任和稳定的环境，这样他们才有时间去尝试、失败和迭代。

09

只关注社会价值反而损害了价值

我们常被教导如何“通过帮助人们来帮助社会”。例如帮助年轻人是为了让他们成长为有生产力、纳税而不犯罪、对社会有意义的公民；帮助老年人是因为如果他们身体健康就不太可能去急诊室，这样就可以节省社会资金。这种思维可以被用来讨论项目的良性连锁作用，但它某种意义上也是在将作为个体的人简化为经济单位，认为人的价值取决于他们对社会其他成员的有用程度。如果真的人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做公益，从长远来看，这反而会降低社会公益，偏离我们的目标。如果我们想要打造真正美好的世界，那就要让每个人都明白，人的内在价值不仅仅等同于对社会的价值，我们彼此帮助不只是因为经济计算，而是因为这就是正确的事情。

原文来源：

https://nonprofitaf.com/category/nonprofit-field/page/2/

*为保持文章连贯性，编译过程中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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