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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纳德·科恩逝世 | 他是我们的雪莱,他是我们的拜伦

2016-11-11 邱大立 深港书评
广见闻,开心智,乐人生。这里是《深港书评》。

今天,莱昂纳德·科恩走了,在他82岁的时候。
10月份的时候,他还发行了第14张新专辑《You Want It Darker》,在推介会上,老爷子说:“我最近说我已准备好了死,是有点夸大了。我打算活到120岁呀!”

听到这个消息时,小编有点恍惚。
科恩独有的沙哑嗓音吟唱着一个个动人的故事,背后隐藏着游吟诗人的灵魂。今天,就让我们翻开西尔维·西蒙斯(Sylvie Simmons)的《我是你的男人:莱昂纳德·科恩传记》,听莱昂纳德·科恩将传奇人生娓娓道来。
怀念科恩。



放首他的新歌先吧。


《我是你的男人:莱昂纳德·科恩传记》
西尔维·西蒙斯 著,陈震 译
湖南文艺出版社
2014年5月

莱昂纳德·科恩(Leonard Cohen)1988年1月1日发行的专辑。


“我对捍卫任何东西都没有兴趣”文丨邱大立

这是三年前的一幕——2011年10月,刚刚度过77岁生日的莱昂纳德·科恩(Leonard Cohen)击败了31位重量级候选人后,在西班牙奥维耶多领取了“阿斯图里亚斯王子文学奖”。尽管这位加拿大音乐大师早就扬言对领奖已毫无兴趣,据说颁奖前夜他准备了整整一个晚上,写了无数纸条,但在第二天的颁奖时一张也没用上。他的领奖措辞异常老辣,甚至还带点自嘲:

诗歌领域没有王者,所以我感觉自己像个充内行的骗子。”

这是美国著名音乐女记者、乐评人西尔维·西蒙斯(Sylvie Simmons)的畅销书《我是你的男人:莱昂纳德·科恩传记》里的一段描写。
西尔维1977年开始撰写摇滚音乐人的文章。放眼作家和历史学者,在男性占主导地位的精英层中,西尔维是极少数的女性之一。她花了四年时间来研究和观察莱昂纳德,并采访了数百个和他打过交道的人,在这些多层次的跋涉中,她把莱昂纳德这位传奇音乐家的大半辈子变成了一本400页的书。西尔维的文字充满了画面感,在过了半个世纪后,那些失散的历史碎片在西尔维的文字中重新又摇曳起来。

这是20世纪摇滚乐史上最较真的一位民谣大师,而在现实生活中,他的言语经常光彩四射、妙趣横生,甚至带点玩世不恭。这就让爱他的人儿对他更着迷了。
在颁奖台上,莱昂纳德谈起了他15岁时遇到的两个西班牙人,一个是籍籍无名的早夭青年,另一个是西班牙著名诗人费德里戈·加西亚·洛尔迦。
洛尔迦1936年去世时,莱昂纳德还不满2岁。当1950年的莱昂纳德在蒙特利尔的一家二手书店读到洛尔迦的诗时,他“脊背发凉,汗毛倒竖。”洛尔迦丰饶的想象力,就像西班牙斗牛士的剑一样,结结实实地击穿了莱昂纳德年轻的胸膛。15岁的莱昂纳德从此开始写诗:“我想以此来回应他的诗作。”


从诗坛转战乐坛,莱昂纳德已经历了半个世纪的实验。这位出生在加拿大蒙特利尔的传奇歌手其实是犹太裔。莱昂纳德9岁时就没了父亲,他一生都在努力成为一个成熟的人,这让他在少年时就踏上了早熟之路。莱昂纳德曾经说他拿他祖国的各种奖已拿到没有任何感觉。加拿大有很多优秀的音乐家,但像莱昂纳德这样具有文学性的却找不到第二个。



如果找出一张专辑来作为莱昂纳德歌唱生涯的分水岭,那就是1988年的《我是你的男人》。从这一张专辑开始,他终于真正敲开了美国市场的大门。而比他小7岁的鲍勃·迪伦却早在上个世纪60年代就扬名立万了。


民谣,也可以分裂出很多条路。
这本书勘探出很多令人震惊的细节。莱昂纳德的歌声无比温柔慈祥,谁能想到这个衣冠笔挺的西装男其实患有躁郁症,只是由于他从未表面地发作,乐迷只能在他的歌声里搜索蛛丝马迹。
他在青年时代就发现离开自己的家乡去环游世界是一个好办法。1960年,他来到了雅典的伊兹拉岛,在那里,他享受到了最简单、最纯粹的生活,远离工业文明,远离都市,那是最靠近自己内心的方式。我相信,在莱昂纳德半个多世纪的颠簸里,只要一想起伊兹拉岛一碧如洗的天空,他就重新找回了内心的平衡之索。

▲费伊兹拉岛(HYDRA)有“艺术家之岛”的美称。在全球卖出上亿张唱片的科恩,就是在这个小岛上创作了很多动人的歌曲。

上世纪60年代末,莱昂纳德参加了美国最重要的音乐节,但他没有幸运地成为舞台上的主角。相貌平平、言辞低调、歌声柔软,怎可能一鸣惊人呢?但人们通过他朴素的歌声,初步感受到了加拿大民谣的文学性。



1970年8月,莱昂纳德在第一轮世界巡演期间,还趁演出间隙抽空到欧洲、加拿大、美国的很多间精神病院表演。他认为与正常人相比,精神病人听他的歌时更能感同身受,因为他们有相同的挫败感和经历。11月,莱昂纳德在美国举行了反越战音乐会。1973年10月,埃及和叙利亚对以色列发动战争,莱昂纳德自告奋勇地成为了一名以色列战地歌手,去军营劳军演出,不过他觉得自己的歌“过于忧伤,并不能振奋军人的士气。”
而要命的是,在步入中年之前,莱昂纳德的文字并非是人们喜闻乐见的。他离畅销作家实在太远,年轻时代的他遭遇了无数次的出版社退稿,但他从未曾为了审查过关而修改。那些大量的滞销诗集,仿佛在验证着他的自信。而他越自信,就越去自嘲。

对于听惯美式流行音乐的人来说,莱昂纳德的歌声是轻描淡写的,但同时也具有一种诡异的美感。就是这么奇怪的结合,却连很多知名音乐家都成了他的铁粉:菲利普·格拉斯、斯汀、彼得·加布里尔、尼克·凯夫、R.E.M.乐队、凯蒂·莲⋯⋯包括查尔斯王子、波兰总统瓦文萨。
波诺(U2乐队主唱)这样称赞他:
他是我们的雪莱,他是我们的拜伦。”

到2009年为止,全球已经有二十个国家的音乐人出版了五十多张向莱昂纳德致敬的专辑。



科恩被翻唱最多的其中一首歌



莱昂纳德个子不高,但一辈子都不愁没有女人左搂右抱。他追女人几乎没有失手过,只有一次例外——上世纪60年代,他对‘地下丝绒’的女主唱妮可发动了攻势,他以为可以旗开得胜。没想到那位高大的金发女郎没有给他任何机会,除了接受了他为她创作的歌曲,其他一概不要。


她冷冰冰的说,“我喜欢比我年轻的男人,你对我来说太老了。”莱昂纳德虽然没有得到德国迷幻冰美人的芳心,但他和美国60年代的一号嬉皮摇滚女王詹妮斯·乔普林有过一夜情,并谱写成歌。

▲嬉皮摇滚女王詹妮斯·乔普林

莱昂纳德的文字是放纵不堪的,没有谁能够阻拦住他超强辐射性的想象力。他的大学学业令他的母亲难堪,但他的写作却令他的外祖父自豪。对女人抵挡不住的情欲渴望,让莱昂纳德的创作力一直保持到了老年。1999年,他离开佛门之后,遇到了令他欣慰并感激的真爱。




1993年,莱昂纳德决定出家——去洛杉矶东郊一座名为‘秃山’,海拔2000米的荒山上修行。即使在寺院里,他还是坚持创作音乐、甚至上网、喝酒。环境对于他来说似乎是无法限制的。
而五年多的修行最终并没有彻底治愈莱昂纳德的躁郁症,1999年1月,莱昂纳德离开了秃山,去了印度,成为了印度哲学流派‘不二论’的一名信徒,但他依然在期待美女的青睐。他不断地学习,只想自我拯救,只是想解开他身体里的那个谜。


不知道莱昂纳德一辈子究竟涌现过多少次自杀的冲动,但他比和他经历过同一个时代的大部分音乐人和艺术家都长寿。这是一块多棱体的岩石,如果只从一个角度看,你只能得到一部分纹路和色彩。
2008年5月,莱昂纳德重新开启世界巡演之旅。巡演两个月前,他接受了摇滚名人堂的加冕。颁奖人卢·里德(2013年10月去世)这样介绍他,“他刚刚好起来了⋯⋯我们是何等幸运,与莱昂纳德·科恩生活在同一个时代。”
我们真的何等幸运,曾经与莱昂纳德·科恩生活在同一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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