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天跌去100亿，三个北大人真能做好中国癌症早筛吗？
作者：李亦儒
来源：商业人物（ID：biz-leaders）
诺辉健康登陆港交所十天，市值从上市首日的351亿港元，跌至251亿港元。
2月18日，诺辉健康顶着“中国癌症早筛第一股”的名号在港交所上市，发行价26.66港元，当天涨幅超过200%，以84港元收盘。
这家2015年11月才成立的健康公司，A轮估值不到4亿元，上市前最后一轮融资是2020年7月，估值也仅6.3亿美元。其投资方众多，包括启明创投、君联资本、华润生命科学、软银中国、杜克大学等。
诺辉是由三个北京大学校友创立的。CEO朱叶青之前在跨国公司有20多年的管理经验，现在是中国癌症基金会理事；首席科学官陈一友是在肿瘤领域研究20年的博士；首席技术官吕宁之前在罗氏诊断有多年开发经验，是分子诊断以及医疗器械领域的专业人士。这三人都是北大生命科学学院88级的毕业生。
北大生命科学学院起源于1925年成立的北京大学生物学系，1952年全国高等学校院系调整时，北京大学、燕京大学和清华大学三校的生物学系合并，在此基础上于1993年成立了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生命科学院的企业界校友还有一位，好未来的张邦鑫在该院完成了硕博连读。
刚开始创业的时候，CEO朱叶青给北大母校一百多位离退休教师送上了诺辉的核心产品，常卫清。
常卫清是一款肠癌早期筛查检测产品，卖点是居家检测，无创，通过分析粪便中的遗传物质，发现早期的肠癌基因突变，省去了去医院做肠胃镜的烦恼。
检测方法很简单，就是用诺辉给的工具，收集自己的粪便，然后再寄回给诺辉，等着取报告。如果是阴性，万事大吉，若是阳性，就自行去医院做肠胃镜进一步就诊。
继给北大送常卫清后，2019年诺辉又给母校送了一百个噗噗管，关爱北大全校师生及校友家庭的健康。
噗噗管是诺辉除常卫清之外的另一大产品。据招股说明书，诺辉这三年来自常卫清的收入分别占总收入的76.6%、67.1%及54.2%；来自噗噗管的收入分别占总收入的23.3%、25.9%及38.8%。可以看出，诺辉的主要收入来源即这两个结直肠癌筛查产品。
同是筛查肠癌，噗噗管是便隐血居家自测器，自测结果若为阳性，说明肠道出血，需要到医院进一步检查。
诺辉上市那天，北京大学教育基金会还给CEO朱叶青发了一封贺信，信中提到：“诺辉医疗的成功上市，不仅是企业发展达到新水平的标志，更实现了行业零的突破，在中国癌症早筛事业发展史上书写下亮丽的一页……你们以实际行动诠释了北大人‘敢为天下先’的精神与魄力……”
“行业零的突破”这个定义可能来自于诺辉给自己的定义的“中国癌症早筛第一证”，称常卫清拥有中国首个获批、目前唯一的癌症早筛产品注册证。
2020年10月，国家药监局批准了常卫清的创新三类医疗器械注册申请。但5年之前，博尔诚“思博定”获批上市，两年之前，康立明“长安心”和晋百慧“睿肠太”都已获批上市，它们都拥有基于粪便检测或者结直肠癌血液检测的获批证书。简而言之，对患者而言，都是需要进一步去医院检查胃肠镜才能确诊的“辅助”存在。
为北大捐过两次产品后，2019年10月，北京大学国际癌症研究院收到了诺辉健康的2000万元捐助，这是该机构成立后收到的第一笔资助，用以支持该机构进行癌症早期筛查的科学研究、临床实践以及应用转化。
2000万元，对当时的诺辉健康来说应该不算小数目。
诺辉健康2020年前三季度的营收，仅3530万元，亏损1.18亿元。2018年、2019年及2020年上半年，诺辉健康实现营收分别为1881.6万元、5827.5万元和1052.6万元，分别亏损2.25亿元、1.06亿元和5.53亿元。两年半的时间，诺辉健康累计亏损8.84亿元。
对健康科技公司来说，亏损事小，销售费用高也不特殊，但销售费用在涨，研发费用却在降。2018年到2019年，诺辉的销售及分销开支，从2595.9万元增至7560.9万元，同比增长191.26%，2019年研发费用却仅为2637.1万元，是同期销售费用的三分之一；2020年上半年，诺辉的销售支出为2091.2万元，同比增长50.38%，同期研发费用为1047.1万元。
同时，2018年、2019年和2020年上半年，诺辉健康的负债总额分别为5.72亿元、9.12亿元和15.36亿元。2020年上半年负债率高达247%。将诺辉这次地上市称为“回血”上市也不为过。
癌症早筛行业，美国有一款产品叫“大肠卫士”（Cologuard）2014年经FDA（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获批，功能跟诺辉的常卫清类似，实验结果证实Cologuard能较为准确地检测癌症和末期瘤（能检测出92%的结直肠癌及42%的末期瘤）。
Cologuard面世后的2015年，销量爆发式增长，促使其1995年就成立的公司的营收暴涨了2093%，到2019年，该公司宣称已经有200万人使用Cologuard进行了结直肠癌筛查。
“如果没有他们的成功经验的话，我们可能也不会这么大胆的向前迈进。我们一直希望的，就是打造’中国的Cologuard’，现在它终于来了。”朱叶青曾这么对媒体说。
中国是全球结直肠癌发病率最高的国家，在对结直肠癌早筛行业的美好展望里，这一市场的潜在规模应达到2000-3000亿元。但现实情况是，诺辉的产品在中国市场，并不像Cologuard在美国市场般如鱼得水。
诺辉健康的五大客户是体检中心、医院、医疗服务及产品平台以及保险公司。2018年、2019年和2020年上半年，自五大客户产生的收入总额分别占诺辉收入的80.1%、42.2%及44.6%。而报告期内，其中最大客户“体检中心及网上管道”，销售额分别占公司收入的60.7%、34.3%及34.0%。
目前看来诺辉的产品成为医院的重要产品、进入医保，还有相当漫长的一段路。
在诺辉健康的电商旗舰店里，居家自测热销第一名产品为常卫清，售价为1996元，84人付款。
近2000元的售价，与针对进展期腺瘤和结直肠癌63.5%和95.5%的敏感性，再加上一旦阳性仍然要去医院做肠胃镜的不便，以及医院肠胃镜远不到1000元的价格，都导致这款诺辉的核心产品不能像Cologuard一样在美国畅销（Cologuard定价远远低于美国医院肠胃镜检查价格），也导致了致力于癌症早筛的诺辉，未来如果没有技术上的重大突破，很难一直撑得起300亿元市值，成为中国的“大肠卫士”。
*题图购买于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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