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妈的世界，该到头了

写在前面

就不聊评分什么的了吧。

某种程度上现在的9.3早已经不足以去反应清楚这部剧的特殊性了。

这种时候再去理性地剖析解读，好像也会显得有些过于呆板愚蠢。

“去他妈的世界”

两年前，无数人用这句话在8集故事，160分钟时长里短暂地对抗了世界一小下。

但我到现在也没完全搞明白我们喜欢这部剧的时候，到底是在喜欢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们都很羡慕那些在青春期留下了点什么的小混蛋。

所以两年前第一季一开始，当Alyssa和James说出“一起离开这个狗屎小镇”的时候，我们会兴奋。

毕竟没有哪个小孩没渴望过离家，没打算过出走。

 

我们其实也都没看上去那么听话。

所以当James一拳打他爸脸上的时候，我们还是会觉得舒畅。

第一季好像就是给我们看两个未成年创伤儿童的末路狂飙。

我们又希望james和Alyssa可以替我们一步一步地踏出社会规则之外。

他们可以逃单，为了走下去可以偷车，可以偷汽油，可以把油站的服务员锁起来，甚至可以殴打警察。

至于是不是末路，事情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可挽回，符不符合现代规则，是不是那些关系都真的不可和解。

其实大家都没那么在意。

他们只想着逃离这个不满意的世界，根本没想过回去，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或者感受。

都去他妈的世界了，在意那么多好像都有些显得有些对不起那三个脏字。

但意外的是，第二季几乎是一下子，全变了。

《去他妈的世界》第二季

一

第一季到第二季，对应的是他们俩的17岁到19岁。

这两个数字中间是18，多微妙的数字。

故事的时间轴被压得很短，但却被编剧讲得很巧。

编剧把成年当作了一把铡刀，横亘在第一季和第二季的中轴点上。

这把铡刀把未成年的james和Alyssa永远留在了第一季最后那一段望不到头的夕阳里。

也让第二季的他们一开始就像是两个被洗礼后还没习惯社会规训的丛林生物。

对应第一季那般洒脱的出走和决裂，第二季只有他们笨拙的回归与和解。

这种对应是符号化的，被编剧巧妙地植进了各个人物的细微处，几乎不动声色的，他们两个就在那一堆麻烦里成年了。

而我，想在今晚试图和你们一起理一理，这些回归与和解里能让我们看到自己的一些片刻。

二

社会约束

当Alyssa离开餐厅前突然叮嘱James一定要付钱的那一刻，我才开始意识到编剧到底想在第二季给我们看些什么。

他想给我们看一个女孩如何学会了共情。

所以Alyssa说，她在咖啡厅打过工，知道了逃单饭钱是要从服务员的工资里扣的。

他想给我们看一个男孩如何学会了担责。

所以当James打算把自己的车偷回来前开始犹豫，这样会不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他想给我们看这两个孩子开始把自己置于社会性约束之中后的样子，看那种不适。

他们都不再像过去那么自我，想干嘛就干嘛。

而是试着对很多东西妥协，对很多周遭开始在意。

第一季最后警察的一颗子弹，第二季开始法律的一场判决，象征着一种法律硬约束，让James明白这种社会性约束的存在。

而Alyssa那边，逃婚后第二天就选择了回家面对，甚至没那么酷地来到未婚夫家道歉，哪怕被拒之门外，也是坐在门口等着。

这些愧疚，都象征着一种道德软约束，让Alyssa知道了抱歉。

比起第一季从头到尾极其干脆的人物行为，第二季一切都好像显得有些拖泥带水，犹犹豫豫。

但换句话说，他们正在越来越像屏幕外的我们。

我们也同样随着长大在各种社会性规训里面越来越计较后果和代价。

这些社会性的规训无可避免地让我们陷入某种疲惫，这也是第一季和第二季那种鲜明对比下的悲怆落差。

这种悲怆，其实就是长大的戒断反应。

而它最让人难过的地方在于，它是无可避免的，哪怕是这种一心杀人的这少男少女最后都是与我们一样，殊途同归。

我们天生就是一种社会性动物，这不是摔下手机就能抹去的，甚至都不是我们能选择的。

这才是最合理，也最去他妈的社会矛盾体。

三

家庭回归

其实从第一季中James和Alyssa杀人后，警察第一时间找上他们的父母，编剧就已经是在暗示我们：

亲子这层关系是无论你逃去哪个地方，都没法完全割裂掉的。

我们一定会有在父权里想要“弑父夺权”的阶段，

那个时候我们都会期望快一点成为权力的拥有者，而非被压迫者。

我们可能都曾像James和Alyssa一样记恨自己的父母，所以当James的拳头打在爸爸的脸上时，我们甚至感觉到痛快。

但有趣的是，当你愈发接近成年，愈发接近这个权力的时候，你会开始反过来理解父母的很多东西。

而第二季其实就是在表现这个和解的过程。

我们看到第一季跟妈妈对着干的Alyssa，这一季在逃婚回来之后，跟妈妈说：“我错了”。

她没有问妈妈关于詹姆斯和信的事情，因为她知道那是妈妈在“为了她好”。

尽管她因为信的时候难过了很久，可她明白那是妈妈对她的爱。

而曾经给爸爸一拳的James，会因为爸爸的去世不敢回家，抱着爸爸的骨灰盒过日子。

他意识到爸爸除了Alyssa以外，世界上唯一一个跟他有联系的人了。

当然，这种和解不是一蹴而就的，成长的本质其实就是父母和我们，彼此都无过错地互相折磨。

我们这一代确实遭受过很多，父权压迫原生家庭之苦是真的，血溶于水剪不断也是真的。

所以我也不知道该说这种意味着成熟，意味着长大的和解，究竟是温情的，还是无奈的。

与父母和解是条条大路里的一条通途吗？

还是根本只是被困住的我们的唯一选择，一种无可奈何。

四

最后再聊聊促成James和Alyssa发生上面那些变化的原因吧。

说起来真的挺俗套的。

其实就是一个女孩爱上了一个男孩，一个男孩也刚好爱上了这个女孩这种让人翻白眼的桥段。

但真的很微妙啊，剧如此，现实也是如此。

无论眼下的生活有多操蛋，即使这个世界已经他妈的烂透了，人一旦遇上了爱情，就会变得有些不一样。

James明明是想杀死Alyssa以寻求快感的，后来却为她杀了人。

原本感觉不到任何感情变化的他，如今会为了她而紧张，也会因为她留下的一张纸条感到担心，害怕失去。

Alyssa也同样，经历了母亲的伤害，父亲形象破碎的她原本早都不再相信什么了。

那时候她缺爱，同时又觉得自己不配被爱。

直到与James一路逃离、互相保护的过程中，Alyssa终于体会到了被爱的感觉，也主动拉起了James的手。

今天讲了那么多玄乎的东西，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啦。

就是一个人喜欢上了一个人，然后他就长大了。

就是James所说的：“我叫James，今天我刚满18岁，我想我明白了，人对彼此的意义”。

就是虽然我们的生活里每天还是不断上演着各种疯狂魔幻、让人绝望的事情，还是会有许多个不开心和去他妈的时刻。

就是我们已经认清了这些根本躲不掉的。

但是紧紧抱着彼此的时候，偶尔也会产生“这个世界会好起来”的错觉，会对人类还有所期待。

音乐/The end of world-Skeeter Davis

配图/《去他妈的世界》

本文系网易新闻·网易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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