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研究精选】当代乡村空间的认知、分析与建构——评《大都市时代的乡村法国》

📣村民朋友们📣

一起来涨姿势！

他山之石，虽然未必可以攻玉，但也是不可或缺的宝贵经验来源。我们希望尽可能地精选些海外研究成果，转发共享。

本次推送的是《当代乡村空间的认知、分析与建构——评<大都市时代的乡村法国>》，原文发表在《城市与区域规划研究》第10卷第4期，总第29期，289-297.

本研究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编号51678326。

感谢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刘健副教授和范冬阳博士研究生专门编辑相赐。

小

贴

士

全文字数

2861

阅读时间

9分钟

作者

范冬阳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  博士研究生

刘健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  博士、长聘副教授

乡村研究是法国学术界长期关注的热点。2014年，法国国家研究中心（Agence Nationale de la Recherche）支持了一项为期三年的乡村研究项目，“广泛城市化中的乡村面貌”(Les Figures Rurales de l’Urbain Généralisé），成为近年法国乡村研究的典型代表，《大都市时代的乡村法国》一书即是该项目的研究成果之一。

1

大都市区化的研究背景

1980年代至今，法国的城市化率始终保持在80%左右，全国超过四分之三的人口生活在占国土面积五分之一的城市化地区。其中，法国的乡村地区在二战后经历了人口、经济、社会、空间等各方面的复兴和重构，基本实现城乡同构，因此人口密度成为区分城乡的最重要指标，当代乡村也因而被视为分散的和低密度的城市化地区。2010年，萨科齐政府启动行政区划调整，并在2014年通过立法确定了“大都市”在国土开发中的战略地位；在此背景下，该研究提出，在集中发展的大都市之外，乡村作为分散而低密度的城市化地区，同样具有发展潜力和价值，应对其采取不同的政策态度。

2

多视角、多领域的研究框架

该项目由4个研究小组承担，汇集了来自建筑、地理、城乡规划、交通、生态和经济等多个领域，具有丰富乡村规划编制经验的研究人员。基于法国乡村的特点，为了减少现有认知框架和理论模型的束缚，《大都市时代的乡村法国》一书利用跨学科理论和方法研究相关问题，并组织全书的四个章节（下图）。

《大都市时代的法国乡村》全书结构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原书整理

第一章

“不连续的景观风貌”

从热物理学的视角分析认识乡村建成空间的组织及其演变，以及乡村发展的内生动力，研究对象包括了人口规模不等的小城市、行政村、普通村、自然村等分散化的乡村聚落，联系这些乡村聚落的交通网络和蓝绿网络，以及建成空间与自然空间之间相互渗透所形成的“活态景观风貌”。研究将建立在多样性与变化中、围绕居住者行为方式而建立起来的空间格局视为乡村空间的基础设施，认为由其支撑的乡村空间以自组织的形式组成各种“聚合体”，以及具有不同人口规模的“颗粒度”，并且共同构成乡村建成空间单元，其中的居民及其行为则是乡村空间发展变化的动力，显示乡村的内生力量。

第二章

“居住建筑”

以人类学视角看待乡村建成空间与自然空间的相互渗透，以及二者与居住者之间的关系，包括当地文化、生活实践以及突发情况下的应对策略和经验等内容。研究选取郊区带有庭院的独栋住宅作为具体案例，采用人类学研究方法贴近房屋居住者，观察其生活行为，聆听其居住历史，从中发现建成空间与自然空间相互渗透的重要性，展示当代乡村居住活动如何阐释简朴与“风土自适应”。

第三章

“资源与交通”

采用量化指标和抽样访谈等方式，分析乡村地区的交通结构和生产关系，内容包括分散化乡村空间的人口、就业和服务分布，以及由此决定的空间利用方式和不同资源的可达性等。研究分别从通勤者、企业和日常生活空间三个视角，研究了样本地区的交通距离以及由此引发的选址和迁移等问题，得出了很多异于常识的结论。

第四章

“愿景与国土建构”

关于知识与政治空间的研究。从建成空间和人口的角度看，当代法国的国土空间发展体现出两种趋势，一是集中化的发展导致大都市空间形态的生长，二是分散化的发展导致城郊、乡村等空间形态的涌现。各种城市化空间犹如漂浮在非人类要素空间所构成的大海中的“岛屿”，人口、家庭与产业在不同“岛屿”之间不停地分配与再分配，创造出新的城乡地理格局。研究认为，基于上述概念模型，国土空间发展应强调联合与重构而非分割与集中；在认识层面上，要立足全球视野，将建成空间与自然空间的融合更多地与生态环境联系在一起。

3

基于抽样的研究方法

该研究不仅采用了文献收集、量化统计和结构化访谈等传统研究方法，还使用了国土抽样、卫星图比对、穿行体验、田野调查和人类学摄影等新的多学科方法，包括在法国国土范围内选取了14个边长50公里的正方形，作为乡村空间的中观和微观研究样本（下图）。

国土抽样确定的符合标准的14个乡村空间样本

（图中方框）

资料来源：http://www.frugal-anr.fr/terrains

穿行体验和人类学摄影意味着研究人员在连续几个月的时间内，采用各种交通方式穿过各个国土样本，收集各种图像，记录各种感性体验，为理论和数据分析做出形象的佐证和展示（下图）。

书中每章之后的人类学摄影部分，展现当代乡村形象

4

研究结论与对我国的启发

《大都市时代的乡村法国》一书提出，未来对于乡村的认知和研究应重视以下内容：

①

重新认识乡村景观风貌，它既是一个动态的概念，也是一种基础设施，应该以小尺度的创新项目整合乡村的碎片化景观，重塑大地之美；

②

深刻认识连续建成空间的功能，并使其服务于乡村的可持续发展；

③

提升乡土居住的风土自适应性：即使经历了现代化的进程，乡村地区的社会生态柔性，即人在环境中有节制地管理自然资源的调节能力，仍然是积极的，只要政策和本地文化有效支持，就能使乡村居民重拾乡土的文化根源；

④

重识乡土，不仅仅将乡土看作一种遗产符号，而是将它当作一种抵抗全球化的态度——建筑不是简单的建筑物，而是一种与园艺、本地资源、自然空间、社会文化历史、生存智慧和食物体系紧密联系的物质存在和体现；

⑤

增加建成空间与自然空间之间的相互渗透，包括构建“食物生产的城市”、“城市农业”等项目；

⑥

依据乡村交通结构的自身特性，减少通勤距离；

⑦

围绕交通与环境问题，寻找属地化的治理模式;

⑧

保持乡村地区商业结构的多样性，以适应低密度地区的人流物流结构；

⑨

采取新的视角，将大都市看成是广泛自然空间中的多样化城市面貌的集合；

⑩

虽然目前的乡村发展仍由机会主义逻辑所主导，未来的乡村却可能成为空间战略规划的创新场，因此应发明更具战略性的乡村规划工具，使其能够快速而柔性地适应乡村空间现实。

此外，该书还提出另外一个重要议题，即乡村研究的“第一性原理”，指出乡村的“第一性”就是“密度”，正是低密度导致乡村在景观、居住、交通、就业、治理层面体现出截然不同的人地关系和需求逻辑，因此新的乡村认知框架应从更基本的“密度”出发，探索异于常识的新发现，也使乡村研究的方法面临转换。第一性原理的适用是假设与乡村发展相关的要素可以自由流动且相互作用，这与法国的制度环境和发展阶段较为吻合。

今日中国的乡村处于急剧变化中，传统范式和理论模型逐渐失效，需要从最单纯的特点出发来认识乡村。如何跳出制度和范式的框架，在不断变化的时代背景下找回属于中国当代乡村的特征、问题、方法论、价值体系和解决方案，《大都市时代的乡村法国》一书提供了具有启发性的内容。

相

关

资

讯

《大都市时代的乡村法国》相关信息：

La France des Campagnes A l’Heure des Métropoles

Sous la direction de A. Brès, F. Beaucire, B. Mariolle, 2017

Territoire FRUGAL, Metis Presses

253 pages, €32

ISBN: 978-2-94-0563-17-3

参

考

文

献

1. Alberto M. La biorégion urbaine: petit traité sur le territoire bien commun. Eterotopia France, 2014.

2. CIATD. Quelle France rurale pour 2020 ? Etude prospective de la DATAR. 2003.

3. Éric A. L'Histoire des paysans français. [M] Perrin, 2016.

4.http://www.gouvernement.fr/action/les-metropoles

5. Kayser B. La renaissance rurale: sociologie des campagnes du monde occidental[M]. Paris: Armand Colin, 1990.

6. Kayser B. Naissance de nouvelles campagnes[M]. Editions de l'Aube/Datar, 1992.

7. Mendras H, Bermond D. La fin des paysans[J]. L'Histoire, 1992 (154): 42-48.

8. Nicole M. La notion de rural et les rapports ville-campagne en France. Des années cinquante aux années quatre-vingts, Economie rurale,1990,197,pp. 35-41.

9. Pistre P. Renouveaux des campagnes françaises : évolutions démographiques, dynamiques spatiales et recompositions sociales. Géographie. Université Paris-Diderot-Paris VII, 2012.

10. Sous la direction de BRES A. La France des Campagne A l’Heure des Métropoles, Territoire FRUGAL. Metis presses，2017.

11. 刘健. 基于城乡统筹的法国乡村开发建设及其规划管理[J]. 国际城市规划, 2010, 25(2):4-10.

12. 汤爽爽. 法国快速城市化进程中的乡村政策与启示[J]. 农业经济问题, 2012(6):104-109.

 END 

欢迎交流：[e-mail]

看好乡村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