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中茶后（26）Fernel 第一个发现脑血管病?

Jean Francois Fernel（Fernelius，1497-1558）是法国医生。他对医学的最大贡献是发明了生理学 - Physiology 一词来描述机体的功能。

Fernel 对卒中有重大贡献，但并没有得到应有的荣誉。

在文艺复兴初期，学者们开始对卒中病人做解剖，但尸检的发现与统制医学界长达一千多年的 Galen 的元气学说似乎不符合。Galen 的理论是卒中病人的痰或黑胆汁积于脑室，阻止动物元气 - Animal Spirit - 下达四肢，所以病人瘫痪。

因此 Fernel 在尸检时就仔细寻找，但是发现卒中 - Apoplexy - 病人脑室中并没有痰或黑胆计，脑室内却有血块。Fernel 在1544年发表的 “医学全书 - Universa Medicina” 一书中描述了这一发现，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并没有引起重视。

一百多年后，在1658年意大利的 Johann Jacob Wepfer（1620-1695）才在 “卒中病人的尸检观察 - Observationes Anatomicae ex Cadaveribus Eorum，quos Sustulit Apoplexia" 一书中报道了四例尸检中发现卒中 - Apoplexy - 病人脑室中有血，因此卒中从那时起就成了脑出血的代名词。

在 Wepfer 之前，学者们唯一能公认的是卒中 - Apoplexy - 就是病人突然被打中，立即失去心神所主的一切活动，有时只是短暂保持脉博和呼吸。

从 Wepfer 的报道，随后被多人肯定，人们开始相信卒中并不是因为脑室有痰阻，而是脑血管破裂或血栓阻塞。

Wepfer 因此获得了第一个把卒中 - Apoplexy - 确认是脑血管疾病的荣誉。现在的欧洲卒中大奖也是用 Wepfer 的名字来任命的。

在 Wepfer 报道二十年之后，瑞士的 Theophile Bonet（1620-1689）在1679年他的 "Sepulchretum，Sive Anatomia Practica Excadaveribus Morbo Denatis" 一书中又报道了70例卒中 - Apoplexy - 病人，尸检发现55例有脑异常，其中20多例有脑出血。

Fernel 没有得到发现卒中 - Apoplexy - 是脑血管病的荣誉，可能与他是 Galen 的坚定追随者有关。虽然 Fernel 在脑室中没有找到痰，并且找到血块，但是他尊循 Galen 的元气学说，对脑中的血块是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Fernel 没有大胆的否定或至少挑战 Galen 的元气学说，敢于提出卒中可能是因为脑内出血，错失良机，把发现卒中是脑血管疾病的第一人之位拱手相让给 Wepfer。

Fernel 在其他方面的研究仍然使他成为名人。

Fernel 在1542年报道了第一例主动脉夹层，报道了第一例感染性心内膜炎。

在1542年 Fernel 发表了 “医学的自然一面 - De Naturali Parte Medicinae”，书中他命名和讨论了生理学 - Physiology。Fernel 的书至少在欧洲使用了100多年，直到 William Harvey 发现了循环系统的时代。

必须指出，Fernel 的生理学与现在是完全不同，没有呼吸，循环等各种系统，而是 Galen 的元气（Humoral Medicine）理论。六个章节主要讨论元素，气质，灵气，内源热等概念。那时人们认为灵气 - Spirit - 是在胚胎第四十天时进入胎儿，形成灵魂 - Soul。

但是 Fernel 更相信观察，在当时以宗教和星象为主的医学实践中，Fernel 公开反对用星象来解释和应用医学，成为年轻人的表帅和同行中的叛逆者。

Fernel 在1545年发表 “Vacuandi 的原因 - De Vacuandi Ratione” 一书，又在1548年发表 “不明病因 - De Abditis Rerum Causis” 一书，讨论了多数生理和医学现象。Fernel 在书中专门有一章节讲解天使与魔鬼。在当时医学与神学真的是一家。

Fernel 在1554年发表了 “医学全书 - Universa Medicina” 一书，这是他一生在学术上的顶峰和皇冠。全书分三个部分，一是生理学 - Physiologia，二是病理学 - Pathologia，和第三部分治疗学 - Therapeutice。

在当时，Fernel 已经注意到心脏的收缩和舒张压（原文如此）。另外在解剖上，Fernel 第一个描述了脊髓的椎管。

Fernel 早在1500年曾提出味蕾对脂肪有专门的感觉，几百年无人相信，直到2001年才有 Purdue 大学学者发现支持的证据 - CD36 脂肪酸受体。

Fernel 出生于 Clermont，在1519年在巴黎上的 Saints-Barbe 学院，一开始学数学和天文学。从1524年转学医学，1530年毕业，1534年后则全力于行医和研究。

Fernel 与官二代 Madeleine Luillier 在1528年左右结婚，有多个子女。据说是 Fernel 的岳父，巴黎的一个参议员，要求 Fernel 认真学医，放弃数学与天文学。必竟男人要养家。

Fernel 才毕业六年就成为巴黎当时的名医，深受学生爱待，但在同行中树敌无数。在1534-1556年间，Fernel 在 De Coenouailles 学院做内科学教授，在1556-1558年他成了法国王子亨利二世 - Henry II 的医生。

Fernel 当时做了两件大事，一是治疗了 Henry II 的老婆 Catherine de' Medici 的不孕症。二是救了 Henry II 的情妇 Diane de Poitiers 一命。两次都得到大笔奖金。

Fernel 行医有术，遗财繁多。据说死时书房中金币堆积。

Fernel 同时著作也多，从数学，天文学，到医学，都是拉丁语，包括在1526年的 Monalosphaerium, Sive Astrolabii Genus, Generalishorarii Structura et Usus；1528年的 De Proportionibus；1548年的 De Abditis Rerum Causis；和1554年的 Medicina ad Henricum II。

在 Fernel 六十岁时，他随法国王室去了战场，同时他也在拼命写他的 Medicina 一书。战争结束后，他妻子很快去世，Fernel 经受不住打击，几个月后也死了。

据说 Fernel 的 Medicina 一书是由別人在他死后帮他完成的。

Fernel 在思想上领先于时代，他是文艺复兴运动的先驱，当然他也是孤独者，得不到同行的理解，生前得不到学术的荣誉。

想起明代边贡写的嫦娥一诗，与 Fernel 的一生似乎有相同之处：

“月宫秋冷桂团团，岁岁花开只自攀。

共在人间说天上，不知天上忆人间”。

月球上有个凹陷被命名为 Fernel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