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中祖师 (3) Boerhaave - 临床教学之父

Herman Boerhaave（1668-1738）是荷兰人，毕业于 Leiden 大学，是植物学家，化学家，和医生。

Boerhaave 贡献极多，他在医学研究中采用定量措施，把症状与病理损伤联系在一起，对医学生采用床旁教育，使当时的医学研究界茅塞顿开，焕然一新，因此被誉为临床教学之父和生理学之父。

Herman Boerhaave 在1730-1735年描述了他对卒中的几种认识。

第一，Boerhaave 认为卒中是因为血液中的元气阻滞（Stoppage of the Spirits）而造成。他进一步认为阻滞是发生在延髄阶段，所以脑动脉血中缺少元气。

Boerhaave 使用了 Claudius Galen 的理论，认为是脑中白痰堆积（Cacochymia Leucophlegmatica）而阻滞元气。

中医对卒中有称痰阻，与 Galen 学说似乎一脉相承。现在来看所谓的元气大概可以用氧气来做部分解释。

第二，Boerhaave 对瘫痪的解释是从脑发出的神经液（Nerve Fluids）无法循环到四肢，滞留在心脏，所以造成瘫痪。

第三，他认为贫血/缺血，包括因外伤造成的失血都是造成卒中的原因。另外，他认为机械性的压迫颈部造成脑血流改变也会引起卒中。

第四，颈/脑血管因为斑块而狭窄而造成卒中。这一点与现在的动脉硬化不谋而合，令人钦佩。

总之，Boerhaave 继承了 Claudius Galen 的医学理论 (上图)，虽然有一定发挥，但进展不大，反映了当时的欧洲，各种学说纷争，百花齐放，到了突破的边缘，最后由 Rudolf Virchow 一举攻克，创造出脑血管栓塞和血栓形成的理念。

当然，与其他学派相比，Boerhaave 是保守的，甚至是倒行逆施，难怪有人评价说 Boerhaave 把当时的卒中研究领入歧途。

虽然在卒中研究上贡献不大，甚至起到阻碍作用，Boerhaave 在植物学和化学上有杰出贡献，而且他立身而闻名天下的成就是医学教育。

在1714年 Boerhaave 成了 Leiden 大学的副校长 (上图)，他开始进行临床医学教学改革，医学生不仅上课，同时在医院实习，直接与病人接触（这种教学方式一直传到现在），在床旁学习。

这一举措使 Leiden 大学和 Boerhaave 名声显赫，一时成了欧洲的中心，各国贵族和高官子弟纷纷来访或入学，连远在中国也有人给 Boerhaave 写信。

现在来看，床旁教学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事，但当时 Boerhaave 却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此外 Boerhaave 是第一个把尿酸从尿液中提取出来的人，他还是第一个把体温表用于临床的人。我们现在天天给病人测体温都是继承了 Boerhaave 的临床手段。

当时的 Leiden 大学只有五个系，而 Boerhaave 一人成了其中医学，化学，和植物学三个系主任。他出版了几本教科书 (下图)，成了欧洲最有影响的医学教育家，成了法国和英国的科学院院士。

"昨日邻家乞新火，晓窗分与读书灯"。

过度工作其实不是好事，掌权人都要付出代价。在1722年 Boerhaave 大病一场（可能与痛风有关），五个月臥床不起，差点死了。

在1724年 Boerhaave 恢复了健康，他买了一个花园 (下图)，开始把精力转移。他是植物系主任，在花园里工作，也是正当的，应该对他的健康有一定的帮助。

Boerhaave 的座右铭是 “简单才是真实 - the Great Seal of Truth is Simplicity”。

在临床工作中 Boerhaave 发现了以他命名的 Boerhaave 综合症 (呕吐之后食道破裂)。

有趣的是在1724年，一个荷兰将军 John Von Wassenauer 在大吃大喝，醉酒呕吐之后死亡。Boerhaave 在尸检时发现食道破裂 (上图)。

想想中国近年来经常有宴会上醉死的，应该多宣传一下 Boerhaave，少吃少喝为妙。

Boerhaave 在临床工作中时常有创新之举，现在回看也是赏心悦目。

比如对癔病（Hysteria）或歇斯底里的病人，Boerhaave 认为恐吓是有效的疗法。所以他用烧红的铁掍来吓唬发病的病人。他的治疗被画成画 (上图)，流传下来。

中国医生不得不服气，你敢高举烧红的铁棍吓唬病人吗？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难怪人们都怀念过去的时光。

更有意思的是 Hysteria 一词在希腊语是子宫之意，当时误认为只有女人才歇斯底里。

对精神病人 Boerhaave 仍然用 Galen 的理论，认为是血的紊乱。

Boerhaave 发明了一种旋转椅子（Gyrating Chair）(上图)，每分钟可以转近100次，目的是使血液与脑组织达到平衡，增加脑血供。毫无疑问，绝大多数病人在高速转后都陷入昏迷。

希波克拉底和 Galen 的错误理论，杀死和折磨了无数可怜的病人。

"人间有仙路，世上无真人"。

Boerhaave 生于一个牧师的家庭，他本打算子承父业也做牧师。但是他早年丧母，少年丧父，后来得到一个奖学金所以改上了大学，又去了医学院，有点像中国名言，不为良相/神父，当为良医，不救心灵救肉体。

Boerhaave 医学院毕业在1693年。在1701年他做了讲师，1709年成了教授，1710年与富商的女儿 Maria 结婚，生了4个孩子，但只有一个女儿活到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