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中宗师(5)Klatzo 脑水肿研究的先驱
Igor Klatzo(1916-2007)(上图) 出生在俄罗斯的圣彼得堡,一年后 “十月革命”,全家逃往当时的波兰(现在是立陶宛 - Lithuania),因此在波兰长大。
Klatzo 对神经科学有三个主要贡献:
一是发现 “血-脑屏障和血-脑脊液屏障” 在脑水肿和缺血性脑损伤中的作用。
二是脑水肿研究的先驱,Klatzo 提出脑水肿形成的新概念,命名了 “细胞毒性 - Cytotoxic" 和 “血管源性 - Vasogenic" 两种脑水肿。
三是举办了第一次国际脑水肿会议。
在60年代后期 Klatzo 的团队主攻脑缺血后 "血-脑屏障" 的改变,他们的大动物实验结果在1970年发表在 “卒中 - Stroke" 杂志的创刊第一期上。
在70年代 Klatzo 实验室首先使用蒙古沙鼠 - Gerbils 做脑缺血实验,主要是日本来进修的学者 Umeo Ito 实际操作的。在实验的基础上他们提出脑缺血后 "脑成熟" 的理念。
Klatzo 重视使用多种脑缺血动物模型,取长补短。在80年代他的团队也采用了全脑缺血模型。
因为研究脑缺血和血-脑屏障的改变,Klatzo 开始对脑水肿 (上图) 感兴趣。
在1965年 Klatzo 提出创世纪的脑水肿分类。命名了 “细胞毒性 - Cytotoxic" 和 “血管源性 - Vasogenic" 两种脑水肿。
文章是 Klatzo I: Presidential Address: Neuropathological Aspects of Brain Edema. J Neuropathol Exp Neurol 1965, 26:1-13。
同时在1965年 Klatzo 与奥地利维也纳大学神经研究所的 Franz Seitelberger 一起在维也纳举办了历史上第一次脑水肿国际会议,有58位学者参加,会议专辑在1967年发表。
第一届脑水肿会议重点讨论了 “脑肿胀 - Brain Swelling",细胞间液体和蛋白质增加,与 “脑水肿 - Brain Edema",细胞内液体增加的区别。
1972年在德国的 Mainz 举行了第二次国际脑水肿会议,主要讨论激素对脑水肿的治疗。在会议上,Klatzo 对脑水肿的分类,细胞毒性和血管源性 (上图),得到大多数人的接受。
第三次会议是1976年在加拿大的蒙特利尔,主要讨论血-脑屏障。
亚洲在脑水肿学术研究上起步稍晚,直到1984年第六届脑水肿会议才第一次来到亚洲的日本东京。
从此后每三年,欧洲,北美和日本轮流举办脑水肿会议(请注意,亚洲只是日本一国)。
在1993年第九届会议再次回到日本的横滨,并且正式成立了国际脑水肿研究协会。
我是在1999年参加了在英国 Newcastle 由 David Mendelow 主办的第十一届脑水肿会议 (下图,右上角第六),遇到美国 Michigan 大学来的奚国华教授,随后我们中国学者也开始为脑水肿研究做出贡献。
第十四届会议终于在2008年第一次来到东欧,Klatzo 的故乡波兰,可惜 Klatzo 在2007年去世,成了他的终生遗憾。
第十五届会议是2011年在东京,日本大地震之后,由日本大学的神外主任 Yoichi Katayama 主持。我去接领了第十六届国际脑水肿会议的主办权。
Klatzo 在1934年立陶宛的 King Stefan Batory 大学学医,1939年毕业。在学生期间就对脑的功能感兴趣。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Klatzo 秘密加入波兰地下军队,反对德国占领,在精神病院做医生。
在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Klatzo 访问了著名的德国脑研究专家 Oskar Vogt 教授,并且决定留下在 Vogt 的脑研究所做技术研究员。
科学真的没有国界,一个战胜国的医生,在战争刚一结束,就到战败国,一片废墟的德国去进修。
Klatzo 在 Oskar 和 Cecile Vogt (上图) 夫妻的指导下学习神经病理,在1947年获得 Albert-Lugwig 大学的医学博士学位。
在1948年 Vogt 推荐 Klatzo 去加拿大蒙特利尔神经所从师于 Wilder G. Penfield。在1952年 Klatzo 获得 McGill 大学的硕士学位。
在1956年 Klatzo 被任命为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 - NIH - 神经疾病和卒中研究所,神经病理组组长,在1966年成为神经病理和神经解剖研究室的主任,卒中研究组主任,直到1994年退休。
一方土养一方人,NIH 可以说是 Klatzo 的福地。
Klatzo 在50年代先与 NIH 的 Daniel Charles Gajdusek 合作,研究一种神经退行性疾病 Kuru(颤抖)的病理。Klatzo 发现 Kuru 病人 (下图) 的脑病理与 Creutzfelt-Jakob 病(疯牛病)相似。
文章是 Klatzo I, Gajdusek DC, Zigas V. Pathology of Kuru. Lab Invest 1959, 8: 799-847。
这一发现有助于 Gajdusek 推测新几内亚的土著人 - Fore - 有吃死人脑的生活习惯,使 Kuru 得到传播,而在1976年荣获诺贝尔奖。
在70年代初期,Klatzo 在 NIH 率先提出脑缺血的神经基础研究提案,观注脑缺血及再灌注损伤的病理生理。
Klatzo 是 NIH 第一个研究脑缺血的学者。因为 NIH 掌管美国全国医学研究的科研经费,Klatzo 对美国脑缺血的研究有巨大的推动作用。
Klatzo 也是早期发现缺血预适应可以减少脑缺血损伤的学者之一。
Klatzo 发表了200多篇文章,参与发行了多本专著,包括 “脑水肿 - Brain Edema”, “脑能量与代谢的病理生理 - Pathophysiology of Cerebral Energy and Metabolism”,“脑转运系统 - Cerebral Transport Mechanism”,“脑缺血的药理学 - Pharmacology of Cerebral Ischemia”,“脑昏迷时的神经递质 - Neurotransmitters in Cerebral Coma”,和 “脑缺血的成熟现象 - Maturation Phenomenon in Cerebral Ischemia” 等。
在 Klatzo 事业的后期,他在实验中奠定了 Alzheimer 病的病理基础。
丰硕的成果带来各种荣誉,除了在瑞典,以色列和德国获得荣誉称号之外,因为他为波兰培养了许多神经科学的人才,波兰科学院在1990年授予 Klatzo "Nicholaus Copernicus 金奖”。
Klatzo 弟子遍布全球,与脑水肿有关的包括 Maria Spatz(上图 Spatz 与唐纪平,华亚,奚国华和我在华沙),Umeo Ito,和 Toshihiko Kuroiwa 等许多人。这些弟子成为脑水肿会议年复一年继续办下去的主力军。
我与 Klatzo 的神交是在2014年10月在美国洛杉矶的亨庭顿海滩上,我主办了第16届国际脑水肿会议,并出版会议专辑 (下图),继承和发扬了 Klatzo 对脑水肿研究的贡献。
在2017年12月7-10日,第17届国际脑水肿会议将由中国广州华侨医院的徐安定主持,Klatzo 的弟子日本的 Toshihiko Kuroiwa 和波兰的 Zbigniew Czernicki 都将出席。
这也是国际脑水肿会议第一次在亚洲非日本国家举办,希望得到中国学者们的支持。
我现在是国际脑水肿研究学会的主席,明年将卸任移交给徐安定院长。
在1994年退休后(John Hallenbeck 在1994年接替了 Klatzo 职务),Klatzo 继续研究和写作,出版了他的导师 Cecile 和 Oskar Vogt 的传记。
传记:Klatzo I. Cecile and Oskar Vogt: the Visionaries of Modern Neuroscience. Acta Neurochirugica Suppl 2002: 80。
在业余时间里,Klatzo 喜欢摄影,体育,潜水 (上图),滑水,冲浪和网球。他热爱旅游,美酒佳肴,尤其是法式大餐和日本料理。
在2006年10月,Klatzo 在 Virginia 洲著名的兰山风景区举办了他的90大寿,与他的弟子们,家人和朋友欢聚一堂。
几个月后 Klatzo 健康恶化,在前例腺癌和心衰等疾病多年后,91岁时死于肿瘤转移併发征。
Klatzo 有一儿一女。
身为俄罗斯,心里只有波兰;从师敌国学艺,再只身北美创业;一人掀起脑缺血和脑水肿的研究,众多弟子做贡献;一个脑水肿会议,伴随一个神奇多彩而完美的人生;细胞毒性和血管源性脑水肿,随口一提,流传至今。
送 Klatzo (上图) 红楼梦里的临江仙一首,可能不确切,算是借题与其他草根学者们共勉吧。
“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
蜂围蝶阵乱纷纷。
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
韶华休笑本无根。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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