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比法国总统夫人年轻40岁，就没有年老色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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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新任总统马克龙与妻子布丽吉特。图/视觉中国
皮相当然是美好的，像一张漂亮的海报。虽然你也许会久久地贴在墙上，甚至贴出一个灰尘印子，但它终究是缺乏内容的。法国总统的老婆显然超越了这样一张单薄的海报。
文/任田
39岁的埃马纽埃尔·马克龙当选法国总统，引发政坛大地震。但满屏都在讨论的，是比老公大25岁的总统夫人布丽吉特，而且言语间很有轻蔑的意思：64岁年老色衰，布丽吉特如何征服这位政坛新星？
让人吃惊的是，持这种想法的，大多是年轻女性——依你看，24岁的姑娘嫌弃64岁的阿姨年老色衰，是一件很正义凛然的事情？
很多时候，资讯太过于专注讨论“如何”的技术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实际上，更重要的“为何”是——为何不是别人而是她？
生活里从没“一定”，“一定”的未来永远不会发生，谁告诉你年轻就一定有资格质疑年老？
布丽吉特出生于1953年。
宇宙浩瀚，新物种凭什么让老物种低头？
对“年老色衰”的居高临下，如果仅从骨龄、皮肤含水量、胶原蛋白总数来讨论，似乎好有道理。但是，地球上有人类存在已经上百万年了，迄今还不断有新的物种生成，难道新的物种就有资格嘲笑我们人类这些“老饼”怎么还不灭绝，且我们就要羞愧地低下头？
相对于浩瀚宇宙，人类如同流星一般短瞬，眨眼即逝；而我们与朝生暮死的蝼蚁相比，又是星河一样漫长，聪明的你告诉我，该如何比较枯荣、生死、青春？
原始采集部落的女人选BF，势必要选跳得最高、跑得最快、投得最准的那个。但现在大家都打着领带坐写字楼，这个标准是不是要变化？远的不说，光说这20年来的互联网更迭速度有多快，我们的各种标准又因此更新了多少，怎么偏偏在选老婆这个标准上，还遵循数百万年来的唯一标准？
阿什顿·库彻（39岁）与《人鬼情未了》女主角黛米·摩尔（54岁）曾是夫妻，两人2005年结婚，2013年离婚。图/GETTY
历史从来不是清白无辜，大部分的婚姻也并非善男信女。自马克龙上台以来，许多国人把这场婚姻看作两个极端：一边是不掺杂任何一点金钱利益的平等纯爱，另一边则是彻头彻尾的政治交易。
这种刚毅武断，未免太过简单。婚姻本来就是很复杂的综合关系，贴切一点的比喻叫做“战友”：双方有共同利益，缔结联盟，与外敌交战——混杂多种除感情之外的责任、资源、利益、沉没成本、博弈等等。
而且，我并不认为，一个在法国文化背景下土生土长的家族企业女继承人会甘愿被人利用20年隐忍不发，这绝不符合欧美女性的价值观。同样，仅以政治之名去压抑一个年轻人爱上他同学的妈妈，而不掺杂一丁点儿爱慕与欣赏，这与逼迫一个根本不爱跑步的年轻人坚持跑步20年同样荒诞——没有热爱只有坚持，在任何文化里都是一件并不容易长久也不值得倾注心血的事。
2012年，《五十度灰》导演萨姆·泰勒-约翰逊（50岁）与90后亚伦·佩里·泰勒-约翰逊（27岁）结婚。图/GETTY
皮相当然美好，却是一张单薄的海报
马克龙的选择，绝非拍脑门的结果。
有一个重要的细节：马克龙总统结婚的时候就表示，他不打算生孩子。什么意思？简言之，大部分男性喜欢年轻身材好的女性，这个“传统”多半出于繁殖的考虑。但法国总统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繁殖了，这就说明，他的选择更倾向于其他素质。
举个例子，什么是好学校？大家都知道，一间好学校，应该是全面指标都好，而不仅仅追求分数线；但对于一般条件的家长而言，分数线高、邻居小孩报考多、有钱人都选的学校，很大程度就代表了好学校的标准。
同理，好的伴侣也该是如此：长得漂亮、追的人多、前男朋友舍得砸钱，如果对方再是个女明星……哼哼，等老子有钱了，也要翻她的牌子！
而马克龙不同。他力排众议，选了一个像妈妈的老婆！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很肯定他是经过千挑万选的。
马克龙与妻子的婚姻引起了强烈关注。
一般贵族去猎个鹿都要纵马跑遍大半个森林，但普通人能猎到个兔子就算不错，有兔子好过没兔子，大部分人还过着连兔子都没摸过的生活。
在一位男性并没有达到一定高度，见识不到更优秀广阔的女性资源的时候，只要见到美貌的兔子（只具备一种资源）就赶紧撒鹰了，其实他未必知道——在这森林的深处，可能还存在另一种神奇的动物，她的美丽辉煌，会给猎人全方位的满足和震慑，比只带有一种资源的楚楚可怜的小白兔威力更加强大。
皮相当然是美好的，像一张漂亮的海报。虽然你也许会久久地贴在墙上，甚至贴出一个灰尘印子，但它终究是缺乏内容的。很难想象，在一个现代化日新月异的家庭的墙壁上，一张贴足了20年的海报是一种什么样的执念？但法国总统的老婆显然超越了这样一张单薄的海报。
好的关系，是棋逢对手。跟高手过招，增益其所不能，所以高手见到高手，大都惺惺相惜，虽百转千回，仍矢志不渝，而且不迷失于皮相的吸引。别忘了，总统夫妇是经历了14年的恋爱马拉松才结的婚，堪当成熟的选择。
胜选后，马克龙与妻子拥吻。图/视觉中国
女人的路，应该越走越宽
关于政治人物的私事，常常掺杂了阴谋论。这事情里有没有阴谋论？谁都缺乏实锤。婚姻是个人的选择，而且是重大选择。一个经历了20年检验的重大选择，很有可能就是正确的。
一个女人的路，应该是越走越宽，而不是越走越窄。
人类从远古走来，越来越悲观，路也越走越窄，反正森林是回不去了，我们再也没法延续采集部落的生活，地球资源也越来越采伐殆尽，岂不只剩死路一条？
那为什么人类直到今天还没有灭亡？很大的可能性就是，虽然放弃了青春，但我们选对了路。
麦当娜（58岁）曾与编舞卜拉欣·柴贝（30岁）交往。图/GETTY
伟大的数学家朗兰兹(Lang lands)曾感言：“我取得的成就大多是靠机遇，我曾徒劳无功地思考过许多问题，只是对极少数问题，才偶尔冒出灵感——其中有一部分其实直到今天都令我震惊，当然，最美妙的时光是只有数学与我相伴时，没有野心，无需伪装，忘怀天地。”
多美妙的没有野心，无需伪装，忘怀天地啊！
当我看着你的时候，你也看着我，我们之间的情话总会说尽；但当我们执手瞭望这片苍凉世界的时候，我们又拥有了如星空闪耀的话题。
肯尼迪曾说，从希望中得到欢乐，在苦难中保持坚韧。没有什么比经历过分离又聚合的情侣更理解这句话的深意。布丽吉特就是这种神鹿一般的女人，既能保留孩子看世界一般天真的目光，又能成熟地了解到问题的意义。
生物人类学家海伦·费雪认为，老少组合是一种进步的标志，“如今我们可以超越自己的文化，听从内心，选择自己想要的人”。图/GETTY
布丽吉特·马克龙，我认为她带给了这个世界新鲜感和正能量，她无疑是有内容的，有沉潜，有机制，有腔调。而且我也很欣赏法国人对于美的理解，是丰富立体的，是不一而足的，全世界引以为偶像的巴黎女人，她们的自信不是没来由的，而是通过漫长的学习和成长，敢于与世俗陈见作战，最终实现自我突破。
在这样的女人面前，年龄不是问题。年龄，甚至是构成她们美丽的一种成色。
话说至此，我很想怼一句：手里只握紧青春的姑娘们，你以为你24岁就不年老色衰？真正的衰老，是停止学习停止生长，恐惧变化恐惧明天，并不是年轮的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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