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了，谁还记得那个为丹顶鹤而死的女孩？如今，她的弟弟也为鹤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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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
提起丹顶鹤
很多人的第一反应一定是：
啊，我见过
在齐白石的《仙鹤图》里
在《松鹤延年》的吉祥画里
在网上的很多美图里
吉祥、忠贞、高洁、超脱
丹顶鹤几乎满足了
中国人的一切想象
我们对它的爱已超千年
亲切地称之为仙鹤
甚至有300万网友
想让丹顶鹤成为我们的国鸟
但其实
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过
因为
这种我们爱了千年的鸟
早已濒临灭绝
许多国际组织
想要人工重建鹤类迁徙
却都失败了
他们想要在越冬地人工孵化
同样失败了
而有一个中国家族
他们一家三代守护丹顶鹤
独创了“半野化”的保护方式
并在世界上首次实现
在越冬地人工孵化成功
只是
那个解决世界难题的女孩儿
23岁就为护鹤而牺牲
27年后，她的弟弟同样为鹤殉职
如今
她的侄女放弃了保研机会
再次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护鹤征程
也许有很多人记得
这首红遍中国大江南北的歌：
走过这片芦苇
你可曾听说
有一位女孩
她留下一首歌
为何片片白云悄悄落泪
为何阵阵风儿轻轻诉说
没错
这首歌讲得是
中国第一位驯鹤姑娘
她叫徐秀娟
大家都叫她娟子
娟子出生在
黑龙江齐齐哈尔
那里有一个自然保护区叫扎龙
娟子的爸爸妈妈
都在那里做保护仙鹤的工作
于是
娟子从小就在火炕上
跟着爸妈一起孵鹤
小小的她
十分喜欢丹顶鹤
17岁那年
娟子所在的高中停办了
她索性辍学
进入保护区
当了一名临时工
也许是对丹顶鹤
与生俱来的喜爱
又或许是娟子实在是冰雪聪明
进入保护区短短几年
从孵化到育雏
再到饲养放牧
她很快就掌握了各种鹤的全套技术
这位没有经受过
任何正规培训的姑娘
饲养幼鹤的成活率
居然达到了100%
这在全世界都是没有的事
就连邓小平和李鹏等领导人
都看过她的驯鹤表演
因为娟子的养鹤技术
扎龙保护区开始蜚声中外
国际鹤类基金会主席
亲自到保护区参观
对娟子连连称赞
但是娟子觉得
自己的理论实在是太匮乏了
于是，1985年
她专门自费到东北林业大学
野生动物系进修
她家实在是太穷了
即使学校学费减半
娟子依然不得不
每天馒头咸菜
偷偷卖血凑学费
所有的苦和累
娟子都偷偷往肚子里咽
她用一年半的时间
就学完了两年的课程
刚一结业
娟子就接到
江苏盐城保护区的邀请
让她到那里去进行科研工作
其实
扎龙的丹顶鹤
每年都要不远千里
到盐城这里过冬
娟子想：
假如能在盐城建立一个
野外丹顶鹤种群
说不定它们就不用迁徙了
这个世界级科研难题
说不定就会有突破呢
娟子说服了家人
带着3枚鹤蛋就上路了
3枚鹤蛋就是3只未来的小鹤
这是她给盐城保护区的礼物
从扎龙到盐城
2500公里路程
一个人造革包
一个暖水袋
半斤脱脂棉
还有一个体温计
娟子带着这些就出发了
这是她能给鹤蛋的全部保护
一路火车汽车
经过3天3夜的颠簸
终于到了盐城保护区
没有孵化设备
她砌起土炕
和保护区的人们
没日没夜守着
终于，3只小鹤破壳而出
娟子叫它们：
龙龙、丹丹和莎莎
这是世界首次
在越冬地人工孵化成功
让人们意外的是
在娟子的精心照料下
这些小鹤格外强壮
诞生83日那天
就翱翔蓝天了
居然比正常周期
还提前了二十多天
人们说
没有人知道
娟子究竟付出了多少感情
要知道
就连美国进口的
最先进的孵化器
都免不了小鹤死亡
娟子把她的成果
写成了论文
《越冬地丹顶鹤的半散放饲养》
许多中外专家前来考察
他们说这简直就是
“爱生奇迹”
然而这才刚刚开始
养鹤真的是极难
这种半野生的模式
养鹤人更是极其辛苦
对于娇贵的鹤来说
在那大片的湿地里
到处都存在着危险
可能感染病菌
可能被别的动物偷吃掉
也可能触网而亡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许多次：
白枕鹤盼盼触网而亡
丹顶鹤丹丹同样触网死去
白天鹅黎明生病后
娟子给它打针喂药
用尽各种方法
照顾了八天八夜
才终于有了好转
而给娟子致命打击的
大概是丹顶鹤龙龙的离去
1987年8月
丹顶鹤龙龙误食了寄生虫
生命危在旦夕
心力交瘁的娟子
日夜看护着龙龙
给它打针喂药
仿佛那就是自己的亲儿子
只是很不幸
在这个世界上
并不是所有的付出
都会得到回报
8月13日
龙龙口吐鲜血而亡
这是娟子从遥远的扎龙
跨越2800公里
带过去的三只鹤蛋中的其中一只
也是那3只丹顶鹤中
死去的第二只
娟子抱着龙龙失声痛哭
一周后
她在龙龙的照片背面写道：
已故的龙龙
再也得不到我的爱了
它的死亡
使我的人生有了转折
我选择了一条更崎岖的路
也许青春的热血
将洒在这条路上
一生为此奋斗
很不幸
苦难总是接踵而至
这年9月15日
又有两只幼鸟走失
娟子和同事们
马上就出去找
浩瀚的芦苇荡
找两只鸟谈何容易
第一天一直找到晚上
只找回了一只
大家都休息的时候
娟子又一个人跑出去找了
可惜没找到
第二天喝了碗稀饭
大家又跑出去找
一直找到晚上
那只走失的幼鸟
终于找到了
只是人们发现
娟子居然没有回来
9月17日晚7点
浩瀚的芦苇荡里
人们疯狂地呼喊娟子
后来终于找到了
只是娟子在河里
着急找幼鸟
她甚至连鞋袜都没有脱
打捞上来后
娟子已经没有了呼吸
人们说
其实娟子水性很好
可是她实在是太累了
身心俱疲的她
已经再没有力气
游过那条河
这一年
娟子仅仅23岁
她到保护区工作
仅仅一年零四个月
可是在她的追悼会上
附近不到两千居民
有近千人自发为娟子送行
在她离去后
她曾经养过的鹤
整日朝着南方悲鸣不已
娟子的父母
同样悲痛万分
只是
这并没能阻止
这家人对丹顶鹤的爱
娟子还有个弟弟
叫徐建峰
小名叫“峰儿”
1997年
从部队退伍后
他本有机会进入齐齐哈尔的大型国企
在那个年代
国企真的就是铁饭碗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
他居然放弃了那份工作
而是在姐姐去世十年后
重新接过了接力棒
走上了丹顶鹤的保护道路
一干就是18年
就像娟子一样
徐建峰保护起丹顶鹤
同样不遗余力
今天的活干不完
他就不回家
鹤病了治不好
他也不回家
娟子保护丹顶鹤时
所遇到的一切问题
经受的所有苦
作为孵化中心主任的他
一样都不少
可是不管多累多苦
他都沉默着
一句话都不说
只是常常看着工作证出神
可是，很不幸
娟子所经受的最大的苦
命运也毫不留情地给了他
2014年4月
在保护丹顶鹤的路上
徐建峰因为摩托车失控
一头栽进了沼泽
这一年，他47岁
距离娟子离开已经27年
同事们整理他的遗物时
发现他时常望着发呆的工作证里
居然藏着一张娟子的照片
大概在所有最累的时候
他都会忍不住想念姐姐吧
他的女儿徐卓
拿出了父亲生前的日记
上面记录着他每一天的工作
为哪只鹤打扫了圈舍
给哪一群鹤做了防疫
......
一家两姐弟
都牺牲在保护丹顶鹤的路上
我不知道
对于这个家庭
该是怎样一种伤痛
然而
这个家庭的第三代
居然再次奋不顾身地
踏上了丹顶鹤的保护之路
就在徐建峰去世这一年
他的女儿徐卓
本来在东北农业大学学园艺
她的成绩非常优异
学校想要送她保研
研究生考试的战场
无异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她本可以轻松跨过
然而父亲去世后
她居然放弃了保研机会
转学到了姑姑曾经的学校
东北林业大学学野生动物保护
去年8月
她从哈尔滨回到了扎龙
接过了姑姑和父亲的接力棒
再次投身那些湿地精灵
23岁的年轻生命
30年前的国企铁饭碗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保研机会
这些东西
我们多少人
用尽毕生之精力苦苦追求
我总在想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能让他们如此义无反顾
放弃这一切名利
投身那片湿地
娟子的日记
大概给了我答案
30年前
她在日记中写道：
我爱鹤，爱大自然
一走进荒野
一切不愉快的事儿都忘记了
我愿在茫茫荒原上寻找
寻找理想，寻找友谊
寻找生活的答案
她说：
我愿意为我所热爱的事业付出一切
哪怕是生命……
的确
高洁忠贞的仙鹤
在我们的诗词里
在我们的画作里
在我们的文化里
延续千年
它们只要结为伴侣
就会一生相守
无论疾病还是死亡
此生绝不放弃
20年前
娟子的弟弟徐建峰什么也没有说
却默默地做着
30年后的今天
她的侄女徐卓说：
只有在这里
我才能找到内心的安宁
我一定把它续写下去
这样我们就仍然相守
我想，在扎龙
在俗世的一切浮华之外
在湿地精灵仙鹤的故乡
当鹤群在空中翩翩起舞的时候
那一定是他们
用生命诠释的信仰
用灵魂绽放的芳华
芳华已逝，芳华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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