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嫁小白花，差点上错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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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跟黄鸣见面时，施小薇挺满意的。

他长相虽普通，但谈吐不俗；工作虽一般，但衣着整洁。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种亲和力，暖暖的，很让人舒服。

可相亲嘛，难免触及现实问题。施小薇也不能免俗，抛出灵魂三问：有车吗？有房吗？有存款吗？

黄鸣愣了愣，摇头，摇头，点了点头，又摇头说：“这些年存了笔钱，不过朋友开公司，先借去了一半。他答应尽快还给我的。”

施小薇噗嗤一声笑了，心想，拿这种话骗人，当她是无知少女吗？

黄鸣有些尴尬，也跟着笑：“我相亲好多次了，一般回答完这几个问题，都没戏。”说着从衣兜里摸出两张纸，试探着问，“你不会跟我看电影了吧？”

他表情那么受伤，眼里却闪烁一丝期盼的光，施小薇心软了。

他们看的是部文艺爱情片，施小薇很投入，不知不觉淌下眼泪。每次她抬起手想要抹眼睛，黄鸣总会适时递过纸巾。

递着递着，施小薇心里那道防线便一寸寸坍塌。再看黄鸣，发觉他一双眼睛长得不错，大小合宜，明净温和。

黄鸣察觉施小薇的凝视，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被你这么盯着，我都要脸红了。咱还是看电影吧。”

施小薇赶忙别开脸，心窝里蓦地涌起一缕甜，屏幕上的爱恨情仇全看不懂了，心跳的动静盖过了影院的环绕立体声。

看完电影，黄鸣提议送施小薇回家，她同意了。

两人一边散步一边欣赏夜色。施小薇这才知道，黄鸣成长于单亲家庭，父母在他十岁时离了婚，他和母亲度过了一段颇为艰难的岁月。

施小薇听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挂不住。晚风一吹，她脑子亮清了些，很为自己之前的动心恼恨。

她不能找一个经济条件这么差的男朋友。

施小薇自小见惯母亲对贫穷的不屑。父亲一家人，都是母亲鄙视的对象。父亲直到去世，都没在母亲面前抬起过头。

施小薇发誓要成为有钱人，证明给母亲看，施家人可以发财致富，不是天生的穷命！

她一路拼命三娘，以优异成绩大学毕业，以出色工作屡屡升迁，银行账户上已累积出不错的资本。

转眼，她快三十岁了。

这才把相亲提上日程。尽管婚恋市场对大龄女青年不算友好，她还是不肯更改自己的择偶条件：优秀，有钱。

不知道介绍人为什么选了黄鸣。

施小薇能感觉到，黄鸣对她颇满意。如果不考虑经济条件的话，她也不反感黄鸣。

但正因如此，她对自己更厌恶了。难道真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灵魂深处扎着穷根？

回家后，她迫不及待去洗脸。她妈站在卫生间门口问：“怎么样？”

施小薇脸上盖着毛巾，闷闷地说：“不怎么样，三无青年。”

隔着门，母亲不屑的冷哼清晰可闻。施小薇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不行，不能再跟黄鸣见面了，不然铁定被老妈瞧不起。

黄鸣再提出邀约，施小薇直说：“实在抱歉，我觉得咱俩不合适。”

黄鸣苦笑：“行吧。谢谢你陪我看电影，还看得那么投入。希望你早日遇到如意郎君。”

挂断电话，施小薇在椅子里愣了许久。

那天之所以会失态，是因为她认定不会与黄鸣发生什么，所以全情投入到影片里，忘了顾忌身边人。如果是认真的相亲，她绝不会为了一场电影而失控。

对她来说，恋爱结婚如同谈生意，需追求利益最大化。至于感觉啊情绪啊，都是些虚头巴脑的玩意，不重要。

在物质和情感之间，她必须坚定地选择前者。

过了几个月，施小薇相亲认识了开公司的曾伟。青年才俊，一双眼睛包藏勃勃野心。

刚认识，他便自信地伸出手说：“恭喜你找到我，相信我们是一类人。”

施小薇笑了。

的确，他们都是现实主义者，丁是丁卯是卯，摆到明面上讲清楚，彼此都颇为合意，很快确定关系。

曾伟首次见家长，送给施小薇妈妈一对金手镯，立刻就收买了未来丈母娘的心。从那天起，母亲面对施小薇，都是眉开眼笑的讨好模样。

施小薇暗暗决定，就他了。

只是，曾伟不喜欢看电影。

他认为文艺作品是利用人们的情绪赚钱，买票观影的人都是韭菜，活该被影视公司收割。

在这一点上，施小薇无法苟同。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场所可以让她褪去铠甲，那就是电影院。

电影好或不好，对她来说不重要。那一两个小时，她能从现实中隐退，沉浸在梦幻王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是人间难有的自在。

曾伟不愿陪她去看，有新片上映，她便只能如往常一样自己订票。

那天，她加班晚了一点，进场时灯已黑了，一路说着抱歉，一路弯腰走向自己的座位。经过一个男人面前时，她被叫住了。

施小薇偏过脸去看，撞上黄鸣明朗的笑脸。

“这么巧！”黄鸣说完，快速看向旁边座位的女孩说，“这是我女朋友。”

施小薇弯着腰低着头，姿势实在不雅，不愿多谈，随意点了点头，便加快脚步走过去了。

没想到还有更巧的。她的位置与黄鸣仅隔一个座位，黄鸣女友的座位。

施小薇观影的心情全没了，余光不断扫见黄鸣殷勤地递可乐递爆米花。每次女孩接过，都低头吃吃笑。

这么快。施小薇心里酸酸地想，这世上还真有只求感觉的傻姑娘。

那场电影不好看，施小薇没哭也没笑，讪讪地回到家，心里像堵了块棉花。她打电话给曾伟，电话那头飘来KTV特有的喧闹歌声。

曾伟说：“我正在应酬，回头联系。”就挂断了。

施小薇对着电话屏幕轻轻叹气。这是她选的，活该。

订婚前，曾伟带施小薇亮相朋友圈，订了超大包厢，召集20多好友聚会。施小薇惊讶地发现，黄鸣赫然在坐，带着女友。

黄鸣也愣了一下，但很短暂。他和施小薇一样，默契地选择从头认识。毕竟身份变了，不能让往事影响现在。

施小薇按下情绪，跟着大家说笑吃喝，以女主人的姿态，融入到欢快的氛围中。

曾伟很兴奋，跟每个人碰杯，很快就喝得脸红脖子粗，还非要敬黄鸣女友一杯酒。

“嫂子，你真有眼光！你知道吗？鸣哥之前看上一女的，俩人看了场电影，他就夸人家心软重感情，可那姑娘转头就把他踹了！还是嫂子你慧眼识珠。快跟大家说说，你是怎么看出鸣哥是个富二代的？”

黄鸣有些不高兴，伸手拦他：“别乱说。”

曾伟避过：“鸣哥，你就这点不好，太低调！叔叔不是回来了吗？听说他生意做得很大嘛！怎么着，之前借你那四十万，不急要了吧？”

黄鸣有些尴尬，接过他手里的酒一口吞下：“别闹了，一码归一码，回头再说。我今天还有事，先走了。改天联系。”

说完，拉起女友扬长而去。

施小薇的面孔滚烫，不知曾伟发什么疯，百般滋味打碎在心头。

人多，聚会久久不散。

施小薇心里如猫抓。黄鸣怎么会是富二代？那四十万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之前说借给朋友钱是真事，借款人就是曾伟？

当晚曾伟兴奋过度，喝了太多酒，醉成一滩烂泥。施小薇带着满肚子疑问，在他家留宿。

第二天曾伟醒来，施小薇佯装不经意，一边盛粥，一边说起他昨晚的酒话。

曾伟冷笑：“借了他那么点小钱，时不时就催，烦死了。我是没钱还他吗？是看不惯他那小人得志的臭德行！”边说，边就着碗沿吸溜热粥。

施小薇心下思量，四十万，在他们这座城市够付一套房的首付，不能算是小钱。何况，曾伟是借钱的人，凭什么理直气壮？

这么想着，她的表情耷拉下来。曾伟忙为自己辩白：“要放在以前也就算了，现在他跑了十几年的父亲回来了，据说带了笔大钱。你看黄鸣都张狂成什么样了！”

施小薇手中的筷子滞住了，强撑着笑意说：“他也没怎样啊，还是老样子。”

话音未落，她已察觉到失言，慌忙闷头吃饭，不再多说。

曾伟冷哼一声，得意洋洋：“至少我有一点胜过他。他追不上的女人，做了我女朋友。”

施小薇诧异地抬头：“我和黄鸣的事，你知道？”

“当然知道！我就欣赏你这样的。”曾伟冷笑，“小孩子才谈感情，成年人只谈利益。”

施小薇失神地望着眼前人，突然觉得他那么陌生，那么冰冷，令她不寒而栗。

曾伟眼中的她，是否也是这般面目可憎？

半年后，黄鸣结婚了，婚礼并不盛大。

新娘上台阶时，不小心踩到裙角，微微趔趄了一下，黄鸣箭一样冲过去，一把扶住了。从那之后，他的眼睛就没离开妻子的裙摆，生怕她再绊倒似的。

司仪禁不住打趣：“黄先生，新娘的裙子咱回家再看，现在多看看妻子的脸吧！”

一对新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互相对视着，满目爱意流淌。

两个被装扮一新的人在众目睽睽下念婚礼誓词，很有些庄重的意味。

念到“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那段时，施小薇看得痴了。他们仿佛成了大银幕上的人，几乎勾下她的泪水。

曾伟嗤笑道：“那还是因为富贵了，要真贫穷试试，新娘子保准落跑。黄鸣也就命好！”

施小薇笑笑，不置可否。

婚礼并未脱俗，很多常见环节。曾伟俯在施小薇耳边说：“咱俩可不搞这套。再好的婚礼，不都是钱砸出来的吗，花钱买罪受。”

施小薇咬着嘴唇，不肯说话。她觉得不是。真正美好的婚礼，不是靠物质堆砌出来的，而是靠爱啊！

她没将这话说出来。曾伟不会懂，还会笑她。她甚至能想象到曾伟不屑的嘴脸。

他一定会说：“你幼不幼稚？小女孩才把情情爱爱当回事，咱们的结合要成熟。就像合伙公司，为对方承担无限连带责任。”

仅仅是这么想，施小薇的嘴里已如塞满木头般乏味。

婚礼到高潮时，黄鸣夫妻忽然宣布了一个爆炸性消息：他们要把拿出一大笔钱，捐赠给儿童福利院！

曾伟难以置信，惊讶地脱口而出：“啊？为什么？”

黄鸣缓缓道来：“我穷过，也富过，知道钱是好东西，但够用就行了。我愿尽绵薄之力，让孩子们开阔眼界，追求精神上的永久富裕！”

看到捐献数字，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但黄鸣的妻子温婉如常，笑吟吟依偎在丈夫身边。

施小薇忽然像被什么击中了，泪水夺眶而出。

曾伟浑然未觉，咬着牙说：“切，神经病，唱什么高调！我也需要钱啊，咋不捐给我？”

施小薇嫌恶地咬紧牙关，终于下定决心，跟这个庸俗的人分手。

两人从来都是AA相处，经济上没纠葛，感情上没交流，一点拖泥带水的理由都没有。

曾伟歪着嘴笑说：“怎么？你当初看不上黄鸣，现在知道人家父亲有钱，就后悔了？后悔也没用，黄鸣已经结婚了。”

“不，我不后悔，我不喜欢自身经济条件不好的男人，这点不会变。” 

施小薇长长舒了口气，“不过我很感谢他让我明白，两个人想要结婚，光有钱，也是不够的。”

曾伟拧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如她所料，一脸不屑。

但她不在意了，转身扬长而去。优雅的水蓝色长裙伴着和煦的春风，轻快飞扬。

她还不到三十岁，有钱，有颜，有能力，为什么非要在物质与感情间做单选题？这世上或许没有为她量身定做的姻缘，但她愿意再等等看。

不够好的感情，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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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说：

好好的爱情折腾没了，

你说气人不？

钱很重要，但爱也很重要，

你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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