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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长武道场传人

2016-07-05 郝贵平 长武微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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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遗长武道场传承人文东来在吹管子


走近方庄村,洪东海心里急迫起来。就要见到道场班主文东来老人了,他油然生出一种欣然的感觉。

长武县的道场社班,方庄村的文东来班子最为有名。这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了解到的结果。初夏时节,县文化馆馆长洪东海带领几位同事,跟随乡干部前往方庄村拜见文东来。

方庄村坐落在彭相塬,一些人家住的是地坑窑。走近文东来家的地窑时,他们看见文东来正在窑背上的柴火堆前,往大笼里揽柴火。

乡干部把洪东海介绍给文东来:“文老,县里来干部找你,这是文化馆的洪馆长。”

洪东海走上前,含笑热情地与起身的文东来握手问好。
文东来已经七十八岁,头发、胡须花白,额头上横着明显的皱纹,脸无表情,并不吭声。洪东海感觉,老人似乎有什么疑虑,眼神里露出不易觉察的警惕。

乡干部说:“洪馆长找你,是想了解道场的事。”

文东来背过脸去,没有吭声。洪东海明显感觉,老人对他的到访很是冷淡。
一行人随着提一笼干柴火的文东来,走进文家的窑院。文东来才说:“到窑里坐。”

洪东海十分恭敬地告诉老人:“县里正在做非物质文化遗产整理工作,我们找你就是想访问你老人家,把道场这份遗产挖掘出来。这事还要向省里上报呢。”

老人似乎没有听明白洪东海的意思,只说:“那有啥说的?那就是个手艺嘛。”语气里还是不无冷淡。

文东来自有心事。在阶级斗争的年月里,作为道场社班的班主,文东来带着他的社班做道场,被看成是封建迷信,没收了他的道场服具,他受到过打击。这次,洪东海来到他家,尽管说了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话,文东来还是似懂非懂,担心是在套他。他不想再为自己招来麻烦,只说“那就是个手艺嘛”,说法里隐含着某种不好启口 的隐忧。

道场俗称“打醮”,用于殡葬、庆寿和庙会活动,借以祈福纳祥、祛除灾祸、期愿长寿,是一种与说唱、表演与器乐演奏融为一体的宗教祭祀艺术。清代嘉庆年间起源于长武县的方庄村,后来流传于陕甘交界地区,在逐渐演变中有所丰富。因为它的产生渊源在长武县的方庄村,所以一直被称为“长武道场”。方庄村有一尊清代嘉庆年间的“道官碑”,就有文家先祖文厚夫创立道场的记载。

长武道场的完整程式、贯穿于程式中的独特音乐和音乐配器,是一份艺术遗产。自创立以来,文家几代后人都有传承人,到二十世纪县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方庄村熟悉道场程序和技艺的仅有文东来一人,而文东来已经年近八旬。

作为文化馆馆长,洪东海觉得自己能够参与挖掘和整理长武道场这份民俗文化遗产,并且直接负责挖掘整理的具体事务,这是一份义不容辞的责任。

文化馆已经退休的一位老馆员,十多年前在职的时候,曾经整理过文东来社班的道场音乐。普查、整理长武道场的工作开展以后,洪东海请来这位老馆员和他们一起工作。老馆员对文东来说:“以前我们合作得很好,咱们把道场音乐从口头传唱记载到纸上,文化馆还印成了本本,那是很好的事情呀!那时,咱只是记录音乐,这次县里是把整个道场看成文化遗产,要建立档案完整保留下来,这也是你们文家人老几辈的荣誉嘛。你别顾虑了,说是封建迷信那是过去的事,现在国家那么重视,你就把心放下好了。”

洪东海也说:“文老,你们现在不是还赶庙会做道场吗?不是没有谁再找你们的麻烦,再把道场看成是封建迷信了吗?”

文东来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看得出来他的疑虑好像开始融化。

洪东海为文东来递过一支香烟,文东来接了。洪东海说:“文老,我发现一个有趣的巧合,我叫洪东海,你叫文东来,咱俩都是从东海来的神仙了!”

这是一个活跃气氛的玩笑,在场的人,包括文东来,都呵呵呵地笑起来。

洪东海扶一扶滑低的眼镜,又说:“文老,柳泉村有个张俊英,你知道吧?”

文东来的两个指头夹开嘴唇上的香烟,点头说:“咋不知道,熟得很哩。”
柳泉村离方庄村不太远,张俊英是庙宇泥塑的非遗传承人。洪东海就讲了他拜访张俊英的事·····

“张俊英也是七十四岁的老人,我在村里找到他,问他搞庙宇泥塑的情况,那老头儿高兴得很。他十四五岁就跟师傅学泥塑、学彩染,学成后太没市场,就在家里挂起白布,画关公,画仕女,还在墙上画壁画。他喜欢画那些东西,画得很好看,人叫他张画匠。后来他在咱县的马寨村、窑头村、司家河村等地搞泥塑画像,还被人请去,在甘肃的宁县、兰州、崆峒山那些地方搞彩塑、画壁画,二十多年里塑了三百多尊塑像,墙上画的兽类图腾还有几百处。他在崆峒山一带干了二十多年,还画屋梁和檐口。我们去马坊村的公刘庙、柳泉村的柳毅庙、南磵村的白衣寺拍了他的泥塑、壁画,还开车几百里去崆峒山拍摄他的泥塑和壁画。张俊英搞的那些东西,里面有雕塑艺术、绘画艺术、用彩艺术,还包含丰富的历史内容和民俗文化。现在,那些东西都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建了档案,受到保护。没有人说那是封建迷信嘛……”

洪东海聊说张俊英的泥塑彩绘,是活的人活的事,文东来又熟悉张俊英,实人实事似乎启开了文东来的心。

这天,在文东来家里,洪东海没有了解到他想了解的更多东西。他和乡干部一再解释、开导,文东来只拿出几件做道场的乐器,吹了几声几寸长的叫作“咪咪”的管子,就坐在木凳上不再说啥。

其实,文东来已经听懂了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有所保留,只拿出几件乐器给洪东海他们看,应洪东海提议,又吹了几声咪咪,咪咪的乐声苍凉、悠远,听起来别有意味。文东来心里自有想法:无论怎么说,这些乐器总不会有啥不对吧……

道场围坛仪式


洛河堡村举办庙会,请文东来等人做道场。洪东海闻知,就组织录像人员,自己也带上相机,以赶庙会为名,趁机去拍摄做道场的照片和录像。

在这之前,洪东海几次拜访文东来,曾经买过几斤压好的面条和几斤豆腐、青菜,带给文东来。他知道文东来家里有病人,家境并不宽裕,面条和菜蔬虽然不多,却是一份上门礼。这次,他们赶到洛河堡村,文东来对洪东海他们果然热情多了。

洪东海问:“文老,今天这里做的是啥道场?”

文东来说:“是清醮。村里搞群众娱乐,就请我们来了。社会宽松了,给庙会做场清醮,这是个老俗。”

清醮也称平安醮,是道场里的喜庆醮,内容是驱瘟禳灾、祈雨求丰等。庙会上,文东来身着八卦黄道袍,其他几位身穿白领蓝道袍,都戴着印有阴阳图案的道官帽,分别手执法铃、铜钹、铜镲、手鼓打击乐器物,口里念念有词,抑扬的句唱与咚锵的乐声相随相伴,很是别异。

大场子上,小吃小卖的地摊和穿红戴绿的人群自不待说,鼓乐鸣响中的道场仪式则是最为惹眼的场景:小戏台装饰成道场台,道场台上下,道人们随着打击乐节奏,做了几个轮回的表演,就在人群围拢的场地中央,开始了最重要的期愿诵经环节——场地栽立一根高耸的幡杆,表示招引神灵;幡杆前的木凳置一方斗,斗里插着表牌香火,文东来等几位道人站立着面对斗供,击乐念唱;斗供前跪坐几位手持香表的老者,道人身后跪坐更多的男女村民,都在静静地倾听。

很是热闹,热闹中又不无庄严。几位道人无拘无束地施行清醮仪式,洪东海和录像师一边拍摄录照,一边仔细观察,拍录了醮仪的每一个环节,拍摄了许多不易拍到的照片和影像。
摄录照片和影像只是洪东海他们要做的一部分工作。有了观看现场表演的印象,清醮道场结束以后,在文东来和几位道人脱衣卸妆、整理道具、暂短休息,直至与他们一起吃饭的当儿,洪东海一直跟着他们,三言两语式询问道场的形式、程式这些问题。

洪东海问:“道场的形式、程式,还有念词、唱词,有没有写在纸张上的?”

文东来回答:“没有没有,全都记在心里。”

洪东海有点茫然,心里想:这就需要口问心记,从口头上“挖掘”出来,再落在纸上了。看来,了解、整理道场这个非遗项目,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

折页经本


还好,文东来拿出一份发黄的折叠纸页给洪东海看:“我有的就是这个,是我家先人传下来的经文。”

洪东海又兴奋起来,急忙接在手里翻看,全是古旧的竖行文字。没有标点符号,字行空间里一句一句的侧旁划着一个一个红圆圈。看得出来是后来阅读的人标画出来的。他问:“能不能给我们抄下来呢?”

“抄那个太麻烦了,那……”文东来笑笑,欲言又止。

洪东海忽然明白过来:让文东来抄出一份,人家就是麻烦,咱搜集这方面资料,复印下来最好。

征得文东来同意,洪东海派人派车,拿着经文去乡政府那里的复印店复印了一份,当即归还了原件。

洪东海想起他曾经带领一拨人远赴甘肃的崆峒山风景区采访张俊英的情况——那次他们赶到崆峒山,张俊英正在一个地方干活儿。洪东海原想,找到张俊英以后,了解到他的庙宇泥塑世传情况,拍摄到泥塑的原料、工具、工艺,再拍摄张俊英在崆峒山一带做过的塑像、画过的壁画,整理庙宇泥塑非遗项目的档案资料也就都有了。没料到采访中张俊英谈到了泥塑施工的全过程中,还有一些必须要做的礼仪程序,他就十分感慨。

洪东海详细地询问、记录了张俊英讲述的那些礼仪程序:雕塑前要写祭文、烧香表、做祷告;雕塑中要在塑像里面的身骨主柱上绑一个红布袋,袋里要装上一苗针、一支笔、一本时用历书和一些五谷粮食、五色线布、核桃干枣;塑像肚子里还要放置铜镜、铜铃、海马和石燕;雕塑完成后,要选择晴天,用染鸡血的毛笔开点塑像的眼珠,再用镜子反射阳光照一下塑像的双眼,叫作开光;还要焚香放炮,以示迎神附体。知道了这些,洪东海在心里思衬,那些礼仪程序看起来有些奇异,实际上里面包含着一种对应人生、对应生活的民俗性质的文化讲究。张俊英庙宇泥塑及其礼仪,后来列入陕西省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现在,在洛河堡村现场观察、采访文东来的道场文化,洪东海心里非常明确:一定要把道场的基本内容、基本形式、基本程式,以及贯穿其中的经文唱词、鼓钹音乐了解清楚、发掘出来。这天,他们看到了文东来做道场的服装器具、现场布置、施行规程和念唱的经文,听到了道场的鼓钹音乐和道人浑厚之声的颂唱,洪东海觉得很有收获。在与文东来他们的聊谈中,洪东海又听他们说:“今天这里做清醮,是道场的一种,还有荐亡醮哩,荐亡醮里面的道道多得很,比清醮还复杂。”

洪东海知道荐亡醮,只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荐亡醮的表演。他问文东来:“文老,什么时候我们能看看荐亡醮,像今天一样,录个场面归个档,传到你手上的这份遗产县里就保存下来了。”

文东来却说:“荐亡醮好多年都不做了,也没有谁家家里有了事请我做,你说的事……难办……”

“也是。”洪东海一时没了主意。

这天,他们就这样与文东来分手,离开了洛河堡村。

演示分灯


荐亡醮是长武道场中与清醮并行的另一类醮仪,包括迁葬醮、祭祖醮、祝寿醮,以超度亡灵为主,兼顾祭祀神灵。在长武及陕甘接壤一带,家境尚可的人家,若有上了年纪的人丁去世,一般都举行荐亡醮。文东来说,荐亡醮“道道很多,比清醮复杂”,是指荐亡醮包含成规醮和起落醮,仪式环节多达一二十个,醮仪的用具用物也多种多样。

洛河堡村自办清醮仪式以后,如何采撷濒于消亡的荐亡醮醮仪,洪东海困惑了好长时间。

一次偶然的机缘,促成了还原荐亡醮仪式,记录荐亡醮现场的工作。
那年夏季,咸阳市电视台摄制组来长武拍摄长武道场。没有哪个人家办丧,没有像洛河堡村那样的现场,如何拍摄?

洪东海向文体局做了汇报:组织一场演示性表演,就表演荐亡醮。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可是,联系文东来社班的时候却打绊子了。像洪东海第一次奔赴方庄村一样,文东来并不热情,皱着眉头,脸上一副为难的表情:“不行,折腾那个有啥意思!”这让洪东海为难了。

事情总不能僵着。洪东海又联系乡里、村里的干部,再次给文东来做解释。

乡干部传来了消息:文东来嫌麻烦,一再推辞不愿意做。因为做荐亡醮仪式要翻出许多搁置已久的用品用物,布设现场要购买布匹纸扎,甚至还要借用桌椅板凳,费神费心,他不想空折腾。还有一重原委,文东来不好意思开口,就是他的社班人员误时误工,给不给报酬呢?

明白了文东来的心事,洪东海有信心了。文体局决定,除了醮仪本身的用品用物,其他所需都由县里承担,也应诺给社班人员付劳酬。
演示活动的地点选定在县城的昭仁寺。这里的大雄殿前有一块平坦场地,大雄殿还有古色古香的木格门窗做背景,很适合布设荐亡醮场面。荐亡醮仪式的演示活动终于要开始了。

意外的是,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摄像师也架好了机子,文东来与几位社班道人却磨磨蹭蹭,不见动静。问是怎么回事?文东来才说:“没有拿到报酬嘛……”

文东来等几位道人的家里都有些困难,大家都约略知道。为了让他们放心,就先把说定的酬劳递到文东来手上。

鼓钹响起来了。文东来头戴画有三教神像的九格佛牌帽,身穿绣有八卦图案的黄道袍,手执摇铃,叮铃铃作响,是仪式的主官。另外几位配合者,皆穿蓝色道袍,或怀抱长管法器,或手持长条灵香,或托举手鼓咚咚击打,都是紧包头顶的黑色法帽,发帽上有红布拧成的饰角,竖插折叠的黄表,一条白绸飘带从头顶垂至后背。布设了的场地上,木桌苫盖白布,上空悬挂三教神像画帐,为诵经正堂;两边垂挂经语布条,在微风中悠悠飘动。三教神像前又横拉一条麻绳,垂挂两幅显眼的楹联,为“七宝林中朝上帝,五鸣宫内礼虚皇”、“诵真经演灵文光辉日月,礼宝忏谈妙法永镇乾坤”。

荐亡醮的议程有二十九段,全部进行需要四天三夜。这天的演示选的是其中的“围坛”、“分灯”两个段落。表演围坛的时候,正堂木桌上放置装有五谷、插有神牌的方斗,场地另一头安置木轴顶起来的车轮,几位道人围绕车轮,一边缓行,一边念经,又在方斗前诵念一阵经文,吟咏几段词唱,焚香叩首,弓腰祭拜。而动感强烈的分灯表演,则是热烈的气氛中透露着神圣:场地上摆置专门制作的盆状莲花面灯,叫作九莲灯,都插着点燃的蜡烛;几位道人念念有词,声韵昂扬,在连续不断的鼓乐声中,围绕莲花面灯先转三个圆场,又一阵交叉快走,如此反复表演,意为颂扬普照人间的天界光明。

演示荐亡醮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大雄殿台场前,观看的人们都十分开眼。年长者说,他们小时候看到过“打醮”,眼前的场景勾起了他们的回忆。年轻人却是第一次见识,新奇地交头接耳,感叹说,咱们县里还有这样的东西!

咸阳电视台和县里安排的摄像师,从头至尾摄录了“围坛”“分灯”的表演,洪东海拍摄了几百张照片。资料空缺的荐亡醮终于有了现场影像……

文东来演示道具


对于长武道场,即使是长武人,更多的是仅有听闻,未见现场。昭仁寺演示以后,县文体局、文化馆又在方庄村举办了一次有规模的群众性文化活动,组织文东来社班再次进行了清醮表演。目的是扩大项目宣传,再次摄录现场资料。洪东海他们又向文东来社班和其他社班征集了经文、唱曲、道袍、乐器等实物资料。为了收藏原始的遗存,对于社班不愿应征捐赠的一些物品用器,县里就从西安城隍庙市场购买,以新换旧。

长武道场曾经被认为掺杂迷信色彩。在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政策的引领下,人们重新认识到,道场作为民俗文化的一种,自有“文化遗产”的成分。县里建立了完整的道场档案,经过申报,最有影响的文东来被列入陕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名录。

这里面,洪东海付出了诸多心血。在相关部门的支持下,洪东海又梳理图文资料,主编、印行了一部《长武县非物质文化遗产图典》,产生了广泛影响,甚至被国内外一些文化学者收藏。这本图典成了长武县的一张文化名片。

采访长武道场的挖掘与整理,我问洪东海:“你作为具体事务的一线工作者,从理性上怎么看待道场文化这一民俗现象?”

洪东海说:“传承二百多年的长武道场,表面看是一种民间祭祀活动,实质上是对于人的生死和伦理礼仪的诠释,它的核心是人性的、善意的,不能用一概而论的“封建迷信”观全部否定。长武道场虽然源自道教,但它的礼仪程序和世俗说教,与诗歌乐舞融于一体,有道教文化的成分,又有传统文化和民俗文化的因素。作为非物质文化中的一项,它值得保护,也值得研究,在厘清精华与糟粕的前提下,也应该有传承。这里面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洪东海的说法自有道理。

采访中我原想见见文东来,可是他已经去世了。
(本文选自双月刊《中国乡土文学》2016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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